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莛霜拿了件叶莛寒的羽绒服递给林暮。
“你先穿着，这会入夜了，天更冷了。”
林暮接过对叶莛霜笑笑:“谢谢。”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林暮脸上，让他瘦削的脸多了几分柔和，嘴唇轻弯。
叶莛霜想，林暮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走到门口，林暮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去。
叶莛霜疑惑着，就看到他抱着自己洗澡时脱下来的衣服过来了。
“我把衣服拿回去。”
看着他怀里的一堆衣服，叶莛霜说:“我去给你拿个袋子装起来。”
叶莛霜去自己房间里拿了个自己买衣服时的袋子，挺大的。
不过还是不够装。
“这衣服太多了，一个袋子应该装不下。”林暮看着叶莛霜死命往里面塞衣服的样子，轻笑出声。
叶莛霜瞪他一眼，“冬天衣服就是占地方。我再去拿个。”
最后，两人一人提着一个袋子出门了。
没有打车，两个人并排走着。
从有暖气的房间出来，温差让寒冷的感觉更强烈。
不过，林暮却觉得很心暖。
他身上穿着叶莛寒的衣服，厚实暖和。
看了眼旁边的叶莛霜，林暮想，这个冬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林暮。”“叶莛霜。”
两人同时开口，愣住了。
“那你先说。”“你先说。”
叶莛霜 : “……”
林暮 : “……”
“那就我先说吧。”叶莛霜脚踢了一下路前面的小石头，咕噜咕噜地滚了好远。叶莛霜停住步子，看着林暮。
林暮也一并停了下来。
“我想跟你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叶莛霜此刻的眼睛还留着哭过的痕迹，红红的，专注地望着林暮，语气认真。
“前段时间，我因为害怕，躲着你。我知道自己做的很过分，是我找你组成学习小组的，结果后来却又故意避开你，不想和你一起学习。是我先靠近你的，却又推开你。真的很对不起。”
叶莛霜越说越觉得愧疚和自责，自己的行为和上一世的于昕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没事，我没怪你。”林暮轻声说，“我也要和你道歉，都是因为我，你才受到这些不该有的伤害。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你不生我的气吗？”
林暮摇头。
“真的不气？”
“真的。”
林暮笑笑:“我没资格生你的气。”
叶莛霜“哦”了一声，低下头，又悄悄看了一眼林暮，脑海中突然想到他上辈子连杀五人的事情。
于是又问了一遍:“真的真的不生气吗？你可别骗我。你可不要表面和气，背后做一些别的事情。你要是生气我也能接受，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别杀我就行。她心里默默补充。
“弥补？”林暮沉吟一番，“那我还是生气好了。”
看出来林暮在打趣自己，叶莛霜瞪他，“你怎么也开始开玩笑了。”
林暮想，可能是经过今晚，他觉得自己和叶莛霜关系更近了吧。
“我们两个现在算是朋友吗？”
叶莛霜被林暮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怔，怎么突然就跳转到这个话题了。
林暮垂下眼睑，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害怕听到结果。
“当然是了。”叶莛霜郑重地说，“我会尽力做一个称职的朋友，不会再随意丢下你了。”
说着，便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形。
很好看。
林暮也跟着笑起来。
“你送我到前面的街口就可以了。”
“不行，我得安全把你送回家。”
“不用，你早点回家。”
“你在嫌弃我吗？”
“……没有。”
“那就别说这种话。”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着，说开了矛盾，心情都放松很多。
到了林暮家门口，叶莛霜把提着衣服的袋子递给林暮。
“回去吧，早点休息。”
林暮接过，“你在这等我一下。”
叶莛霜不明所以。
没一会林暮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包旺仔牛奶糖。
“我前几天买的，只不过没机会给你。”递给叶莛霜，林暮踌躇好久才轻声说，“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在看不见的黑夜中，林暮的耳朵悄悄爬上一点绯色。
叶莛霜接过，包装上的旺仔笑的很灿烂，叶莛霜看着也笑了，“谢谢。”
“我该走了。”叶莛霜又说。
“嗯，路上小心。”
“知道了，拜拜。”
…
叶莛霜一回家就看到安秀雅和叶莛寒坐在客厅里商量着事情，一副严肃的模样。
“回来了。”
“嗯，你们这是干吗呢？”
“在为你们这事发愁呢，想想怎么解决。”叶莛寒说。
“霜霜，我看林暮那伤，在学校被欺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安秀雅问。
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叶莛霜点头:“是的，我转学过去的时候就一直这样，之前应该也没少被欺负。”
“他们平常在哪里欺负人，教室里还是外面？”
“一般会拖到校园的某个角落里。”叶莛霜顿了顿说，“也会在厕所里。”
“这些地方都没有监控吧。”叶莛寒一脸愁容。
校园暴力这种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很难有一个明确的定罪边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能会很难办。
