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穿到了自己看过的小说里,言羽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一觉醒来,被丢进了一场大型的剧本杀现场。
所有人兢兢业业演戏,在等她体验这场生老病死沉浸式!
言羽脸上的神色肯定算不上好看,但好在刚刚掀翻了桌案,身边的奴婢低头跪了一地,也没人瞧见她脸上的异样。
刚刚劝说她进宫的侍女虽然也跪着,却语气从容,还在劝她。
“殿下,此事涉及人命,若不及早禀报宫里,回头陛下得知,难免迁怒殿下,还请殿下三思。”
好的,npc在催她走下一项流程了!
言羽缓了缓神,没工夫想别的,开始很快琢磨自己现在的处境。
首先,进宫是一定要进的!
毕竟人是在她公主府上出了事的,从这个侍女的回话来看,进宫跟皇后老实交代,就像是和上司提前通个气,是把自己摘出去免责声明。
毕竟她不过是个女配,可不像人家女主,人家文锦!
人家才是这本书的天道之女,气运之女!现在这些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人家背后,可是有光环加身的!
她这个小小女配,可得小心谨慎,万一ooc了人设,指不定都活不到找到办法穿越回去的那一天!
只是小说里关于这个角色的描述太少,小说全篇是文锦的视角,她这个公主在视野模糊的文锦眼里,算是连脸都没露。
就连审问的过程,也因为【文锦眼前模糊,鲜血迷了半张脸,脑袋也晕乎不已,压根反应不及公主在说什么】一笔带过。
不过在介绍公主府这场宴会的时候,倒是烘托了几笔她这个公主的权势。
什么大晋唯一的嫡公主、当今太子的胞妹、外祖家曾襄助太.祖建国,公主府权势滔天。
至于姓甚名谁,都还没有展开。
但既然是嫡公主,那进宫去见皇后应该没什么危险,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亲闺女,不至于她说错两句话,就把她杀了吧?
而且进宫还得尽快,毕竟她这时候说错了什么话、表现得有什么不对劲,还能借着府上刚死了人,她受到了惊吓来遮掩,等后面,这说法可就不见得有效了。
不过...
言羽紧绷的身体微微后靠,挥袖甩开了滚在身旁的酒盏,脸上一副又惊又怒的神色,倒不显得那一脸的沉郁奇怪。
她冷声呵斥道,“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竟敢在堂堂公主府杀人行凶!”
下面一阵齐刷刷的“奴婢有罪,殿下息怒。”
言羽倚着身后的凭几,目光看刚刚说话的侍女,“刑部的人,可都走了?”
回话的是另一个人,穿戴服饰显然不如刚刚那侍女,说话也哆哆嗦嗦。
“回殿下,崔女郎已经嘱咐奴婢把人送出去了,不过还留下了两位书吏,说要,要询问登记今日赴宴的宾客,正...正在偏殿等着。”
这是刑部办案的正常流程,但是对于一些高门大户来说,刑部来家里查案是很丢脸面的事情,他们都热衷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刑部一掺和进来,就必然会闹大,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是把底裤都亮出来给人看了!
尤其这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公主府宴上,她们公主这次,算是把脸丢尽了。
是故刚刚言羽的动静也没人觉得奇怪,回话的小丫头只是战战兢兢,求救的目光看向她口里崔女郎,言羽身旁,那个劝她即刻进宫的侍女。
言羽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心说原来该称呼她崔女郎。
崔女郎不瞧着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生的清冷,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身上有种女夫子的书卷气,但又不显得庸懦,她说话很是干脆利落,不苟言笑的,身上有种很强的秩序感。
让言羽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陪在公主身边教导规矩的嬷嬷。
崔女郎像是接收到了小丫头求救的视线,再次劝道,“殿下,这是刑部的办案章程,若能早日查明案件,也好还咱们公主府清白公道。”
顿了顿,她又说,“下月便是三月春猎了,若是殿下阻挠刑部被陛下知晓,难免又会被陛下迁怒,殿下,不如忍一时不快,待到春猎之后再说。”
三月春猎?原主很在意这件事吗?
