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道玻璃门的距离让安白变得浑身不自在，脑袋缩在电脑屏幕后面，偶尔抬头瞄一眼办公室里面。
萧浩侧面直对着安白这边，好在那人一直忙着工作也没空转头看外面。
安白心神不宁了一上午，眼看着马上到饭点儿了，紧张的只会搓手指。
这中午饭到底是邀请一起吃，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问题太困难了，导致安白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一动不动愣神。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点。
“问一下！”安白暗自嘟囔后下定决心。
他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坚定的瞪着办公室里面还在工作的萧浩。
“要不...还是发消息吧....”安白突然像蔫了的白菜耷拉脑袋，拿起手机缓慢的在消息框里打字。
安白打字，“要不要中午一起.....”
他字还没打完，突然听到面前的玻璃门吱啦一声。
萧浩出来了。
安白内心一惊，慌张张嘴想要叫人，嗓子里刚发出一个你字。
“wade中午一起吃？”同事anya突然冒出来喊了一句。
那人刚好从萧浩门口走过，估计顺口就喊了一句。
“好。”萧浩那会儿都没看见安白，答应完抬头的时候发现安白站在几步之外傻愣愣的一动不动。
他顿了两秒，张口想问一句要不要一起，“你......”
安白下一秒想被雷劈了似的唰的转头看向旁边，“norah我去吃中饭，要一起吗？”
“好啊。”norah刚好做完了手头的事儿，笑着起身准备一起去。
两堆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安白没敢说话，norah冲萧浩打了声招呼。
安白走出去几步远后没忍住转头又看了一眼。
好死不死萧浩也在看他。安白吓得一个猛转头，差点儿把脖子折了。
“怎么了？”norah被他吓一跳。
安白：“落枕了，我...转转。”
“想吃什么？冒菜怎么样？”
“好。”安白没什么心情。
一顿冒菜老板不知道放了多少辣椒，安白平日里吃辣少，一顿饭辣的直掉眼泪，norah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挺能吃辣的。”norah仰头使劲儿灌杯里的柠檬水。
“嗯，不太能吃。”安白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辣豆腐。
这不是被辣哭的眼泪，这是发现心动对象有对象还是自己上司的绝望眼泪。
安白一顿饭吃完，鼻头眼睛全是红的，像跑去冒菜店哭了一场似的。
吃完饭他照常跑去楼上的阳台吹风，顺便把打通了日常吐苦水专用电话。
米贝的电话。
“我刚才拍完，在吃盒饭。”米贝在对面呼噜呼噜的吸面条。
“我可真没救了。”安白坐在阳台角落的木椅子上。
“你嗓子怎么哑了？”
“吃冒菜吃的....”
米贝无语了一下，“话说工作怎么样？被穿小鞋了？”
“你盼我点儿好吧。”安白叹口气，“这比穿小鞋还难受，我想着以后能避开点儿，现在可好，就差坐他腿上了。”
“你在说什么？”米贝在对面眉头攥成了麻花。
“对面的哥。”安白咬牙停顿半天才说出下一句，“是我上司。”
空气安静了好久。
“喂？米贝？”安白还以为电话被挂了，扬着嗓子喊了两句。
米贝：“没死。”
安白：“那就好。”
“就是那个你送饭送土豆拔人家菜，啃胸口扒烂人家裤子的有夫之夫？”
“..............嗯。”
米贝：“你还没被辞啊？”
安白：“.................”
“建议你明天开始就骑驴找马投投简历。”米贝语气听着还挺中肯。
对面的安白站在阳台边被风吹的凌乱。
“你现在在哪里？”米贝听着对面人不说话，问了一句。
“阳台。”安白抬头望着天，“这里风好大啊。”
米贝：“..............”
