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巍没有说话。
周容淡淡道：“他的手被怪物身上的腐蚀性液体腐蚀掉了。”
姜尧：“可是这个药剂不是只对怪物有用吗……”
姜尧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周容笑了笑：“这就要问徐哥了。”
他看着徐巍：“你不会被污染，也不会吸引怪物的仇恨值，并不是因为你有屏蔽器，而是因为系统并没有把你判定成玩家。”
“徐哥，我说得对吗？”
徐巍扯了扯嘴角，目光有些哀伤：
“但是我发誓，我刚开始和你一个房间的时候并不知道系统会做出这样的判定。”
周容：“看来你也知道我额外高出来的10点污染值是因为你，所以第二天晚上，你提议要大家分房睡。”
姜尧：“……”
原来当时徐巍是这个意思。
没记错的话，自己还非得跟徐巍一个屋睡来着……
“不对啊。”
姜尧突然发现了问题：“那为什么那天晚上我的污染值跟他们一样只涨了10？”
徐巍幽幽道：“因为我趁你睡着跑到隔壁空房间睡了，第二天在你醒之前又跑了回去。”
姜尧：“……”
你人还怪好的嘞。
周容问：“为什么会判定你是怪物？”
徐巍沉默两秒，道：
“因为我妹妹。”
“她叫江绵绵，和我同母异父，前段时间迷上了食梦人战团的一个明星玩家，非得进游戏打出成绩拿到进入食梦人的资格。”
姜尧睁大了眼睛：
“食梦人的明星玩家？那个乔清晨？”
徐巍苦笑：“是啊。绵绵身体不好，但是我们发现的时候绵绵已经报名了。”
“所以我继父就想了个办法让我替她去了。”
周容接话：“所以并不是你的综合排名100，而是江绵绵的综合排名100。”
徐巍点头：“我的面板和直播间名字都是江绵绵，所以系统判定不出我的归属，就模糊了我的身份在玩家和怪物之间的界线。”
姜尧：“……你也不容易。
他伸手拍了拍徐巍的肩膀：
“我们一起努力活着出去！”
周容也笑着把手搭在徐巍肩膀上：“出来就好了。”
“好不容易到五楼了，我们快去找下水道口吧。”
弹幕一片的不可置信：
[竟然是这么狗屎的原因？！]
[笑得想死，刚刚阴谋论的人呢？徐巍真的太惨了，为妹妹的破事兜底。]
[周容有病吧，徐巍对他那么好，他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竟然直接把徐巍的手腐蚀掉了！]
[我觉得还是徐巍有前途，他这个状态太无敌了，要不是周容这个傻逼说不定徐巍能无伤通关。]
[姜尧和周容一个脑瘫一个偏瘫，能不能都去死啊。]
[又一个被乔清晨迷惑的少女……徐巍快哄哄你妹吧，比乔清晨好看的周容已经出现了。]
[周容也配和乔清晨比？别搞笑了！]
副本外。
季昭昭叼着棒棒糖看着直播间刷过的弹幕，有些厌烦。
一群弱智。
这个周容明显没相信徐巍的满嘴谎话，她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副本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如果不是……
季昭昭烦躁地划了两下屏幕想点屏蔽弹幕，结果意外戳到了打赏栏。
【高级玩家季昭昭向周容的直播间打赏了99通用点。】
季昭昭：“……”
弹幕疑惑：
[季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先点不感兴趣再点订阅，现在又在周容挨骂的时候打赏。]
[我记得受难者互助协会好像禁止对别人使用大额打赏来着，季姐要挨严会长的骂了。]
季昭昭：“……”
这个该死的高级玩家实名制！
*
五楼。
周容跟在徐巍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睫毛想着：
徐巍在说谎。
系统就算一开始没有发现，在刚刚徐巍堂而皇之地把冒名顶替这件事说出来之后，也不可能不作出任何反应。
甚至连警告和更改判定都没有。
这可不是动不动就封禁直播间的系统的作风。
所以，徐巍一定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周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温和地从后面拽了一下徐巍的衣服，轻声说：
“等一下。”
时间刚刚好。
从系统播报准备开始搜查到他们顺利抵达五楼，刚好过去30分钟。
他们停在楼梯转角处，屏气凝神地看着面色阴沉的博士推开门进了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后，姜尧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周容没有多停留，径直走向了博士办公室隔壁的房间：
“快进来。”
“博士很有可能坐电梯直达一楼，我们动作要快。”
徐巍最后一个进去，因为双手已经白骨化了，只得喊姜尧回来帮他关上了门。
满屋子的玻璃培养仓都空着，看不出一点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姜尧瞠目结舌：“我去……按你说的，原来这里面都是人？”
