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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枝

  “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宝珠终于止住了眼泪。

  这些事她还是第一次和人提起,哪怕是关系好如katie也不知道陈弃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她从陈祁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一丝的相似。

  触景生情总是难以抑制。

  今天的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糟糕了,白语熙这个变数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就连伪装得很完美的情绪也彻底崩溃。

  “怎么?”陈祁脱了身上的西装披到了她的肩上,“你也要听我讲一个?”

  西装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宝珠抓着领口又裹了裹:“一个交换一个也很公平吧。”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陈祁无奈,“好像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

  “我又没有占你便宜。”宝珠表示不满,居然把她比作渣男!

  “你没占我便宜?”陈祁指向西装上蹭上的眼泪,“那这里是什么?”

  “只是需要安慰靠一下而已,你这也太夸大其词了。”

  “我夸大其词?”陈祁撇嘴,“要是在娱乐圈内,这肯定是要绯闻满天飞的。”

  “又不是没和你传过绯闻。”她刚回国第一天就被莫名其妙弄上热搜的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陈祁不以为意:“我可是特意拜托了人模糊了你的脸。”

  宝珠嘁了一声:“可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的那几个女孩子不也认出来了。”

  “我今天哪有……”陈祁顿了一下,语气意外地有些惊喜,“你看到了?”

  “怎么?我眼睛长在我自己脸上,看什么还要经过你允许了?”一想到陈祁同那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她莫名有点来气,大概是奇怪的嫉妒心,见不得陈祁过得太舒服。

  陈祁突然笑得很狡黠,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珠小姐看我,那可是我的荣幸。”

  相比远处灯火通明,这里的月亮显得格外皎洁,莹莹月辉下,他弯腰牵起了她的手,低头将要落下一吻。

  温热的呼吸接近手背,宝珠的手下意识躲了一下,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最后将吻落在了他握着她手的大拇指上,没有接触却撩得她心痒了一片。

  宝珠忙抽回手:“这是什么?”

  “骑士献给公主的誓约。”

  “什么乱七八糟的。”宝珠生怕氛围变得更怪赶紧打断,“我要回去了。”

  她还要有约——等游昭的回复。

  *

  去露台之前,宝珠特别回了趟房间,她蹭着陈祁的衣服哭,妆也掉了不少。

  要是让游昭看到肯定要故意拿这调侃她几句。

  她是要去和游昭谈合作的,露怯就输了一半了。

  所幸她没有哭得太狼狈,随便补了几下就又是完美的状态。

  宝珠对着镜子,满意地补上最后一下口红,目光却偏移向了身后架子上挂的那件西装外套,露出的标签很显眼。

  她记得之前katie有次和她吐槽,说自己最近追求者是个砖石王老五,可惜年龄能有她两倍大,衣服牌子都只穿中年人热衷的牌子。

  当时她瞥过一眼那个牌子图标,和陈祁这件一模一样。

  宝珠心里狐疑,中年人喜欢的牌子?按理来说,陈祁这样出名的娱乐圈歌手,品牌赞助应该有不少才对,为什么会选这一件?

  她想起了一个人——陈正棠。

  在网上搜索了一圈陈正棠的照片,他穿的衣服都能在那个牌子里找到同款。

  陈祁当初和她说的是真心话吗?她突然又不确定了,万一这是陈祁和陈正棠一起设的局呢?

  宝珠看着手机,犹豫了好几分钟,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吴姨。

  “怎么了?珠小姐。”吴姨今天放了半天假,并不在宝家。

  “你那个在陈家工作的朋友,你多帮我盯一盯。”

  吴姨诧异:“她怎么了?”

  “我觉得……”宝珠扣下了口红,“她在故意给我放消息。”

  时间掐得太准了,哪有刚发生的家丑不避避风头就迫不及待说出来的,而且只特意说了陈祁被砸头那一件事,明明以前那些消息都是连成一片的,从陈真陈祁的身份才聊到联姻。

  吴姨没了声,估计细细想了想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但还是不好直言断定:“我明天去套套她的话就知道了。”

  “嗯,拜托吴姨了。”挂了电话,她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快到约定的时间。

  提起裙子,直奔露台。

  游昭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她到时,他已经连杯中酒都饮尽了。

  “听说你身体不适?”他专门在最后四个字上咬重了读音,“可我现在看你好像没有任何不适。”

  想也知道那是宝老太太和宝老爷子为她不在场想的借口了。

  “不适也可以有很多种。”宝珠懒得再和他在这种小事上扯皮分胜负。

  “ok。”他难得有眼力见,居然没再继续扯东扯西。

  时间宝贵,宝珠也不想再浪费,她就直接问了:“你怎么想?答案呢?”

  “我要去找她,但是我得先从游家挣脱出来。”他想的很清楚,“至少,不能受游家桎梏。”

  “挺好的想法。”至少比站在原地捧着个发圈悲春伤秋强多了。

  游昭坦言:“所以我不能和你出演什么假夫妻的戏码,假的男女朋友也不行。”

  “你这样想很对,否则你挽回的路更难走了,我到时候还要成了横亘在你们俩中间的障碍,太损阴德了。”

  宝珠才不想当别人感情路上的恶人,如果他们是因遗憾而错过的,那她希望他们能少点坎坷,她是女生,她能想象到如果自己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在分开之后结过婚或者谈过恋爱会是什么感觉,芥蒂是难免。

  “那你怎么办?”游昭还有点良心,知道关心她一句。

  “投资你啊。”宝珠手里攥着卡递了过去,那里面是她这些年接设计存的一些小钱,不算多,但如果对一家创业公司来说当然是雪中送炭。

  “给我?”游昭还有点不可置信。

  “你不是要从游家挣脱出来吗?不搞点名堂出来怎么挣脱?”宝珠轻笑,“别告诉我你要绝食抗争?”