叶莛霜心凉了下去。
这群人在这方面还挺聪明，虽然在有监控的地方拖拽别人，却没有施行特别严厉的暴行。没有证据，就算报警了，可能也没有多大惩罚力度。
打翻水杯、丢掉作业本这些事情，更是可以用不小心来解释。他们表现的很隐秘。
“我可以用手机偷偷录下来。”叶莛霜想了想说。
安秀雅皱眉:“这太冒险了。”
“那到时候你们老师岂不是会知道你去学校拿手机。”叶莛寒也在一旁插嘴。
叶莛霜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我这是做好事！”
叶莛寒摸摸鼻子，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确实不合时宜。
“不早点给那些人一个教训，我在学校也没法安心学习。”叶莛霜说。
“行，妈支持你。不过你要谨慎点，小心被那些人发现，报复你。”安秀雅也不再反对，她年轻时也是那种比较离经叛道的人，做事比较莽撞。
夜里，叶莛霜心里想着要抨击那些人，心里还有些刺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和林暮分享一下这件事。于是拿来手机，找到上次在医院时，林暮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
“林暮，你睡了吗？”叶莛霜轻声问，怕吵醒家里其他人。
“你是谁？打错电话了吧？”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不是林暮的手机号码吗？”叶莛霜懵了。
“不是，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叶莛霜连忙道歉。
挂断电话后，叶莛霜把自己存下来的“林暮”这个联系人删除。
太尴尬了。
真是一个乌龙。
都怪林暮。
都怪林暮！
叶莛霜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安秀雅刚起床还没做饭，叶莛寒甚至还没起。
看到女儿破天荒的起这么早，安秀雅满脸不可思议。
“霜霜，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有点事，要早点出门。”
“什么事这么早，我还没做早饭。”
“没事，你不用做我的，我不吃早饭了。”叶莛霜说着就已经走到玄关处，开始穿鞋。
“饭都不吃，你干吗去。我还要好好和你商量一下你学习的事呢。”安秀雅喊着。
叶莛霜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莛霜是来找林暮的。昨天晚上电话没打成，她想着今天见面聊。
现在陈逸轩那些人还没有防备，所以她打算继续假装站在他们那边，找机会录视频。
在学校聊是不行的了，所以叶莛霜就想着在他家门口等着他。
不过，叶莛霜不知道林暮出门时间，怕他去学校很早，只能早早就出门，在他家门口等着。
叶莛霜按照记忆，找到林暮家，在街口那里等着。
这会大早上的，这个街道虽然依旧杂乱拥挤，但却热闹起来。
有几个摆摊卖早餐的，热气腾腾的，给这寒冬平添几分烟火气。
林暮一出门就看到叶莛霜站在路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半天没反应过来。
走过去的时候，叶莛霜还在打着哈欠。
“你怎么在这里？”
叶莛霜看到林暮来了，噼里啪啦地一顿吐槽:“还不是为了找你。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结果不是你的号码！害得我只能亲自来找你，我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林暮一脸疑惑:“打电话？”
“你之前不是给我打过电话，我就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我没有手机，那是我借别人的。”林暮解释。
叶莛霜嗯哼一声，“那我也不知道啊。不行，你得赔偿我的睡眠时间。”
林暮轻轻勾起嘴角:“怎么赔偿。”
叶莛霜用手指指旁边的小摊贩:“请我吃早餐吧。”
叶莛霜和林暮一人拿着一个煎饼果子吃着。叶莛霜和他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在学校暂时和他保持疏远的关系。
“你要搜集证据？”林暮微微皱起眉头。
“对。然后就报警，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报警。”叶莛霜坚定地说。
“太冒险了。”林暮顿了顿说，“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在学校你就继续和我保持距离，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
“那你呢？”
“我无所谓的，就剩这半年，上了高中就好了。”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想着忍忍就好了。”叶莛霜步子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林暮，说:“就是因为这样想，就是因为一味忍让，才让他们这些人越发猖獗。而且，你怎么能保证高中没有这种人呢。再好的学校也难免有一些人渣。”
叶莛霜上一世所在的洛伊高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之一。但是学习好的里面也有人品差的，校领导会收钱安排一些学生进来，也有一部分体育生艺术生，鱼龙混杂。所以哪怕是在重点高中，也不乏这种欺负人的学生存在。
林暮看着她透彻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自己，一时有些晃神。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