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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蛇

  “……”

  西宫月昳狠狠挠头。

  蛇蛇不在家,他犯高血压。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没有教过蛇蛇吃人的,哪怕用这个来威胁其他人——威胁费奥多尔。蛇蛇说笨也不笨,他应该知道,如果真的把费奥多尔吃了,那么西宫月昳这边也容不下他。

  那样蛇蛇便只能当一条自己流浪的蛇了。

  亦或者某一日被……西宫月昳停止了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一条产生吃人想法的蛇都是不安全的。

  他不想要这样的悲剧,特别是以后有可能要自己亲自去处理掉蛇蛇。

  他把费奥多尔发来的电子邮件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而后重重一叹气,感叹事件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以及至少有一个好消息。

  蛇蛇大概率只想吃掉一个人。

  蛇蛇的情感表达就不像他们这一群人,扭曲来扭曲去,蛇蛇主打一个直白而热烈,哪怕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想吃掉费佳是什么样的情绪。

  西宫月昳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迅速地删除。

  ——说到底是费奥多尔惹的祸嘛,他没必要帮忙。

  算了。

  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

  另一边。

  蛇蛇在努力地理解人类的生活状态:人要穿衣服,要每天吃两三顿,喜欢火烧过的食物,要经常补水,天黑或者天亮要睡觉,喜欢一些发光的电子产品……完全是一种复杂到让他停止思考的生物。

  比如说费奥多尔。

  他完全弄不清楚费奥多尔的睡眠状态,有时候白天睡觉有时候晚上睡觉,有时候干脆不睡觉。

  “费佳、费佳……”他趴在床边小声地叫了两句,费奥多尔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吸平稳,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这人睡得就像昏迷似的,眉头轻微蹙起,显而易见的不太舒服。

  直到这时候,蛇蛇的兴奋劲儿才算过去了。

  他很平静地想着,如果费奥多尔揣了蛋,他是不是应该先搭建一个舒适而潮湿的窝出来,又或者像哺乳动物以及部分鸟类一样,他出去觅食,把一些富有热量的食物带回啦。

  这样费奥多尔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

  等费奥多尔醒来,他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望着对方。

  费奥多尔现在在床上看见蛇蛇就有一种难言的不适,下意识地往另一个方向躲了躲。躲完又觉得有这种反应很丢人,于是沉默地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眼手机,第二件事则是把蛇蛇铺在地板上的尾巴拎开。

  做完这些,他陷入了一点迷茫。

  “过来。”费奥多尔说。

  蛇蛇窸窸窣窣地爬过来了,把下巴搁在他的膝头。

  “穿件正常的衣服,出去一趟。”

  “嗯?”

  “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回来。”费奥多尔用温柔的语气说,“如果你想住在这里的话。”

  “嗯!”

  ——确实好骗。

  社会化训练。这本来是一个用在宠物上的词,但放在蛇蛇身上可谓是合适极了。他没有任何的常识,哪怕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哪怕身上要圈上一条锁链,他也会认为这是人类的正常服饰。

  好在费奥多尔并没有这样的恶趣味。

  但他也没有什么打扮的心思,只从衣柜里挑了一些蛇蛇能穿上的东西,叫他把尾巴和小角收起来,一口尖尖的牙也不能保留,不能说一些奇怪的话,从头到脚都务必伪装成一名人类的样子。

  算算时间,费奥多尔已经大概两天没有吃任何的东西了。

  所以这并不仅仅是蛇蛇的社会化训练,还有他必要的生命体征维持餐。

  “这是约会吗?”在费奥多尔帮蛇蛇整理领带的时候,白发的青年忽然蹦出来一个词。

  “……如果你这样像的话。”

  “好哦。”蛇蛇果然露出了一种甜蜜的笑容,彻头彻尾的开心,“费佳……费佳!”他就像是春天窗外的相思鸟那样,急促又婉转地叫着费奥多尔的昵称,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

  通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然而蛇蛇是情人眼里出美味,越看越觉得费奥多尔真好吃啊,连飘在脸侧的头发都看起来很好吃。

  他低头,嗅了嗅,啊呜一口就啃了上去。

  费奥多尔:“……”

  “松口。”费奥多尔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不能乱吃东西。”

  “费奥多尔是能吃的。好吃的。”

