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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太师一笑,自然是不信的,她花了这么多人力才把他挖了出来,若居然找错了人,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可会开启这几个盒子?”太师打开了那三个铁盒外面伪装的绸缎。

  男子眼神微微一跳,却是沉默不语。

  太师看在眼里,笑了,“倒不像个男儿,有点女子的血性。”她的手指沿着锦盒的花纹游移,“只要帮我打开这三个铁盒。我便绕过妻主的性命,如何。”

  那男子闻言,眼神刹那凌厉起来,恨不得将太师千刀万剐,“她不会放过的。”

  太师微笑着,“这话我听多了,就算来找我报仇,也得有命在才行。”

  那男子气的浑身颤抖,可也无可奈何,半响只能开口道,“发誓,我若开了铁盒,绝不能伤害我妻主。”

  太师依言发誓,“我若伤害妻主一丝一毫,必当不得好死。”

  那男子眼中闪过嘲讽,可却也别无他法。走上前来,细细端详那三个铁盒一会,将其中两个拼在一起,用手在两侧重重一压,只见那两个铁盒上枝藤装的条纹暴涨。那男子拿起最后一个铁盒,往那暴涨的铁纹上一压,只听铁盒一声轻响,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方,居然裂了开来。

  太师不由惊叹,若是一般人,必定是要逐个想法打开,可谁知另两个铁盒不过是钥匙,只要损伤了任何一个,就再也别想打开那藏有密诏的铁盒。

  太师打开盒盖,果不其然,一张诏书躺在其中。

  太师笑了,转目示意那亲信,那女子了然的上前,准备带走那名男子。

  那男子自知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太师,记住的誓言。”

  太师笑着挥挥手,不再看他,只是翻开了密诏,顿时色变。

  这诏书根本不是传位给毓仪,而是传位给毓熙。

  若不是乔羽已死,太师定要把她拆骨扒皮,方解心头之恨,不过当下……

  “慢着。”太师开口,“只需再做一件事,我不但保妻主之命,事后我还会重金相筹,让俩远走高飞。”

  男子疑惑地回望她,似乎在评估她所言的真假,“此言当真。”

  太师手掌一挥,将那诏书摊在书案上,“只需要帮我改掉一个字,即可。”

  登基 《风月祈》和歌 ˇ登基ˇ

  宫神官赶回帝京时,已是十月底。

  盖着金黄色柩布的女帝灵柩端正地安置在大殿之中,金色的仪仗,上绣祥物神兽的幡奘,将大殿装点地庄严肃穆,昭显着一代女帝最后的尊贵与尊严。

  宫神官哭倒在地,真情流露,她虽身为不老红颜,可女帝却是她从襁褓中看大的,既是尊上,又是子侄,如何能不痛彻心扉。

  陆慈英虽是不忍,仍得当面将详情道出。

  宫神官听闻乔羽意外离世,惊愕伤心之下,居然昏厥了过去。

  陆慈英忙将她送去休息,请来徐善芳为她诊治。

  太师冷眼看着这一切,表面上难免悲戚,可真正有几分在她心里,只怕她自己也是说不清的。

  也罢,自古皇权之路哪有光风霁月的,这些事,留待弥留之际再忏悔吧。

  现在宫中真正能决断事务的,主要是陆慈英,但怎么说她也是文官之首,陆慈英场面上还是会与她“商议”一下,太师有些得意,那三只铁盒已经不着痕迹地换了回去,只需再蛰伏数日,便是她朱家一飞冲天之时,这几日的大度,她还是有的,甚至她还会陪同在陆慈英身边整日,却不干涉任何事物,当然,她也是为了监督陆慈英,虽说陆慈英的性格,并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做什么动作,但是提防着总是好的。

  太师看到了金碧辉煌的明天,这种掌握了一切的自信让她的时光分外地得意,总是盼着慢悠悠地过才好。

  陆慈英冷眼看着朱太师藏不住得自得,胸中涌上愤怒的情绪,却也只能用力压了下来。

  宫神官在徐善芳的照顾之下,苏醒了过来,即便是伤心,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一番忙碌商议,查询典籍,发现十一月的初一与初二便是连着的好日子,初一召集文武百官宣读遗诏,初二便可举行女帝的葬礼。

  陆慈英无异议,朱太师只是点头却不言语,三人定下的事,现下的金闾已是无人能改,于是萧瑟了很久的宫中,终于又热闹起来。

  十一月初一,风和日丽,万物安详。

  金闾的文武百官齐聚宫中的正殿,皇女皇子,帝夫,连即将临盆的炎赫贵卿都被允许上殿听宣。

  太师安静地站在文官之首,虽是内敛,可是怎么也遮不住眉宇间的容光焕发。殿中百官谁人不是人精,望着毓仪的眼神,多数都带着敬畏和讨好。

  毓熙静立在皇女中,她只是担心着乔羽,乔羽遇刺的事,多少还是泄露了出来,在这决定这她

  命运的关键时刻,她心中居然不是在想那遗诏,而是乔羽,担心着这个为自己赴汤蹈火的少女此刻的处境……

  “恭请先皇帝遗诏……”宫神官在玉坛之上高声礼唱。

  礼官们的声音一道一道,此起彼伏,传向天外,礼乐顿起,磅礴激荡,响遏行云。

  太师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美妙的礼乐,敬畏的目光,政敌愤愤不平的心情,多么完美的场景,简直让她每根毛发都激动颤立,飘飘欲仙。