  “我确实私底下在和朋友一起搞一家公司。”游昭接过了那张卡,“多谢,以后就是股东了。”

  “真要谢,就给我多挣点钱咯。”

  游昭举着空杯致意:“我保证不会让你赔。”

  “还有……”他皱起了眉,“那个陈祁真不是你男朋友?”

  宝珠不想回答,和陈祁的事正让她烦心得很。

  “那陈真?”游昭在危险的边缘不断试探,“我看他今天醋味挺重,估计是真喜欢你啊。”

  宝珠朝他翻了白眼:“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八卦?”

  “这是作为好朋友的关心,怎么能叫八卦呢?”游昭摆摆手,“算了,不管你了,拿到了投资我也该干活了。”

  “等一下。”宝珠突然喊住了他。

  游昭回头:“怎么了?”

  “有烟吗?”

  “你居然还吸烟?”

  宝珠解释:“创作难免需要一点刺激。”

  “和你总是三两句不离交易合作,差点忘了你还是个设计师。”他打消了冒出的疑虑,从口袋里翻出了烟递过去,连同打火机一起,“都给你了,反正在我这儿也只是个装饰品。”

  “谢了。”宝珠接过,熟练地拆盒、点火。

  游昭啧了两声:“吸烟有害健康。”

  “知道。”宝珠背过他走向露台边缘。

  身后脚步声远去,露台最后只剩下了宝珠一人。

  游昭这盒烟不是她往常吸的女士烟,味道更烈也更冲。

  她呛了一口,扶着露台栏杆咳了好几声。

  “宝珠?”几米外的楼下,陈真的目光带着迟疑。

  宝珠弹了弹烟灰:“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是有事要和游昭谈所以才特意避开人群,陈真不去会客厅里和人应酬,跑到这没什么人的犄角旮旯才是奇怪。

  “我在找你。”陈真很恳切,“你还是不要和陈祁混在一起比较好,他可能是在利用你。”

  “我不跟他在一起跟谁在一起?”她吸了口烟,“和你吗?”

  “我知道我以前无意伤害了你,但我现在清醒了,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晚了。”宝珠神情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喜欢也没有了。”陈真偏执地否定了他听到的回答,以前的宝珠那么喜欢他,就连他说他讨厌她,她也要跟着他。这样固执的喜欢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

  “而且,为什么就非得是陈祁呢?他和我有二分之一相同的血脉,甚至连长相也有点相似,是不是因为他和我长得像,所以你才会答应和他交往的?”

  秋日夜风拂过,宝珠身后的装扮起的灯红酒绿都散在了轻吐的烟里。

  “我的新男友是你弟弟当然挺像你。”她笑,“所以呢?”

  陈真攥紧了拳头,“宝珠,别闹了。”

  “啧。”她掐灭了烟,面色不悦,“陈真,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这个二手货吧。”

  绕是夜色浓密,依旧能看清他煞白的脸。

  活该。

  *

  如同飞机轰鸣着从他头顶经过,只剩下无处寻觅根源的耳鸣在脑海中环绕。

  僵硬从对视的眼睛开始,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开口都变得迟钝。

  “宝珠。”压抑的痛苦在又一次念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如同怦然炸开的气球,只剩下拼凑不起的碎片,接下来该说什么他早已没有规划,又或者从他仰头找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彻底丢了理智。

  听到他又喊自己的名字,宝珠丢了烟,她眼底始终平淡,没有一丝想要再继续寒暄的意思。

  “白语熙呢?”

  她故意提起这个名字,也不是为了质问他,是为了刺痛他。

  陈真像是被利器突然击中,钝痛泛滥。

  “我今天不是要帮她……”陈真想要替自己解释,耳中又响起宝珠的那句‘二手货’。

  他当初和她说自己已经和白语熙在一起的画面又一次重现,他还说了很多刺痛她的话,说她是小三的孩子难怪没有爸妈,说他最烦被她纠缠了,说她像个跟屁虫总是让他觉得很丢脸,说她被人孤立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原因……

  唯独没有听她辩解一句。

  比起当初他做的,现在的她还算是留情了。

  可他马上就后悔了呀,他想要道歉的,是她出了国。

  “你给我一次机会。”陈真几乎是在求她。

  “我当初站在你家门口,我以为你气消了至少会和我说声对不起。”宝珠自嘲般地笑了两声,“可你没有,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喜欢我?”

  “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也不要了。你的喜欢太廉价了,只用张张嘴就能行。”

  “我不是当初十八岁的小女生,你随口哄哄我就可以当真。”

  “哪怕没有陈祁,也会是其他人。”宝珠低头又点了根烟,“我现在很抢手的,追我的人可都比你用心多了。”

  他眸中挣扎着痛苦,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和当年甩开自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宝珠看着那样的他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他的举动牵动了心绪了,不会因他难过而心痛也不会因他在意而欣喜,单单只是觉得这迟来的挽留在此刻显得有些无趣。

  “所以,我说了。”宝珠一双眼睛平静如水,泛不起任何波动,“太晚了。”

  从前的次次漠不关心,在今时终于想起挽救了。

  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