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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来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雪,凌冽的风挂在脸上虽不如边疆钝刀割肉般疼,但也是寒冷刺骨。

  周垣潮一下马便解了披风,将身上的雪抖落下来快步往自己房间走。

  “大人,公子不在您那儿,他在自己院子里。”门口的小厮看见将军走错方向急忙道。

  周垣潮一愣,这孩子没听他的话……

  眼下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周垣潮刚到白琢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几人的声音。

  进来的时候刘伯正闭着眼睛喊“公子呦,公子……”,一边的大夫也嘴里念念叨叨的,周垣潮走近才听清这老头在说“阿弥陀佛”

  “哎呦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刘伯恨老泪纵横,两个老头看见救星般望着周垣潮。

  “怎么回事?”周垣潮皱着眉,脸色跟外边的风雪一样,挂着冰霜。

  周垣潮坐在床边,白琢躺在被子里嗫嚅着热,整张脸红扑扑的,他刚走不过两个时辰人就成了这样,心中免不了有些懊恼。

  “这……”大夫抹了把汗,瞥了一眼旁边的刘伯。

  刘伯不仅假装没看到,还在一边叹着气。

  “说!”

  “公子这是……这是被下药了,这,这药猛烈地很,眼下小公子还不清醒,过一会儿会脑子会清醒许多,之后便……便……”大夫在心里为自己抹了把泪,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事。

  “什么药?”

  刘伯也不叹气了,愤恨道:“回大人,许是哪个丫鬟想要荣华富贵,公子这才中了那种药。”

  说到这份上,周垣潮还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他望着床上呓语的人,眼中复杂。

  “可有解药?”

  “唉,小人不才,这药……非欢好无可解,或许给公子找个……找个……”大夫看着将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没敢继续说下去。

  周垣潮握着被窝里人的手,沉思片刻。

  这种事对他来说也并不意外了,这孩子的年纪娶妻生子的都大有人在了,可自己心里却万般不愿,他之前从没想过给这孩子寻个妻妾,只想着带着白琢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可如今好像不得不接受……

  “刘伯,带大夫下去吧,你在府里找个干净听话的在外边候着。”

  “是。”

  人都走了,周垣潮这才把被窝里的人捞出来,可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了一片潮湿的被褥和粘地一塌糊涂的亵裤。

  周垣潮咬了咬牙,自从看到白琢这般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不对劲了,心中的邪火烧地莫名。

  白琢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那个人,连忙抱住了周垣潮准备撤出去的手,嘴里哼哼唧唧。

  “乖琢儿,我去给你换床被子。”周垣潮靠近了些哄着让人松手。

  白琢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眼睛此刻满是qingyu,闪着水光,原本无力的身体此刻更是直接坐了起来缩进了他的怀里。

  “不走!”白琢此刻状态说不上是比刚才好还是差,说起话来软绵绵的,跟平日里的小呆瓜完全不同。

  周垣潮只觉得身上一麻,怀里的人还是浑身滚烫,他甚至闻到了些许幽香,鬼迷心窍般周垣潮亲了一下白琢的额头。

  “大人……抱抱我。”白琢脑子已经顾不上身下的不堪,一心只想疏解身上的□□,平日里那些大胆的想法更是汹涌地全都涌上心头。

  周垣潮亲了他一下还有些征然,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孩子噙住了嘴角,伸着舌头□□。

  “白琢,你睁眼看看我是谁。”周垣潮身子了一口气,微微定了神,他喜欢这孩子,他从没想过给他娶妻,他想让这孩子陪自己一辈子,直到刚刚那一个吻他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大人,你是大人。”白琢坐在周垣潮身前,搂着他的脖子轻语。

  周垣潮偏头亲了亲白琢的耳垂,语气带了一丝愉悦:“乖琢儿。”

  “大人,人带来了,在外边候着呢。”刘伯的声音此时如此不适时宜。

  “带走!”

