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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香

  【好好好!】

  【好好好!】

  【说得好呀!】

  某个机体无声地在宁柚脑内怒吼。

  【就要这样做!!!系统感到很欣慰qwq】

  “……”

  乔伊此生目前为止一路顺遂,从未遭人三番五次挑衅,这下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旁边的护士贝米也站不住了,气得满脸通红。

  宁柚看不起他们雌虫也就罢了,现在对待乔伊阁下竟然也敢如此傲慢无礼。即便他是雄虫,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

  他上前一步挡在雄虫阁下身前,瞪着宁柚,语气不善。

  “您不能这样同乔伊阁下讲话。请您道歉。”

  “道歉?”宁柚乐呵呵的,“乔伊,我有‘请’你来这劝我喝营养液吗?”

  他故意重重咬下那个“请”字,扬起下颌,丝毫不在意挺身而出的这个亚雌,目光穿过他的肩膀落在乔伊脸上,毫无惧色同他对视。

  “还是说阁下真的很关注我,救护舰上还没看够,现在特意来关心我饿了没?”

  宁柚放慢声线,显得又甜又软。

  他注视着乔伊,露出两颗虎牙尖尖:“您是在暗恋我吧。”

  “宁柚!别太过分了!”雄虫身后的护士终于忍不住叱道。

  他声音颤抖:“不,不准玷污乔伊阁下的名声!”

  而那个贝米则气得发抖,双眼发红!

  从小父辈给他灌输的雌卑观,此时全部都被他抛在脑后,他已经爱上了乔伊,甘愿做他的雌奴,满心都是为他可怜的雄虫阁下报仇!

  他脑子一热,上前抓住了宁柚松松垮垮的病服领口,几乎把纤瘦的小雄虫提拎起来,愤怒地举起拳头!

  【任务进度:0%】

  【生命值:3%】

  【可使用修复点为:0】

  【卧槽!卧槽快跑啊宿主!!!】

  【你脆得只剩一个血皮而那个虫一拳就能送你归西啊哥!哥!!】

  【qqqaqqq】

  ——医疗中心悬浮光梯。

  “没想到诸位这么快就抵达空间站了。”一个虫按下显示“5”的按钮,转身对另外几恭恭敬敬道,“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胸前佩有“雄虫保护协会会长”徽章的虫笑道:“雄保会的公舰集体监修,这回幸而有第三军团援助,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接到我们尊贵的雄虫阁下呢。托曼戎上将的福。”

  话音落下,他目光赞许地看向旁边的虫族。

  军雌身形挺括,一身军装,肩章垂下金穗,帽檐压得很低,完全隐下头顶两枚触角。

  他的胸前别着一枚质地特别的徽章,外圈泛着一层冷冽光泽,内为帝国乌耳卡星系第三军团最高权力者的标志。

  “举手之劳。”

  安格塞斯·曼戎沉声应道。

  “多谢曼戎上将,多谢您。”0019号空间站站长转向他,满面笑容,“我听闻,您前不久才从前线下来。”

  “嗯。”军雌简短应了,似乎并不热衷于这种场合的寒暄环节。

  提到那场战役,雄保会的虫露出微笑:“上将的确年轻有为。接下雌父的第三军后,第一次出征就大获全胜,曼戎世家真是后继有虫。曼戎上将,您今年似乎才将将二十八九?若是精神海状态稳定,未尝不可冲击一下四大军团统帅的位置。”

  安格塞斯已经听惯了这套话,开口依然简炼:“我暂时还没有婚配的打算。”

  雄虫的信息素为雌虫提供安抚。军雌没有伴侣,随时都有精神海暴动的风险。

  但作为基因顶尖的军雌,安格塞斯其实无需担忧,因为军部规定,赋有军衔的虫享受匹配优质雄虫的权力。

  他在委婉表示没有升职意愿。

  “好吧。”雄保会会长遗憾道,“对了,这次营救下来的两位阁下还没有分化出信息素,但都已经成年,约莫是受了荒星污染的影响。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进行等级测定了。”

  “对对,也可以在我们空间站多待些日子嘛。医疗中心都是特供的高等营养液……”

  谈话间,光梯抵达五层。

  三人走在前面,几个雄保会工作虫紧随其后,一行人向其中一位阁下的病房徐步而去,很快停在房间门前。

  “宁柚!别太过分了!”

