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阮念还补了一句：“如果我死在外面，我爬也会爬进我们台里再埋！”
刘主任：“……”
刘主任拿着照片的手都顿住，嘴角有些僵硬：“从业二十年，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发这么毒的誓。”
“为了台里的发展，这是我们应当做的。”
那一刻，阮念的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
刘主任摆摆手：“得了得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没有？这是台里第一次尝试网综，效果到底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应届生，这也是你职业生涯的第一站，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刘主任是台里的老人了，但他和邹吸血截然相反。
他是真心关注下面人的职业发展，也是真心觉得阮念这个小姑娘优秀，希望她未来能够有更长足的发展。
“主任，我是真的决定好了，我想做综艺，我也喜欢咱们的台的同事，比如您，比如于姐……”
说着，她在心里补了一句，还有icy^.^
刘主任看着她，叹了口气，能多一个优秀的人才换任何领导都是满意的。
“行吧，这些是拟邀嘉宾的名单，还有我们之前项目组里自己做的策划案，你拿去熟悉一下，然后结合你转正答辩时做的策划，提一些建议出来，明天发给我。”
说完，刘主任把桌上的资料递给她。
“等你熟悉好了后，过几天我们会和投资人、嘉宾的经纪人碰个面。”
阮念：“我也一起去吗？”
刘主任：“到时候看情况吧。”
阮念有些激动：“好，那我会尽快熟悉这个项目。”
阮念抱着资料离开，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投资人。
……
她鼓起勇气看向刘主任：“刘主任，我们投资人都有哪些公司啊？”
“还没完全定下来，但是目前最大的应该是陆氏集团，还有其他……”
阮念的脸色瞬间刷白。
刘主任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他想到阮念和陆林屿打过的一次照面。
他说：“你昨天应该见过，就你转正答辩的时候。”
转正答辩。
粉红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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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阮念的脸彻底惨白如纸。
心情沉重地离开办公室。
-
回办公室里整理完策划案，捱到下班的点，她整个人眼睛都是ppt上的各种文字。
一回家里她就躺着，找了个按摩仪，一边按摩一边打开直播间，本来想看看icy练鼓，却发现icy也没有上线。
icy平时每周五晚上六点都会在直播间放自己的练鼓视频。
阮念每次都准点观看。
但是今天，不知道icy是不是有事情，迟迟没有上线。
直播间里也有人在守着，icy的粉丝不多，但都是从icy开播时就一路跟过来的。
【今天icy有什么事吗？怎么还没有出来练鼓呀~】
【好想icy儿砸。】
【不听icy打鼓我怎么睡得着！】
……
阮念也守在一边，在手机上打字敲出去：【同问，已经一周零18个小时没见到icy啦！】
再等了会儿，直播间里终于有声音了，可是出来的却不是icy，而是一个光头胖男人，他是icy的经纪人老高。
老高的胖脸凑近，应该是在上机，他看了下直播间里的人数，眼神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嫌弃，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通知大家：
“谢谢大家今天来直播间哈，但今天不来了哈。”
说完，他就直接关了摄像头。
阮念：？
其他粉丝：？？
阮念他们几个比较熟的粉丝已经有人在下面开麦骂人了。
小兔比：【怎么又这样啊，说都不说一声直接关？今年都几次了啊，发疯都不带这么频繁吧。】
兴许是知道老高不会回来看直播间弹幕，其他人都直接表达起了不满。
icy妹妹ice：【是啊去年icy播着播着，明明还要再陪我们练一会儿的，他直接进来以icy去拍照为由，就让下播了。连句招呼都不打。】
妈妈爱小i：【他就是嫌弃我们粉丝少，可他去年整整一年，就让icy参加过一次商务拍摄。如果不是偷姐打赏，都不知道icy怎么在物价这么贵的汀州活下来。】
小兔比：【还好有偷姐[哭]】
他们口中的“偷姐”就是阮念。
因为id阮念的id叫“偷钱养icy”，也是icy直播间的第一个粉丝，每个月给icy的礼物打赏，加起来都快四五万了。
所以几个粉丝朋友都叫她偷姐。
偷钱养icy：【我现在就希望icy不要被老高逼着做什么他不喜欢做的事就好tvt】
小兔比：【唉，要是icy能像当年的暴蝴一样火，高老秃怎么敢那样对他说话。】
icy妹妹ice：【有多火？总是听说，但没亲眼见过。】