  周垣潮已经被白琢勾走了魂魄,强撑着哑声道。

  刘伯心惊,怎么就让带走了,带走了公子怎么办,这药还解不解了……

  刚准备问出口就听到屋内突然一声shenyin,刘伯一哽,连忙催着后面跟着的姑娘走。

  半路刘伯回过头看了一眼,大人这真是……造孽呦。

  白琢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那湿漉漉的亵裤,神清气爽,要不是身下的褥子跟旁边的人,他甚至会以为昨天那场云雨是自己做的梦。

  周垣潮躺在自己外侧还没醒,外边的天已经大亮了,想来是一个什么都已经赶不及了的时辰,白琢一边心如死灰等待判决一边又有些窃喜,食髓知味。

  白琢偷偷掀开被子,看到身上那些印子心里很是满足。

  他偷瞄着旁边的人,只希望周垣潮能晚些醒,再晚些醒,让他多停留在回味中一会儿,昨天的事他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高峰。

  可不遂人愿,再次偷瞄的时候周垣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两人眼神对上的时候白琢假装淡定地翻了个身想继续装睡,可刚转了下身子便顿住了,身上像被人打的一顿似的疼,某处更甚,他自己估摸着怕不是裂了。

  “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周垣潮识出了他的小心思,笑道。

  白琢只好又老实面对着周垣潮躺了回去,只是脸上通红,方才的淡定一扫而空。

  周垣潮把人拉自己怀里,轻轻地拍了拍背,仔细问着:“疼不疼?”

  白琢摇了摇头,片刻又点了点头,有些委屈。

  怎么会不疼,都裂了怎么可能不疼……

  “昨天没来得及给你擦洗,裤子也不能穿了,一会儿给你上了药就在家里休养两天,不用去明理堂了。”

  白琢听话点了点头。

  “现在能交代了么?怎么中的药?”周垣潮严肃了些。

  果然还来的躲也躲不过,白琢心一横。

  “药是我自己买的,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别人?”周垣潮语气有些不悦。

  “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别人无关。”白琢不敢跟他对视,瞧瞧把头缩进被子里,给周垣潮留下一个炸了毛的头顶。

  周垣潮看了一会儿眼前人,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你要维护她我也不好说什么,那我只能把家里这群人全都换一遍了,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白琢有些疑惑,什么换一遍,关家里的人什么事,他是不是误会家里的下人给自己下药?

  他瞬间心虚了起来,转而又强行定了神。

  这样也好,起码这样就不追究了,他们两个也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只希望之后的事便能像季秋思说的一样,心想事成。

  白琢心里暗暗发愿:王母娘娘,小人这辈子就造了这个孽,这辈子如果能跟周垣潮一生一世一双人,往后几辈子哪怕轮畜牲道也是愿意的。

  “闭着眼睛想什么呢?”周垣潮撑着手臂搓了把白琢的头发,亲了亲他的发顶。

  “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吗?”周垣潮问道。

  白琢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兴头正上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当时为了满足自己可谓是口不择言,现在回想羞得他当即抵在周垣潮胸前蜷起了身子。

  周垣潮笑着,白琢感受着他胸腔的振动,过了好一会儿抬起了头在周垣潮嘴角啄了一口,随即又轻轻点了点头。

  周垣潮闻着白琢身上残存着的淡淡幽香,身上燥热又起。等真起床时已经该吃午饭了,寡淡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尝到这种味道,饶是周垣潮也舍不得松口。

  剩下的事都是刘伯亲力亲为的,一把老骨头了,为了不让这事乱传自己一个人烧的洗澡水,一个人往浴桶里拎,忙前忙后,尽心尽力,把下人都赶走了,谁帮忙都不让。

  刘伯给白琢送亵衣亵裤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这孩子脖子上的痕迹,气地他大着胆子瞪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周垣潮,门也摔得啪啪响。

  “刘伯……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白琢坐在浴桶里,露出小半张脸,被水汽蒸的红扑扑的,跟昨日的他有几分相似。

  周垣潮看了一眼便赶紧移开,喝了口桌上的冷茶笑说:

  “刘伯嫌我干了坏事见不得人。”

  周垣潮知道外边都传这孩子不是亲子胜似亲子,虽没有义父子之名,但在外人看来可是比亲的还亲,刘伯这是嫌他违背伦理纲常,把这孩子逼上绝路。

  白琢嘀咕着:“这哪是坏事啊,这分明就是好事儿……”

  洗完澡周垣潮把人拎出来擦干又抱床上,过了一会儿又亲自把饭菜端了过来两个人都在房里吃。

  白琢欢喜得要死,之前周垣潮也是惯着他的,但是哪会像今天这样事无巨细,把人直接哄地晕头转向的。

  他暗自庆幸,幸好昨天咬着牙喝了那药,不然哪会有今天这待遇。

  白琢在家里修养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周垣潮除了处理公务剩下的时间都陪在他身边,人间幸事不过如此,这种事做了第一次就想来第二次第三次,白琢心里已经开始想下一次的借口了。