  亚雌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高亢传来,几虫霎时脸色沉了下去。

  身为亚雌,而且还是医疗中心的服务虫员,居然敢对雄虫阁下出言不逊,胆子未免太大!

  雄保会会长脸色黑得可怕,率先上前拍下门外的感应开关,房门应声而开,于是,护士贝米正要对宁柚施暴的画面毫无保留地撞入视野!

  拳头落在脸上的一瞬间,宁柚正欲躲开,余光瞥见门外乌泱泱的一群不速之客!

  零点几秒内宁柚极速思考,错开贝米攻击的一瞬,佯装痛苦昏倒下去。

  贝米缓缓地:……?

  亚雌身体突然一僵,没来得及转头,就被穿着雄保会制服的几人麻利套上电击镣铐,七手八脚狠狠按在地上!

  “站,站长?还有,还有雄保会……”他的瞳孔倏然放大,像是这时才清醒过来,眼神充满震惊与恐慌,“不,我,我没有……”

  宁柚琢磨着装死,没来得及偷笑,倏地呼吸一滞。

  不对劲。

  一袭钝痛,从这具身体内某处,蓦地无比强烈传来——

  仅剩【3%】的生命值,在刚刚的动作下竟然耗去了一大半!

  宁柚猛然抬起头,抓着被单“哇”地吐出一团鲜血,身体一歪,昏昏沉沉向地面倒去,意识抽离。

  最后的模糊视线里,他看见几个虫同时冲向自己。

  “阁下!”

  “宁柚阁下!”

  【卧槽!宿主,不能随便晕啊宿主!】

  宁柚被全须全尾纳入一个高大雌虫怀抱里,彻底晕了过去。

  【……】

  【qaq】

  ***

  须臾。

  【宿主。】

  【宿主?】

  【宿主qaq】

  “……”

  “我不是点闭麦了吗?”

  宁柚双眼紧闭,脑内答话有气无力。

  【因为您昏掉后再醒来,系统就自动重启啦。】

  “不能保留设置?……”

  宁柚现在听到系统的声音几乎要神经衰弱,懒得去找闭麦按钮,大脑放空意识混沌。

  【嘤,系统也是刚刚才查询到,宿主的胃病也带进这具身体了qaq】

  【系统有一个可能不该问的问题……】

  “知道不该就闭嘴。”

  系统装作没听见,迅速:

  【宿主您到底是怎么死哒?】

  它从业多年都没见过初始生命值这么低的宿主,结果分明就是恰好拐了个病秧子进来!

  宁柚照葫芦画瓢有一套本事,系统装聋那么他可以更聋。他稍稍动一动身体,感到疲乏不堪,打算再睡一会儿。

  ……是错觉吗?

  新换的枕头还挺舒服。

  过了半分钟,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躺在一个虫族的膝上,脑袋肩膀都窝进了那个虫族怀里。

  他的视野分开一缝,不动声色望向虫的面庞。

  军雌面前横着一面悬浮屏,因为开启了私虫模式所以宁柚看不见上面的内容。

  眼睛是好看的深海蓝色,映着屏幕光线,此时眉目垂敛,在光线的映衬下他的面容轮廓柔和许多。

  但宁柚脸、耳、脖颈下的触感,隔着一层军装,是坚硬而匀停的薄肌,能令他想象到这是一具怎样坚不可摧的躯体。

  温暖的,安全的。这种感觉令他本能放松下来。

  宁柚注意到他的帽子有些歪斜,脑袋隐隐约约露出细细的触角。

  蝴蝶?

