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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景平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眼俱是一片白色。

  在医院住了一星期便回了苏家,沈阿姨对她的照顾更加体贴和小意。

  景平剩下的男孩取名聂铭。乳名毛毛。本来苏爸是眼巴巴的指望着他能姓苏的,奈何拗不过景平的固执。

  女人在月子里最是要仔细,若是疏忽了一点点,都会对以后的身体造成不小的隐患。对此沈阿姨显然很重视。

  生产那日的梦境景平后来再也没有做过,鸡血玉也没有再发烫过。可是梦中聂政那张植满惊痛和哀伤的脸颊总会时不时浮现在她眼底。一想起每每总是觉得心里揪痛的厉害。

  如此景平其后的三个月便一直在懊恼和忧虑中徘徊,对于聂政,她放不下,可是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去找他。然而她又心有不甘。如此便衍生出了另一种焦灼。这份焦灼感一直持续到三个月后的某天深夜,鸡血玉石再次发烫,仍旧是梦境,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丝毫的物体或者是人。就像是电影院中的小剧场一般,有的只是黑白字幕,白布上落下墨色的字迹,触目惊心。

  1994年,有组织犯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俗称○记),透过渗入“新义安”黑帮的场地搜集罪证,成功拘捕聂政及一干党羽,并控以“身为黑社会会员”罪名,最后新义安核心领导十六人顺罪成被立判监九个月。其中两人在狱中身死。

  狱中,身死!

  景平再次睁开眼睛时,鸡血玉还在发烫,脚踝处的皮肤都是热的。,景平抱着膝盖半坐在床上,一时间很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已经摸到了规律,每一次鸡血玉发烫都有示警的意思。联系到方才在梦中看见的一切,莫非94年新义安的那场浩劫也波及到了聂政么?聂政有危险?

  可是明明聂政和林柔现在两个人都过的好好的,那就表示1994年香港警署对新义安的那场大清洗聂政并没有损伤。然而那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朦胧间眼前又闪过冥红的脸,想起登机时冥红看着她唇角那诡谲的弧度,还有她那句预言一般的话语“景平,终究是会再回来的。”

  回来,再次回到香港么?!

  黑暗中景平慢慢的从大床上爬坐起来,眸色一片清明。既然躲到了这里都无法安宁,那个男人就像是魔咒一般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脑海。与其如此继续挣扎纠结,不如就回去一趟!无论是找到现代活着的聂政,还是1984年那个与她相爱的聂政,她都要问个清楚!

  ☆、72回到1994年,对面不相识

  景平打定主意后就开始着手安排去香港事宜。毛毛才三个多月自然是不能带着的,就先留在苏家,反正爸爸和沈阿姨一定会把小家伙照顾的很好。

  收拾好一切只不过用了半天时间,最让景平纠结的反而是该如何和苏爸开口提要去香港的事。午饭后苏爸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一直含笑在逗弄着摇篮里的小毛毛。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溢满温柔的光晕。

  景平一时有些犹豫,然而想起午夜的梦境,终忍不住决定和苏爸摊牌:

  “爸,我想回香港一趟。”

  苏爸原本坐在摇篮旁边逗弄毛毛,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了然:

  “是为了那个男人?”

  咬了咬牙,景平点头。苏爸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父女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才听苏爸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去把去吧,们年轻人的那些事我也不掺和了。只是别忘了回来就成,毛毛还在家里等着。”

  景平重重点头,眼角又开始微微发酸。

  临登机时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是这次上了飞机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一样。检票口,景平猛然回身,冲一旁抱着的沈阿姨附耳低声道:

  “沈阿姨,如果我这次去回不来了,请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爸爸和毛毛。沈阿姨,拜托了。”

  沈阿姨瞪大了眼眸看着她,景平却是直接登机,根本连回头再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到达香港时已经是傍晚了,景平出了机场之后就打车直奔冥红的空中楼阁。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一片霓虹闪烁的光影。

  景平到的时候冥红正坐在露天阳台的藤蔓下喝茶,石凳上还摆放着上次匆匆看过一眼的水晶球。

  见了景平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冥红笑容妖冶:

  “平仔,我就知道会回来的。”

  对于冥红,起初景平只当她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很多时候有些特立独行。

  然而上次的穿越一事,景平虽然已心知自己约莫是被她利用了,可是想起聂政,再多的怨恨便也如风散去。是以她如以往一般,走到相邻的石凳上坐下,笑看着冥红道:

  “既然能猜到我会回来,那能不能猜猜看,我是为了什么事而回来?”