  但第三天晚上,二人在书房,一个看文书一个看课本,宫里的人又过来传话。

  白琢懂得规矩,老实回自己房里,过了半个时辰,周垣潮过来找他,把人拉怀里又亲又抱,白琢被揉的舒服极了,忍不住咯咯地笑。

  “乖琢儿,明日我要去荆州那边,我不在的时候听刘伯的话,去哪都记得跟刘伯说一声……”

  原本二人正旖旎着,周垣潮突然开始事无巨细地交代着,跟以往每次出征一样,只是这次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人亲密,除此之外,并无不同。

  白琢心脏漏了一拍,紧张地拉着周垣潮的手指问:“又是战事吗?你不是刚回来……”

  周垣潮自知这次对不住他,如果没有前几天的事,皇上把他深夜叫他进宫的第二天他就得走了,当时第二天他就命曹岩先带着北大营三千骑兵先行,那边战事并不紧急,密信上荆州闹匪十有八九是假,齐王联合荆州刺史胡平光叛乱才是真。

  可就算是表面形式也得做足了,皇帝的“鹰眼”能知晓他们这些,也是他们故意放出的消息,所以他们在那里也得先剿上一阵“匪”,做给皇帝跟百姓看。

  周垣潮深知这次出征如若真按皇上的意思来,他必定凶多吉少,皇帝巴不得他跟齐王都死在那里自己好做那得利渔翁。

  他敛了敛神色,自己本来就是从军营里一步步爬上来的,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当初从军也不过是为了吃口热饭,可如今不同,这几年把这孩子养大,一天比一天惦念,这次更是吃进嘴里了,他不能死在那里,他得回来。

  他自知百姓爱戴,就连朝堂上文武百官都敬他三分,皇帝这几年越发忌惮他,他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如若这次真上绝路他倒也不介意改佣“明君”。

  白琢强压下心头酸涩不舍,用力勾出一抹笑。

  “我听大人的,可惜了北大营的梅花,还没来得及跟大人一起赏,说好了的,明年冬天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白琢说着只感觉口中泛苦,最后还是颤着声音说:“我想送送你,你让我送送你吧,我就在南城门那里,不踏出来一步。”

  周垣潮心尖跟被掐了一下,沉思片刻,应了下来。

  ……

  白琢站在南城门上看着远去的兵马,周垣潮披甲的样子他见过无数次,可这次看着出发的将军他心里却有些慌乱。

  “刘伯,荆州那边战事真的不紧吗?”白琢问一边的刘伯。

  “将军既是今日出发,那便是不打紧的,公子莫要太担心了。城门处风大,公子早些回府吧,将军临别时交代老奴,明日还要去明理堂呢。”

  这几日于是过地太快活,都要忘了已经告假这么多天了,待明日可得好好给夫子赔不是。

  刘伯给白琢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瞥见他耳根处还残留的一些痕迹,不动声色地帮他遮了遮。

  白琢刚走近马车就听到身后一队人马的声音,他转身跟打头的人对上视线。

  是宫里的人。

  最前面这位身穿青绿色花鸟纹官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礼官,后面跟着十来个人侍卫。

  “这位可是白小公子?”这位礼官下马行了个礼恭敬问道。

  白琢规规矩矩俯首回礼:“在下正是,不知大人找在下是有何事?”

  礼官满脸喜色:“宫里传话,陛下近日为太子殿下找伴学,听闻白小公子雅韵风流,气度不凡,陛下特意命小人来请您进宫呀。”

  白琢心疑,太子伴学这个位置往小说是玩伴,往大了说是辅佐储君,将来太子继位,这伴学更是惹人眼红。且不说这伴学来的突然,没有圣旨,就连礼官都是五品的,实在是潦草。

  “往朝太子伴学都是选拔天下贤士,在下才疏学浅,光是明理堂就人才济济,大人可否跟陛下传话,恕白琢恐难胜任。”

  “公子可真是为难小人了,陛下传话小人哪敢回绝,虽说这伴学虽未昭告天下,但能跟太子一起进学也能说的上是公子的福分了。”

  礼官以为是这白小公子嫌不够正式,语气也硬了些。

  “这……我家将军刚出发,将军还不知道的吧……”刘伯在一旁有些慌乱。

  怎么这前脚刚把大的送走,后脚小的就得进宫了。

  “先生放心,陛下说了,之后会给将军传书,这次是事出紧急,太子近几日越发乱来,陛下他老人家也压不住了。”