  宫神官从内侍手中接过三个铁盒,按照太师曾见过的开启方式,打了开来。她一手探入其中,取出那卷诏书来。

  “皇女毓仪,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必能恪承大统,著继孤登基,即皇帝位。”

  宫神官清丽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众人脸上不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正准备下跪新帝。

  只见宫神官一声冷笑,“太师,对这样一份遗诏,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么?”

  百官愕然,神官是气疯了么,即便是她俩数十年来不和,可这是宫神官当面挑衅,岂不是找死之举,可有几个眼明的,互相对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好戏在下面”。

  太师高抬着下颚,却不正眼看宫神官,“神官何出此言,太女丧心病狂,毒害先帝,这种人如何能继承大统?先帝传位给二殿下,哦不,此刻改改口陛下了,乃是明智上上之举,本就在意料之中,有何值得惊讶的地方。”

  宫神官注视着她,片刻之后,竟然笑出声来,“太师,不惊讶,可我却惊讶万分。”

  太师挑眉,满脸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宫神官有和惊讶的事情,非要在此刻说,莫不是想阻扰新帝登基么?”

  宫神官扬声大笑,她本就内力深厚,此番肆意大笑,竟然将一些不懂武艺的文官震得心血翻腾,几乎晕倒在地。

  她大袖一挥,竟然将那张遗诏凌空直接甩在了太师的脸上,众人变色。

  太师此刻已是一脸寒霜,伸手将那遗诏从脸上扯了下来,“宫神官,放肆了。”

  宫神官冷笑,“以为没拦着太女下毒,就可以置身事外?以为事发将太女推了出来,就可以名利双收?以为买通北疆叛将暗杀陆元帅,便可高枕无忧?以为偷梁换柱,篡改遗诏,将永无人知晓?”

  朱太师冷汗涔涔。

  “太师,”宫神官居高临下,彻底蔑视她,“想地太容易了。”

  朱太师强定心神,“宫神官,没有证据的事,莫要捕风捉影。今日乃新帝登基的大日子,岂容在此胡说八道。二殿下,”朱太师突然转身高喊,“二殿下,不用理她,请二殿下登基。”

  毓仪已被彻底惊呆了,此刻被朱太师一喝,竟然浑身哆嗦了一下,忙迈步走了出来。

  宫神官略略地弯着嘴角,那笑容残酷又怜悯,“登基,是啊,今日乃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岂可因这个小插曲,误了新帝的大事。众臣听旨……”

  这四个字,宫神官暗使内力,一字一字吐出,夹着万钧之力砸在众人心头。

  百官心头一凛,数百道目光齐集在宫神官身上,只见宫神官将那只遗诏铁盒向百官倾斜,让众臣清楚地看到盒内,但盒内除了锦缎包裹的内壁根本空无一物。

  宫神官的视线划过众人疑惑的表情,最后落在朱太师的脸上,迎着太师恨绝发狂的眼神,宫神官一把扯下了包裹着内壁的金色锦缎,将它翻转与众臣面前。

  “临渎郡王皇三女毓熙,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必能恪承大统,著继孤登基,即皇帝位。”

  朱太师如石像一般呆立当场。

  宫神官平静地声音继续回响在殿中。

  “皇长女毓敬,不忠不孝,罔顾亲情国法,罪大恶极,格去储君之号,贬为庶人,永囚萨克城;皇二女毓仪,失仪失德,贪得无厌,狼子野心,甚失孤望,格去封号,贬为庶人,永不恩释。”

  “不……”朱帝夫一声凄厉地尖叫,从宝座上冲了下来,“才是狼子野心,才是贪得无厌,、、……矫诏欺君,对,矫诏。”

  他冲到朱太师面前,一把抢过太师死死扣在手中的那卷“遗诏”,“这才是遗诏,这才是陛下的旨意,谁敢不遵?”

  他发疯似的扯着遗诏的两侧,呼的一声扯开,展示在百官面前。

  那份遗诏上所有的字迹已从鲜红的朱砂色转为诡异的暗灰色,但只有被改动的“仪”字,仍然鲜亮通红。

  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份诏书,的确是被动过手脚的。

  朱帝夫从众臣的诡异的眼神中渐渐察觉了不对劲,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遏制着心中巨大的恐惧,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