言羽不动神色,就get了个新重点,喜滋滋在小本本上记上。
转头又一副听劝的模样。
“也是,总不能耽误了后面的大事!”她略作思索,“那就安排出来一间堂屋,那两位书吏不是要审问记录府上宾客的去向吗?怕是他们分不清宾客谁是谁,叫上咱们的两个人去搭把手,要识文断字的,把那份笔录也誊抄一份,稍后我一并带上进宫。”
好歹算是个证据,还能表明中立,她那个皇帝爹应该不会迁怒了吧?
最要紧的,她说要拿着这东西进宫,那也得人家写完,拖延了会儿进宫的时间,还能多在这环节挖点东西出来,多好!
果然,崔npc不再催了,而是问道,“那...奴婢着翠竹和香茗去办?”
言羽颔首准了,又瞧着那两个出去的姑娘,认了认脸。
事情到这里大体还算顺利,不过她还是记得的,自己问刑部的人走了没有,可不是觉得刑部的人在家里,心里有芥蒂。
只是家里的下人没领会她的重点,言羽又不好说的太直白,现在有了时间,她又拐弯抹角的问起来。
“刑部这案子,最早什么时候能判下来?”
“回殿下,嫌犯已然缉拿,刑部还需查明证据,询问人证,最早...也得两日后方能开庭审理。”
两日后啊,言羽顿了顿,瞧着崔女郎陷入了沉思。
这位崔女郎是很会劝人的,又是拿她皇帝爹吓唬,又是拿她想要的安抚。
看她这副熟练的模样,想必是常常劝告原主的,再看府里上上下下怕她的样子,原主的脾气大约是不太好。
于是言羽脸上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两天这么久,那人是死在我府上的,刑部的人岂不是要常常过来查看?不如把人关在牢里打一顿,直接招了,也省得麻烦!”
“殿下,按我朝律法,嫌犯关押期间不得刑讯逼供,若要杖责,也需在明堂过审、诸位大人共同判定之后,怕的就是屈打成招。”
“这样啊!”言羽心里稍定,面上失望,随后又流露出些好奇,“那崔女郎可知,除此之外,刑部审讯犯人,还有什么规矩?”
*
言羽紧急补了两堂大晋法律常识的课程之后,带着那份表明中立的证据,到了皇宫。
言羽没心思看路上的风景人情,只知道天色已经暗了。
这很好,不用担心在皇后宫里逗留太长时间,初次见面,留的太久容易暴露。
言羽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不过却是万万没想到,人到了皇宫,却被皇后宫里的女使拦住了。
女使说是皇后娘娘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宜见人,只把言羽手里的“证据”拿走,就让人送她出去。
这可没什么道理,亲妈知道亲闺女府上出了事,还能连见上一面都不见?
而且那个女使对她也很冷漠,不像是对待自己主子的亲闺女,像是对待自己主子的宿敌。
最关键的,是崔女郎对此也见怪不怪,好像进宫这个行为,就只是走个流程,见于不见...她其实早就知道见不了?
离宫的时候,言羽回头瞧了眼那高耸巍峨的皇宫。
怎么滴呢?这皇后还是个i人?
这事儿把言羽整的挺叛逆。
人家要是非要她见吧,她可能会觉得人家母女一场,她这个假冒的还有点心虚。
又或者是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利益纠葛,她反而抗拒的有点畏首畏尾。
但人家要是不见她,她就只剩了好奇和奇怪,甚至有点上赶着要去拜见。
于是第二日天不亮,她就拾掇拾掇,从自己的公主府,坐着轿辇,到了皇宫。
二月十六,倒春寒,天气较之昨日陡然转凉,甚至还刮起了北风。
宫里的妃嫔又裹上了厚实的披风,凤梧宫的正殿烧着鎏金雀兽的大桐炉,热烘烘的围在一处,陪皇后座。
皇后昨日偶感了风寒,今日面色虽瞧着不错,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说是伤了嗓子,一应事宜,都是身旁的女官代为转达。
眼见皇后不适,大家略坐坐也就散了,等着众人散尽,皇后正要起身回后堂,却见着厚厚的门帘一挑。
随后,言羽冒着一身风霜寒雪,疾步进了正殿。
“母后,儿臣...”
话音未落,言羽抬头,径直对上了一张和自己的闺蜜林清,一模一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