“我要去庙里求个珠子。”
米贝点点头，“保佑你健康平安是吧，挺好的。”
“保佑我事业有成。”安白摇摇头，“男人这种毒物，离我越远越好。”
“你转变会不会太快？”米贝使劲扒拉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条渣，“你说出这些话，我非常的欣慰。”
“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搞事业了。”安白瞧了一眼表，到点了。
“嗯，我再去打一碗饭。”
安白挂了电话后，没忍住喃喃了一句，“能吃有福。”
安白下午也践行着中午的话，努力工作不分心，连脑袋都没抬起来过。
手边的那盒巧克力被拆开吃了两粒，安白快下班的时候习惯性伸手想拿第三颗。
巧克力送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住了。
他眼神下移，瞄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
说好的所有人礼物都一样呢。
今儿好像就送了巧克力，除此之外那人手上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就送了我一个人手环？”安白喃喃自语之后头皮发麻，抬头呆愣的看了一眼办公室的人。
这脸爱发烫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操。”安白没忍住。
“啊？”norah转头，“你说话了？”
“啊，没有。”安白疯狂摆手，“被巧克力呛着了。”
他吞了嘴里的巧克力后，“我这边忙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他急着去带销号割蛋，回去的路上还得花半个小时，时间挺急的。
安白拿着包几乎是大跨步的冲出了办公室。
萧浩是全程盯着他离开的，当然安白不知道这事儿。
半个小时后，安白气喘吁吁的站在小区门口打电话。
“喂，叔，我回来了，你带销号过来吧。”
他叔正带着销号在小区里散步，准备和安白一起去医院。
一分钟后，销号像个大白雪球似的从远处飞过来，吐着舌头扒在安白腿上笑。
一个小时之后，销号已经躺在病床上没了蛋。
就是麻醉劲儿还没过，得休息会儿。
安白瞧着没什么事儿了，医院里也闷得慌。
“我出去走走。”安白冲着叔说。
那人点点头，低头正在刷美女短视频。
时间不早，外面路灯这会儿都亮了。
安白沿着医院那条路漫无目的的散步，就是想透透气。
路边的便利店叮咚叮咚响，他进门站在冰柜面前挑了半天，最后出门的时候手里拿着瓶香蕉牛奶。
他站在门口缓慢的将吸管插进瓶子里，猛吸了一口。
“帅哥，要不要算一卦。”
安白被一个女声吓了一跳，转过头的时候满嘴都包着牛奶。
他咽下去后瞧着一旁的人，“不用，我不信这个。”
“这边是有寺庙吗？”安白这会儿才瞧见对面路边有不少算命的。
“对面往前走就是了，你想求个什么？”
“事业。”安白说这两个字儿的时候莫名底气十足。
“这个。”那人手里拿着串蓝绿手链，“保事业，灵的！”
“不用不用。”安白摆摆手。
“之前一刚毕业学生在我这儿买了一串，前两天过来，都成公司组长了。”
安白扭头，嘴里还嚼着一根吸管，他心动的小心瞄着那人手里的珠串。
看着倒是挺好看。
“多少钱？”
“180。”
“那.....”安白犹犹豫豫的功夫，那人已经把串戴到了他手腕上。
“灵的！”
“.............好。”
这不付钱也不合适了。
安白回到宠物医院的时候莫名其妙手上多了一串蓝绿珠串。
他叔抬头，“去那么久，狗醒了，就是看着不太聪明。”
“本来就那副样子。”安白说着走到里面去领销号。
销号那个病号看着挺虚，安白扛着那么大一条狗喘着气儿上了车。硬是使劲儿把自己和销号一起塞到了后座。
他叔开了车过来的，倒是方便，就是后座黏了不少狗毛。免不了又得一通洗。
到家后他叔先领着销号回家，安白在门口便利店买了一箱牛奶和几包零食。
这小子做事儿慢，闲来无事的时候走路像乌龟。
他上楼的时候一边提着袋子箱子，一边低头瞧着自己手腕上新得的事业珠。
“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灵？那老太太不会骗我吧。”安白抬手将珠子照在走廊灯下盯了几秒，“看着不错，当装饰品也不错。”
“嘟——————”
他裤子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谁啊。”安白轻微喘气的站在自家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低头先看了一眼手机。
是邮箱消息。
norah发来的文件。
“这不是昨天刚交出去的方案吗？”安白满脑子问好的看着自己昨天做了一天的文件，“什么意思。”
接着手机突然又是嘟嘟震动两声。
只不过这回是微信消息。
浩哥。
“操。”安白发现自己今天的粗话有点超标，“他怎么突然找我？”
浩哥那两个字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自从安白刻意保持距离后，两个人好一阵没有发过消息了。
安白说不忐忑是假的，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点开了那条微信红点。
入眼几行字差点儿让安白一口气厥过去。
——norah给你发了文件查收了吗？
——方案问题太多，明天要用。
——改。
安白心落入沉底，脑子被人暴打一拳。
他用颤抖的手点开键盘，回了一句，“现在吗？”
对面迟迟没有回消息。
安白耷拉着脑袋边叹气边准备敲门。
估计今儿晚上不用睡了。
他手指刚敲在自家门上，突然门开了。
只不过开的不是他家的门，是身后的。
他只听背后一阵男声响起。
“对，现在改，明天交。”萧浩还没换衣服，依旧衬衫西裤，一手把着门，冲着对面僵硬的青年，“我看着你改。”
安白：.......突然有一瞬间想叫妈妈。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