  听着蛇蛇肯定句的语调,费奥多尔更说不出话了。这种话听着很调情,然而说出它们的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蛇,他清楚地知道蛇蛇说话的含义就是字面的意思——他是可以被吃掉的。

  呼……

  磨蹭了许久,他们才在雪停的时候出门。

  老实说街上没什么好逛的,费奥多尔对景色没有什么兴趣,他首先推开了一家面包店,在里面选购了几种面包。至于蛇蛇,他非常认真地履行着费佳交代的事情,没有说话,只把手伸到费奥多尔的袖子里面,自以为很不明显地抓着对方的手——一条街外的人都能分辨出这是牵手的动作。

  试吃的面包躺在玻璃罩子里,在暖光下冒着油亮的光泽,费奥多尔打开了一个罩子,从里面戳了一块儿他绝对不会吃的东西,把它放到蛇蛇的面前。

  “嗯?”

  “试吃的面包是可以免费品尝的,请张口。”他已经发现对蛇蛇说话,不如对他直接下命令,特别是具体的命令。任何模糊不清的语言都有可能导致蛇蛇的理解错误。

  蛇蛇终于一口吞了下去。

  “好吃的。”他露出了一种很纯粹的表情,五官松弛,“如果有肉就好了。”

  蛇蛇做吃播大概很有前途。

  出了面包店,街上人类人往,蛇蛇偷偷地看其他人,试图让自己走起路来更像一个人类。然而这种做法只会起到反效果,他总是看一个学一个,于是走得还不如他平常的时候。

  悠悠地下了点雪。

  于是行人倏然少了很多。

  雪花落到蛇蛇鼻尖,在费奥多尔看不见的地方,他下意识伸出舌尖吃掉了。

  瞬间非常紧张地看着费佳。

  发觉没有被发现之后,他又高兴地像一团融化的雪,扑过去抱着费奥多尔。

  他们逛街、购物、在餐厅用餐。

  做一些正常人类会做的事。

  费奥多尔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其实挺怕冷的,但看起来费奥多尔更加的冷,哪怕费佳穿了厚厚的衣服也显得很单薄。蛇蛇回忆起费奥多尔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很轻,像一片会融化的雪,好像他把他烫坏了一样——明明他的体温不高的。

  逛了一圈下来,蛇蛇的社会化训练几乎没有任何进度。

  他根本不在意环境和他人,只盯着自己在意的,于他而言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被忽略的存在,纯粹到极致。

  “!”

  肩膀忽得被碰了一下。

  费奥多尔回头,被蛇蛇埋在发间深嗅了一口,然后轻如点水般啄了一下他的侧脸。

  “……”费奥多尔触电似的弹了一下,很是无语,“怎么突然……”

  “想贴一下。”

  “我没有同意。”

  “不,你同意过的。”

  “什么时候?”费奥多尔问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了。

  “就是我们贴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呀,我问了,你说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费奥多尔有预感自己答应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虽然他没有履行承诺的意思,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哪怕现在街道上没有人,但就怎么在露天的环境下亲吻起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度超过的事。

  蛇蛇没有任何羞耻感,也没有俗世的道德感。

  为什么忽然想贴过来?费奥多尔想不通,也没必要去思考他的想法,当务之急是把蛇蛇给安抚下来。他按住蛇蛇的侧脸,手指穿进他的发丝:“不能在街上做出这种事。”

  “什么事?”蛇蛇反而很无辜地看着他,不断舔唇,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他很心虚。

  因为他吃掉了费佳脸上的雪花,他觉得这属于乱吃东西,要被骂了。

  他心虚得都不敢说话了,而费奥多尔也是心里装着事,于是沉默寡言。

  不知不觉的,他们走到了无人的小径。

  “我答应了你什么?”费奥多尔忽然问。

  蛇蛇想也不想:“永远不会丢下我。”

  “随时可以贴贴。”“随时可以要抱抱。”“可以继续做。”“可以吃掉冰箱里的东西……”

  “……”

  “可以生蛋!”

  蛇蛇爆发出一种欢快的声音,他扑过来,贴在费奥多尔身上,力度之大,把人都撞上了墙壁。他就这么埋在对方身上,仰头,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费奥多尔,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望:“费佳什么都能做到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