暴力蝴蝶最火的时候是六年前了，那年她还在上小学五年级，还不懂追星。
妈妈爱小i：【我见过！那时候我三十，毫不夸张，我周围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粉丝！他们四个当年简直就是横空出世，在网上改编国内外各种中世纪的诗歌，曲风有的文艺有的爆炸，什么风格都有。】
小兔比：【对，而且他们的粉丝都很疯狂，谁要是惹上暴蝴，真血洗内娱都不为过。你看方亦扬，暴蝴都解散快四年了，他还靠着当年的粉丝在内娱混得风生水起。】
icy妹妹ice：【可能因为他们的曲子确实都很好听吧，表演风格也足够凶和狂，方亦扬能写出这样多的歌真的很天才。】
阮念看到这句话，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忍不住飞快地打出去：【那些曲子不是方亦扬写的。】
icy妹妹ice：【啊？】
其他两个人也愣住了。
小兔比：【可要真不是他写的，当年团里的鼓手和贝斯手还活着呢，不可能会任凭他出来这么招摇领功吧。】
暴力蝴蝶当年全员戴黑色茧型面具，台风又狠又狂，真就如同蝴蝶，为了挣脱茧，不顾一切。
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纯粹是靠着优越的身形、才华横溢的编曲、不可一世的演奏，在娱乐圈里火得天翻地覆。
直到主唱意外去世，团解散后，当初的贝斯手方亦扬才向大众主动公开了自己的面容，至于另两位伴唱和鼓手，则沉默地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阮念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一样，慢慢敲字上去：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方亦扬现在歌的水平没有在暴蝴时期的好了。无论如何，我们专心守好icy吧，会有一天，会有更多人看到他的才华的。】
小兔比：【对，我们的icy一定会红的！】
【比当年的暴蝴比方亦扬还要红！】
……
和陆家的人开完今年最后一场并购会议，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陆林屿送走那一批心怀各异的股东，站在窗台前，冷风灌进来，他看着二十八楼高层的对面，是依旧灯火通明的国贸大厦，处于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
巨大的led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方亦扬穿着西服的广告牌。
他莫名想起一双清澈倔强的眼睛。
“未来，我会让这里最贵的广告位，挂满我们的照片，万人敬仰，欢呼高唱。”
……
手机倏地震动，一则消息发过来。
陈垂野：【七周年纪念日要到了，今年还是不聚吗？】
陆林屿瞥了一眼，冷淡回复：【不聚，有事。】
陈垂野：【在忙公司的事？】
陆林屿的目光掠过红木桌上宋煜留下的投资合同，修长的手指摁了摁键盘，最终还是没再回复。
反倒是经纪人老高的消息也弹出来了：
【今天去哪儿了，练习室里没看到你，不声不响玩消失？你真当我们公司真不敢雪藏你？】
陆林屿轻嗤一声，直接删除这人的聊天框。
他切回直播间里，时间太晚，直播间里已经没有人在等了。
他笑了笑，准备退出，却正好看到界面里挂着的聊天记录。
……
偷钱养icy：【那些曲子不是方亦扬写的。】
……
他认真地盯着这个粉丝的id。
即使她后面对这句话做出了牵强解释，那句话也是遮掩不住地笃定。
这个粉丝他记得，是他开通直播后进来的第一位粉丝。
起初，她只是默默地观看，偶尔会给他留个言“你打得真好听”“icy好厉害”之类的话，他一般不作任何回复，她也没有离开。
半年后的某天，她忽然开始变得出手阔绰了起来，id也改成了“偷钱养icy”，随后频繁地给他打赏，多的时候一个月五万，少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两万。
那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让经纪人捐公益了。
他没有像其他被打赏的主播一样对她热络回应，她竟然也不生气，还是每周五准点出现在直播间听他练鼓。
彼时他刚协议结婚完，作为交换，老爷子同意给他三年的时间做音乐。他开始忙着处理陆氏里的工作，好让负责的几家公司在未来三年理，没有他也能维持运转。所以忙碌时间里，他没有注意过这个粉丝。
直到今天，看到了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暴力蝴蝶作曲人的事情，除了他们乐队内部，没有其他人知道。
终于，他第一次点开她头像下面的私信窗口，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摁下三个字：
【你是谁？】
然而，下一秒，系统自动弹出提示——
“消息发送失败，您已被该用户拉黑。”
陆林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