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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次日清晨,大海上的某座不知名小岛,碧海蓝天,海风徐徐。

  在离海岛不远的一座小礁石群镂空洞穴里,奥莉薇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她下意识用手遮住洞穴外的太阳光,目光落在她躺着石块下流淌的地下水流中。

  水面倒映着一个面色苍白,有着柔软浅褐色齐肩短发,碧绿色眼睛的少女。

  她之前化的男性妆容和卢卡斯在她脸上写下的黑色文字都已经被海水冲洗,裹发的头巾帽子也早不知掉落到哪里……

  奥莉薇将遮挡视线的秀发撩至耳后,眼前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这里是哪里?

  她握紧匕首朝四周望去,这里是一个四面镂空的洞穴,洞穴外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碧绿大海,而她的身边……

  奥莉薇的左手微微动了动,指尖的触感告诉她,她的左手手边有一个黏滑柔软的东西,她慢慢转过身,那是一个大张着嘴,长有一排排森森獠牙的鲨鱼脑袋。

  奥莉薇被眼前画面刺激,瞬间想起昏迷前的事。

  在人鱼岛,她被海妖抓走,海妖要吃了她,这是海妖恐吓她的鲨鱼脑袋,海妖在哪里?

  “咕噜——”破水咕噜声在空旷洞穴中回响,礁石下,海妖湿哒哒地探出脑袋,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奥莉薇。

  奥莉薇呼吸一窒,她没想到才刚想到海妖,海妖就真的出现了。

  海妖还是用那种眼神盯着她,宛如掠食者盯视猎物,泛着冷光。

  奥莉薇将匕首悄悄藏于身后,然后她便发现,这只海妖的身边没有其他海妖,同样,这个地方也没有卢卡斯。

  这里只有眼前这条有着银蓝色尾巴的海妖。

  这只海妖把她掳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它要吃了她吗?

  奥莉薇忐忑不安,这时,海妖伸手指向奥莉薇身旁的鲨鱼脑袋。

  奥莉薇不懂它是什么意思,猜测应该是在恐吓自己,如果不听话就会像这条鲨鱼一样被割下脑袋当成物件摆放。

  水里的海妖“咕噜咕噜”钻回了水中。

  奥莉薇瞅准时机就要跑,然而还没等她站起身,海妖就再次冒出,再次出现时,她的手中拿着一块被啃食过的鱼肉,因为鱼肉残缺不全,奥莉薇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品种。

  不过……

  奥莉薇对比了一下身旁的鲨鱼脑袋,这难道是鲨鱼的一部分?

  海妖将手中被啃食过的鱼肉,当着奥莉薇的面,双手轻轻一撕,就撕成了两半,她将其中一半递给奥莉薇。

  这是相当于一个人脑袋那么大的鱼肉块,她撕起来就跟撕奶酪一样轻松。

  奥莉薇身体不自觉地靠住了墙。

  海妖见奥莉薇没有接过鱼块,就爬上礁石强行抓住了奥莉薇的手,奥莉薇以为自己的手即将要被撕裂成两半,立刻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来临。

  海妖把鱼块撕成一条条放在了她的手中,奥莉薇既惊恐又迟疑地看着手中鱼片,接着海妖便啃咬起剩下的鱼块。

  海妖似乎是在给奥莉薇食物,并在示范教她要如何吃。

  海妖为什么要给她食物?

  奥莉薇不明白。

  海妖吃完了鱼肉又潜回了水中,奥莉薇惊魂未定,她可不敢吃海妖给的食物。

  又过了一会儿,奥莉薇因为保持靠墙不动的姿势过长,压住的腿麻了,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然后她就发现,海妖根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礁石下面露出一个脑袋看着自己。

  奥莉薇身体不自觉又贴回墙面。

  海妖在这时突然开口说话了:“我叫蒂娅。”说的是兰西语,声音很冷,“你叫什么?”

  海妖竟会说话,奥莉薇战战兢兢回:“奥……奥莉薇。”

  奥莉薇说完,海妖蒂娅忽然朝她游来,她浮出水面攀在礁石旁,目光专注地看着奥莉薇。

  洞外的阳光撒在蒂娅雪白的肌肤上,海藻一样的卷曲黑发滴答滴答流着水,她没有穿衣服,水珠顺着肌肤往下滑,奥莉薇几乎将她看了精光,但她却没有丝毫人类的羞耻,她毫不在意:“你好像很怕我?”