  “什么情况。”他对话系统。

  【系统也是刚刚上线才看见呢,宿主您昏睡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从人家的身上挪走。】

  【这是原著受喔。】

  系统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像是很怕被精神力强大的高等军雌听见似的。

  “哦。”宁柚淡定应了声。

  他不甚在意,“乔伊呢?”

  【已经被雄保会带走安置了……】

  系统以为宁柚会在心里记笔帐。

  按照小说,炮灰就是这样记恨上主角攻,然后开始想方设法给他使绊子的。

  结果在试探着读取宿主意识的时候,它却发现又连接不上了。

  ……宿主又昏睡了。

  系统看着匪夷所思地跑了【5%】进度的任务条,自觉地把对应修复点补充到了宿主的生命值上。

  “曼戎上将。”

  随着房门开启,身穿会长制服虫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安格塞斯关闭光脑,抬起目光,对他轻微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保证不会将赖在身上熟睡过去的雄虫惊醒。

  “宁柚阁下可好?”

  “生命体征平稳,睡得很熟。”安格塞斯看向床头的显示器,“……不过刚刚醒了一次。”

  “这样。”

  那个虫点头应道,“那就麻烦您了……等他醒来,雄保会就来接手安置工作。”

  说完,他出去了。

  安格塞斯目光渐移,落在膝上熟睡的雄虫。

  这是一个才刚刚成年不久的虫。

  大概是因为荒星生活困苦,所以他看上去比同龄雄虫还要显得孱弱一些,银白色的碎发凌乱洒在前额,依稀露出他漂亮可爱的五官。

  他的睫毛纤长,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弱颤动,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瓷玉。

  稍一触碰,就要碎了。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安格塞斯才发现他的手指忍不住触碰着雄虫耳后垂下的发丝。像是被烫到一样,他迅速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罪该万死的右手。

  几乎从记事就开始,与枪械子弹相伴、在冰冷的制式机甲内长大的一只雌虫,不理解这个国家专为约束雌虫而制定的法则。

  可他生平,第一回,接触这样脆弱的事物。

  一株生长在培养皿的玫瑰,如果没有玻璃罩的保护,没有精心调配的养料,挑剔得夸张的光和湿度……它很难活着。

  而这并非最苛刻的条件——

  它汲取爱意,作赖以生存的氧。

  如果没有被爱,它就立即死去了。

  安格塞斯心烦意乱开始默背。《雄虫保护法》规定,雌虫不得在未经雄虫允许的前提下进行肢体触碰。

  他向来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虫,于是把刚刚发生的意外归结于疲惫。疲惫影响他的正常思索。

  但他知道,这个雄虫方才短暂地醒了一回,这对五感敏锐的军雌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以一种自以不被察觉的方式,像观察某种新奇物品一样盯着军雌看了足足十几秒钟,然后又睡去了。

  毫无负担地接受这种特殊待遇,并且毫不在意给予他特殊的是谁。

  “……”

  安格塞斯调出光脑,继续处理军部事务。

  他的目光钉在悬浮的荧蓝屏幕,但屏幕界面却迟迟没有被书写任何记录。

  十分钟后,他结束了因为走神而变徒劳的工作。

  安格塞斯关闭光脑,默然看了一会儿睡在膝上的雄虫。

  然后轻手轻脚把他抱回床上,塞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脑后。

  宁柚睡得很乖,在半梦半醒的交界,纤长睫毛轻飘飘地颤。他仿佛做了梦,双手乖巧地放在颊侧虚握,忽然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缓慢恢复中的成年雄虫,一股若有似无的信息素香从腺体弥散而出。

  安格塞斯像受到某种感应,瞳孔骤然一震。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在他嗅觉捕捉到雄虫信息素的刹那时刻,高等军雌的血液里的危险因子先他一步,狂热地、恣睢地,开始失控涌动。

  理性的边缘将被蚕食,在那之前他果断夺门而出!

  走廊灯影溟蒙,五层无人值守。

  军雌停下脚步,静立片刻。最终在初次谋面的雄虫的房间门口,默不作声守了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