  “那……”刘伯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这礼官给打断了话。

  “白小公子,请吧。”

  白琢扶了扶刘伯肩膀,让他安心。

  “天色已晚,还请大人给一些收拾衣物的时间,带上平日里需要服用的药,待明日在下去明理堂跟夫子告辞,自会前去。”

  白琢说地恭敬,话毕还投以微笑。

  礼官有些看呆,都说这孩子长得好,初见时他便觉得天人之姿,如今笑起来更是温润,确实惹人怜爱。

  礼官思虑一番,皇上并没交代必须今晚带到,眼看着白琢身子骨确实不太好的样子,赶地太急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担不起。

  “公子不必着急,待明日小人来接您过去。”

  次日白琢起了个大早,礼官们已经在候着了,白琢问候一番便马不停蹄去了明理堂。

  他来的时间比往常还早,想着等到夫子过来说完就走,可没想到他这次并不是第一个到的。

  季秋思撑着手臂小鸡啄米般点头,困地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白琢一进来他立马站起了身来。

  “我等你三天了兄弟,你怎么回事?”季秋思抓着人不住得晃。

  “怎么样?事成了没?”季秋思狡黠笑道。

  几天过去了,白琢又回想起来那事,脸又倏地一红,点了点头。

  “那药你都喝完了吧,之后你要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和我说……”季秋思想了想继续道:“算了,我还是现在就备着吧,到时候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什么来不及?”

  季秋思这时却有些说不出口,当时他看白琢相思不得的样子心里就想着帮他,问了他是不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愿意,白琢当时是点了头的。他也就直接下了这一剂猛药,按照周垣潮这人的脾性,两人若是有个孩子那肯定就牢牢栓一块了,跑都跑不了。

  他爹是工部尚书,家里数他最小,上面两个哥哥都玩的花,之前他大哥看上一个书生,人家有些气节不愿跟他大哥好,他大哥就是用这个法子把人收回家的,现在孩子都会爬了……

  他当时也没想这么多,现在想来这么烈的主意总在眼前人身上,好像是有些过了……

  “其实你喝点那个……”

  季秋思刚想挑明,只听门啪地一声被人重重推开打在墙上。

  来人是个少年,身材高大,丰神俊朗,还带着少年人的狂傲,只是面色不善。后面跟了两三个跟班,看起来很是狗腿。

  风月裹挟着涌进来,冻得白琢一个激灵,看到他身上的蟒纹袍才知道他是谁。

  “微臣白琢见过太子。”白琢忙行礼。

  季秋思被这动静弄傻了一般,听到白琢叫他太子才赶紧跟着行礼。

  他小时候跟他爹进宫的时候见过太子,只记得当时小太子被宦官抱着哭鼻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变得这么大。

  “你就是白琢?”李珩冷笑一声,“也不知道父皇上哪找的草包,随便找个人塞给我当伴读。”

  季秋思气急,被白琢按了下去,平日里野惯了差点忘记面前这位是太子,只好咬碎牙忍下去。

  “抬起头让孤瞧瞧。”

  白琢抬起头看向太子,面无表情跟他对视,不卑不亢。

  纯白鹤纹的大氅还没来得及解下,这是周垣潮之前春猎时亲自给他打的皮毛,做成了这大氅,白琢身材有些瘦弱,大氅围着却遮住这三分病态,显得人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

  李珩眯了眯眼,征了一下,转而脸泛了些红,话说的也有些不自在了。

  “咳……既然父皇让你当伴读,那你就跟我走吧……那什么……咳……”

  “殿下,您不是……”

  旁边一个看起来有些傻愣的不知道急得要说什么,惹得太子飞快地踹了他一脚。

  “你府里那些人我都让他们回去了,你一会儿跟我走就行。我听你府里人说你来找你的夫子辞别,我就在外面等你,你办好事找我就行。”

  没等白琢回应,李珩就带着两个蠢蛋急急忙忙走了。

  季秋思嗤笑:“呵,这太子也是可怜,玩伴还是两个傻的,要我看他们三个都不太聪明。”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问道:“对了,那人刚才说伴读,什么伴读?你要给他当伴读?”

  白琢点头:“本次昨天就该去的,我想着要跟夫子请辞,今日便才早些过来了。”

  被这么一打断季秋思早就忘了他本来准备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