周容轻声说：“嗯。应该就是这层楼宿舍里的那些小姑娘，长得都和j-26一样。”
窗帘拉着，房间里只有门缝漏过来的几缕光线和时不时闪烁一下的淡蓝色警示灯。
玻璃折射着微弱的光线、扭曲着倒映出他们三个的身形。
周容沿着管道在一排排玻璃培养仓里面穿行，终于找到了这些管道汇集在一起的排水口。
直径大概有一米，上面有一扇上了锁的玻璃门，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管道内壁嵌着延伸通向漆黑深处的梯子。
徐巍凑过来：“我们就是要从这里下去吗？”
周容点头：“让姜尧背着你下去。”
姜尧：“凭什么？！”
周容：“这个下水道冲下去过溶解几百个小女孩的药剂，徐巍自己爬下去的话都烂透了。”
姜尧蹲下去拨弄了两下门锁：“这个铁链是断的！已经有人从这里离开过了！”
断面没有生锈，旁边还散落着铁屑，很明显是刚断不久。
这个从下水道里离开的人关上下水道的门的时候还巧妙地把铁链堆在了一起，伪装成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周容道：“是j-26吧。”
“除了放出研究所里所有怪物的j-26，也没人有理由偷偷逃走。”
徐巍：“她不也是怪物吗？不会被腐蚀掉吗？”
周容轻笑：“系统一直把j-26称为高危污染物，从来没说过她是怪物。”
姜尧烦躁道：“遇见她咱们可就完蛋了，有没有别的出口啊？”
周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系统发出了急促的警告：
【博士发现最得意的实验体k-43被杀死，陷入了极度愤怒，进化为怪物“张牙舞爪的老妖婆”！】
【张牙舞爪的老妖婆确认凶手是污染物j-26，已经全速赶往五楼！】
【新手保护系统提醒您，请注意躲避，尽量避免和主线boss发生正面冲突！】
周容反应极快，掀开玻璃门道：“快走！”
姜尧咬牙，把徐巍背在背上，跟在周容后面爬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玻璃门恢复原状。
弹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啊啊啊啊主线boss变异了！我草能活吗能活吗？]
[紧张什么啊，新手保护机制作用下不可能团灭的，至少也会活一个。]
[我草，那他们其中一个人只要把两个队友都杀了不久直接过关了吗？]
[上面那个一看就是云，但凡是主动攻击玩家的，直接失去新手保护。系统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大的bug存在啊。]
[完了完了，后面是主线boss，下面是高危污染物，周容还只剩下这么一点生命值，怎么活啊啊啊啊！]
[周容不是还没用过他的异能吗？]
[他那个狗屎异能要是有用他早就用了，还犯得上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脸真好看，可惜了。]
[如果又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的话，我希望是徐巍。]
[是啊，徐巍好惨，而且也长得挺好看的……]
*
大概七八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地下排水管道。
这里面比周容想象中大很多，虽然阴暗潮湿，但是却很空旷，在地上站直了伸手都够不到顶端。
姜尧气喘吁吁地把徐巍放下，吐槽道：
“爬梯上都是什么啊，黏糊糊的。”
周容平静道：“还能是什么，液态小女孩呗。”
姜尧：“……”
姜尧默默在徐巍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周容皱眉：“这里也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我们根本就不了解研究所的地下布局，不知道往哪边走才能出去。”
姜尧：“那你还让咱们下来。”
徐巍冷冷道：“你可以爬回去。”
姜尧：“……”
周容道：“先摸索着往前走吧，游戏应该会提供新的线索。”
“徐哥，你跟紧我们，不要碰到墙壁。”
他们脚下也一片黏腻，每一步都踩出闷闷的回声。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前面突然闪烁着几个光点、
那几个光点一点点靠近，绚丽梦幻的粉紫色微光曳出朦胧的拖尾。
竟然是四五只蝴蝶！
姜尧迷茫道：“下水道里……为什么会有蝴蝶？”
和阴暗腐朽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美丽生灵缓缓靠近，姜尧宛如着了魔一样抬手去接。
周容意识到不对，慌忙去拉他：
“姜尧！不要碰！”
已经晚了。
蝴蝶脆弱美丽的翅膀竟然如利刃一般，轻松地齐着手腕削掉了姜尧的手！
鲜血喷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