  冥红这次笑而不语,只是抬头轻轻扫了她一眼,顺手就递给了她一份文件。翻开文件,入目的第一页赫然就是一排粗大的黑体字。硬的吓人:

  “1994年香港黑社会新义安涉嫌8150宗部罪案,其中严重毒品案2986宗,暴力罪案2984宗,非法社团1512宗,刑事毁坏1163宗,殴打伤人86宗,恐吓483宗,勒索478宗;

  1994年,有组织犯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记透过渗入“新义安”黑帮的场地搜集罪证,成功拘捕聂政及一干党羽,并控以“身为黑社会会员”罪名,最后新义安核心领导包括聂政在内的十六人顺罪成被立判监九个月。其中聂政与祈俊在狱中身死。”

  上面的类容竟然和梦中所看到的不谋而合!区别只在于死去的两人已经变成了聂政和祈俊。景平冷不防大抽了口气,转而看向冥红道:

  “这是怎么回事?”

  冥红蹙眉道:

  “牵一发而动身,虽然之前回到1984年改变了一些事,可是聂政的根本宿命还是没有改变。”

  “那既然上面说他在1994年死在狱中,为何现代的聂政仍旧活的好好地,而且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案底记录呢?”

  这是最让景平困惑呃地方。却听景平嗤笑一声道:

  “事在人为,如果有人刻意不想让他好又能有什么办法?穿越之前聂政不已经死在医院了么?现在又如何了?”

  景平无语,心下自嘲原来人的命运竟是可以随意逆转的么?

  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冥红点了点头,一改之前的嬉笑,反而很是郑重的冲景平道:

  “平仔,其实上次是我利用了。”

  冥红的面上浮起丝丝羞愧,随即转为隐忍:

  “平仔,信这个世上有前世今生么?

  聂家的来历不凡,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的聂政曾给我和哥哥一个莫大的恩惠,要求的回报就是要把他梦中心怡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

  并且帮他逢凶化吉,把那些自家族衍生的隐患彻底拔除!”

  说到这里,冥红又抬头看向景平,双眸灼灼流转着耀眼的光华:

  “本来前路我们已经帮扫清了,第一次穿越其实本可以让留在聂政的身边,奈何发生了紧急状况,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招回来。而这一次,聂政遭遇到了平生最大的麻烦,只能让去帮他了。”

  意思是再次穿越回到聂政的身边么?可是她不过一个女人,就算能够提前知晓将来会发生的几件大事,又能帮得了他什么?

  冥红见状神秘一笑,神情慧黠似狐,她抬手指了指文件上的关于卷宗的那一段冲她道:

  “94年的时候聂政已经成了新义安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治下极严,手段铁血,又怎会出现这么拙劣的犯罪案?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恶意挑衅。

  而这些行为使得本就顶着舆论巨大压力的香港警署忍无可忍,最终决定在聂政身上动刀子,不惜花出血的代价要把新义安连根拔除!”

  闻言景平又是一愣,既然情况如此险峻,黑社会与警署历来势不两立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又岂是她一个人穿越回去就能改变的?

  把疑问告诉冥红,冥红却笑得毫不在乎:

  “放心,我会给安排个好身份,绝对让方便行事。”

  景平嗤笑,这次她倒像是回去做间谍的。

  “如果我再这样穿越了,我爸爸和毛毛那边怎么办?”

  她虽然迫切的想回到聂政身边当着男人的面把一切都搞清楚,然而她更害怕的却是一下子失去两个对她同样重要的男人。一个生她养她,一个为她所生,骨肉血亲。

  面对她这种顾虑,冥红却是言笑晏晏:

  “这有什么关系,还记得来的这天是哪一天?只要记住这个日期,等回到聂政那里,陪他一起活到这一年,在这个日子一起再去苏州,到时候把一切事情都说给爸爸听,尽量说些只有们两人才知道的事情,觉得爸爸会不信么?”

  冥红的意思是只要活到那一天,就会有相认的时候?

  景平还是有些犹豫,冥红眉间却已浮现不耐,时间不等人,她们这边闲适,聂政那边的状况说不定已急如水火。拧着眉目她只问景平:

  “还想见到聂政吗?”

  “想。”景平面上一片莹润。

  “既然想,那就去吧。”

  原本坐着的石凳子上突然多出来一道闪着金光的门,景平还未及反应,便听冥红在身后推了她一把道:

  “既然想,那么现在就去吧!”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景平再次睁开眼睛时,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