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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第一天

  雪亮的剑刃唰的一声出鞘,寒芒刺得人双目作痛,伴随而来但我还有特使冷然无情的宣判:“此事圣上已然知晓,今日赐你自尽,大人,上路吧。”

  躲在帷幕后的源尚安心脏骤然紧缩,眼眶不由自主地一阵湿热:父亲常年征战在外,这些年来都是叔父带大的他和哥哥。

  而今这个养育了他亲人却要被冠以谋反之罪赐死。

  源尚安扭过头,已经不忍心再去看什么,却没想到藏在他身侧的源素臣已然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推开了侍卫。

  “哥哥!”

  源尚安连忙追人,听见源素臣近乎声嘶力竭道:“我叔父他没有造反!他没有造反!他是冤枉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跪在雪地中央的叔父听见了动静,一瞬不可思议地抬头:“谁让你们两个跑来这里的?快回去!”

  侍卫推搡着源素臣,却没想到这孩子虽然年幼,力气却已经不小了,他拼命掰开侍卫的手臂,双目发红道:“你们凭什么定我叔父的罪?那几封通敌信件他根本就没有写过!全是诬陷!尔等如此行径,让忠良寒心,将来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我大魏历代先帝!”

  “大胆!”特使立马变了脸色,“圣上旨意在此,你要抗旨吗?!”

  “若归!”叔父嘶哑喊着源素臣的小名,“不要胡闹了,你快回去,这跟你没有关系——源尚安,你带他走,走啊!”

  “走,走啊,”源尚安上去扒拉着源素臣的衣袖,也早已经是泪如雨下,“哥哥……”

  长剑已然被叔父两手握住,侍卫也按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源素臣却仍旧不依不饶:“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倒要看看他高纫兰来日如何下黄泉!”

  利刃划破咽喉的那一瞬仿佛地动山摇,江河破碎,刹那间只余下满地红雪。

  源尚安瞬间泣不成声:“叔父……”

  特使冷冷看了眼尸首,命人带走,旋即又转向源素臣:“污蔑朝廷命官,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源尚安如坠冰窟,一瞬间连哭都不敢哭了,慌忙扑通一声跪下,叩头求道:“大、大人,我哥哥他尚不满十二,按照、按照大魏律法,不该处以极刑。还请大人饶他一命吧,不要、不要杀他……”

  源素臣反倒冷冷一笑:“他要杀便杀,我还怕死吗……”

  “别乱说……别乱说,”源尚安连忙捂住了源素臣的嘴唇,又乞求道,“大人,大人我、我代他向您道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上方的声音冷淡,压得源尚安根本不敢抬头,“我看你哥哥这副性子,若是留在漠北,难免要闯出大祸来。还是让他待在京城安稳些。”

  彼时的源尚安还不知道这是要让源素臣去洛阳当人质的意思,他怔了怔道:“谢、谢大人开恩……”

  “来人,”特使挥了挥手,“带他一并回去。”

  源尚安就这么跪在雪里,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变故太过突然,竟是怎么也动不了身子。等他再回过神来,面前的鲜血早已被冷却覆盖,而那个自幼便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别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后。

  京城洛阳的雪到底不如漠北更盛,连寒风吹在脸上都能被衬托出一股暖意来。

  源尚安裹着大衣靠在躺椅上,梦里的场景让他忍不住蹙眉。即便过去了十多年,当初的记忆却依旧没有褪色半分。

  他如今已然不是天真无邪的孩童,而是颇得丞相高纫兰信任的心腹下属。平日里源尚安儒雅内敛,待人温柔,一点也看不到仇恨的影子。

  当然,源尚安心里清楚,在这京城洛阳之中,最不值钱的便是情义与信任。高纫兰绝不会对他彻底放下警惕防备,一定会找机会试探出源尚安的真实目的。

  半梦半醒之间,源尚安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欺身压了上来,束缚腰身的玉带也开始发出些叫人不安的动静。

  他猛地睁开眼睛,见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正附身贴近躺椅,两手搭在自己腿上,正试图贴近自己。

  源尚安登时受惊似的朝后一缩,按着那人肩膀把他推离自己:“……胡闹!你做什么?”

  那青年垂头轻声在源尚安耳边道:“来侍奉大人。”

  “你……”热气氤氲间,源尚安不由自主地一颤,声音几乎变了音调,他瞧见了那青年手里拿着的物件,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苍白的脸上顿时便有些泛红,“放肆,还不松手!”

  他原本就在病中,身体也不算太好,此刻动了火气便忍不住咳喘起来,那青年见状,慌忙捧着药碗跪了下来:“大人息怒,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懂规矩——大人,喝些药吧。”

  源尚安接过药碗,闻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一饮而尽,旋即端详着那青年道:“没罚你跪,起来说话。”

  “……是。”

  源尚安略微偏头瞧着人:“是崔潜叫你来的?”

  崔潜便是高纫兰另一位亲信,同样也是十五年前来到漠北宣读圣旨的那名特使。

  源尚安略微一想,就能猜到崔潜的意图:他多半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这才想到安插一个小倌儿在自己身边监视动静。

  “大人,我……”

  小倌还想辩解什么,源尚安却已经从他的神色里看透了一切,他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吧,我这里不养来历不明的人。若你是迫于生计,待会儿我叫管家给你拿一两银子回去补贴家用。”

  “大人,我……”小倌忽地两眼发红,无声地淌下泪来,“崔大人说、说若是奴婢不能讨得大人欢心,那、那便是奴婢无能,奴婢这条命,也就、也就不必留了……”

  源尚安在心底冷笑了声,崔潜这是在拿人命来威胁绑架自己。

  “大人……”小倌以为源尚安厌恶自己,又磕头求道,“奴婢恳求大人给奴婢留一条活路吧,大人……”

  源尚安道:“你也知道,我不是寺庙里专修慈悲的和尚。”

  “大人……”

  “一两银子足够你逃命用,”源尚安坐起了身子准备叫酒楼里的人来,“我没道理对你身家性命负责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