  她的声音十分动人,纯净清冽,宛若天籁。

  蒂娅天使般的外表极具迷惑性,奥莉薇稍稍放松下来,她用兰西语问:“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蒂娅再次靠近,她细腻的皮肤几乎触碰到奥莉薇的身体:“你想知道吗?”

  奥莉薇耳尖发红:“我想知道。”

  蒂娅回答:“你是卢卡斯带来的祭品,只要和你交/合,生下的小孩就能代替我成为海神伊诺尔的新仆人回到人鱼岛,我就能获得彻底的自由。”

  奥莉薇感觉自己的大脑受到了冲击:“交……交……合!”

  怔愣的片刻,蒂娅已经开始亲吻她的脸。

  奥莉薇在混乱中理清思路,惊得连忙推开蒂娅:“等等……我知道你们海妖会魅惑水手生下后代……但,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其实是女人吗?”

  蒂娅目不转睛地盯着奥莉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理解奥莉薇话里的意思:“女人是什么?”

  奥莉薇:“……”

  奥莉薇心想:海妖都是雌性,前往人鱼岛的水手又都是男性,海妖没接触过女人,不知道世上有男人女人的区别,似乎也可以理解。

  奥莉薇仿佛看到了希望,她连忙解释:“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同性相斥,无法生育,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蒂娅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没有结果。”说着蒂娅就抓住了奥莉薇不停后退的脚。

  奥莉薇两只手都扒住了蒂娅抓她脚踝的手:“真没结果,你要相信我,你应该去抓男人,而不是抓我。”

  蒂娅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我已经把你抓来了,我不想做无用的劳动。”

  奥莉薇继续说服蒂娅:“这怎么能叫无用的劳动,想要做好一件事情,之前必然会失败很多事情,前面所有的失败都是后面成功的基石,不要在抓错人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要懂得及时止损,不然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奥莉薇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终于把蒂娅抓住自己脚踝的手给奋力扒开了,她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心想还好海妖是讲道理的。

  结果她这口气还没舒展出去,蒂娅就开口说:“既然你没用,那我就把你吃了吧。”

  奥莉薇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吃……我!”

  她心想:海妖也太可怕了吧,做不成伴侣就吃伴侣,不行,她可不能被吃掉。

  奥莉薇说:“不,你不可以吃我!”

  蒂娅说:“你是最后一个祭品,本来就要被我们吃掉的,不然我抓你做什么?”

  奥莉薇垂死挣扎:“我的肉不好吃,又柴又干又瘪,还有一股臭味,臭鸡蛋的味道!”

  蒂娅趴在奥莉薇身上,在奥莉薇脖颈嗅闻:“不会,我觉得很香,看上去应该会很好吃。”

  说着蒂娅就张开了嘴,奥莉薇颤巍巍把蒂娅张开的嘴重新合上:“等等……”

  她现在大致明白了蒂娅的意思,奥莉薇目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做食物,要么做伴侣,奥莉薇两条都不想选,如果非要选——

  奥莉薇果断选择做伴侣!

  奥莉薇:“那什么……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错误,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有结果的!”

  说到这里,她目光不自觉地左右飘:“女人和女人也不是不可以生出小孩,就是比较麻烦……”

  蒂娅皱眉,奥莉薇解释:“首先你必须得让这个女人高兴,然后这个女人就会爱上你,最后你就能怀上小宝宝。”

  蒂娅眼中有几分的迷茫和几分的不确定,她目光下移落在奥莉薇剧烈起伏的胸膛,而后伸手,轻轻抚摸上去感受着奥莉薇有力的心跳:“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谎言。”

  奥莉薇感到蒂娅冰冷的手好像穿透了自己的心脏,她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握短刃的匕首也开始轻微颤抖,她心想,如果蒂娅不相信她,再靠近些,她就会把手上的这把刀送入对方的身体里。

  两人都没有动,一滴水从溶洞的上空滴落,水滴声,在空旷的洞穴回荡,也不知过了多久,蒂娅开口,声音轻柔:“如果你骗我,我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

  虽然蒂娅说的是狠话,但奥莉薇紧绷的神经却在这一刻松懈下来,这说明,蒂娅相信了她的鬼话。

  奥莉薇在心中默默比了个胜利的握拳手势——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