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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很多细长的伤痕如蛛丝般遍布整个脸盘,从头罩里垂下的发丝是银白色的;他的双眸几乎看不到瞳黑,整个眼球似乎被银色的物质充满,予人残酷之感,而偏偏此时他在做着微笑的表情;他的双手如骷髅般,很难在上面找到一丝肉,此时正若无其事用木针挑着指甲。

  两个人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太可怕了,简直是恶魔再世。

  看着他们因为我的外观而战栗的时候,我心头微觉悲凉。

  自己倒不觉得美丑对一个将死的人有什么影响,可是我也不愿意吓坏身边的人。

  不过眼前对于这两个家伙,我这副面容倒是最好的用刑工具。

  “我给们一个机会,们谁先说出暴沙盗贼团的详细情报,我就放他一条生路。”我缓缓道。

  周围的佣兵听说我要放人,顿时吵闹起来,如果不是玛花在我身前挡着,他们都要冲了过来。

  两个盗贼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现在是需要某种推动的时候了。

  我冰冷的双眼向后一扫,看到我似乎没有瞳孔的银色双眸,众人只觉得心底一片冰意。

  “们四个过来。”我随手挑出四个佣兵,让他们把其中一个盗贼的手脚部按住。

  “想干什么?”那个盗贼感到某种危机正在向他扑来。

  “没什么,既然不想说,我就陪玩玩游戏。”说完,一手捏住盗贼的右手,另一只手将锋利的木针,慢慢戳进盗贼的指甲和指头间的指缝里。

  “啊!”那个盗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十指连心,差点痛昏过去。

  这时,我好像很随意从地上二十多根木针中又拿出一根,随手又刺进他第二根手指指缝里去,那个盗贼立刻痛昏过去。

  我拿出了第三根木针,正准备继续扎下去,旁边那个盗贼已经忍受不住酷刑即将来临的心理折磨,狂嚎道:“我说,我说。”

  我站起身,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佣兵个个冷汗直冒盯着我,眼睛中带着恐惧,显然我逼真的表演吓坏他们了。

  我耳语告诉玛花,让她喊人抬走那个已经昏迷了的盗贼,并伪装去处死他,玛花依言而做。

  “叫什么?朋友叫什么?”我笑语道,不过这个笑容在那个将要招供的盗贼眼里,恐怕比恶魔的微笑还要恐怖吧。

  “我叫莱泽纳,他叫那瑞,大人。”他老实交代道。

  “说吧,说完我就放走。”我轻轻吹了吹手上的木针。现在却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我放走莱泽纳的承诺。

  莱泽纳以飞快的速度,将所有知道的情报统统说了出来,在他述说的同时,远处传来他同伴那瑞的一声惨叫,然后哑然无声,显然已被处死。

  莱泽纳被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敢保留,将这件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暴沙盗贼团团长叫格鲁西,是佣兵出身,后来因为其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在佣兵界混不下去了,结果干脆带着手下转行做了盗贼,反而如鱼得水,发展成今天的暴沙盗贼团。

  身旁的佣兵们听说了格鲁西的大名,个个都皱起了眉头,显然格鲁西威名不小。

  而莱泽纳观察到佣兵们脸上的惧意,面有得色。但看到我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继续用木针挑指甲时,他心中又一寒,继续老实招供。

  从莱泽纳的情报来看,暴沙盗贼团果然不简单。

  首先他人数虽然没有上千人,但也有八百之众,已经算是二级盗贼团的规模。

  暴沙佣兵团属于流窜性作案集团,不过它也有驻扎的巢穴。狡兔三窟,而暴沙在伽斯特南方这两郡间有四个基地。

  这次他们经过古克村照例收取了保护费,但是当格鲁西意外看到一个比较漂亮的村女时,就来了淫兴,当场就要奸污那名村女。

  村女家人出来拼命,结果立刻被视人命为草芥的格鲁西杀死,看到家人部都死了,村女悲痛地咬舌自尽,没想到,这下却破坏了格鲁西的兴致,于是他下令屠村。

  照他自己的话说:“好久没轻松了,今天就让部下们放纵一下。”

  格鲁西的风格是不做则矣,做则一定要斩草除根,所以他将村民杀光,将比较有姿色的五十多名女人掳走,然后纵火烧村,以求不留下任何证据。

  格鲁西的部下个个都双手沾满了无辜人们的鲜血,因为入了他的伙,一定要亲手杀死三个以上的人才能获得他的初步信任,所以他的部下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不过暴沙盗贼团军纪不好,基本上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三个落伍的家伙是因为他们捉住的猎物非常动人,对她动手动脚后早已欲火缠身,于是故意掉队在树林里将她轮奸。

  当玛花他们来到时,他们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先杀人灭口,后四散而逃。

  不过玛花他们是从两边包抄,所

  以其中两个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另一个则乘机骑马而逃,却被玛花飞出手中的利剑钉死于树上。

  我让孟风拿出他那张泛黄的宝贝地图,含笑让莱泽纳在上面勾画出暴沙四个老巢的位置。

  当一切都招认后,我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则满脸讨好朝我点头哈腰。

  周围的佣兵们都满脸厌恶的看着我,玛花却是脸色平静,孟风似乎若有所思。

  我挥了挥手,玛花喊了一声,两个团员将那瑞押了过来,莱泽纳才知道刚才我不过是欺骗了他,那瑞并没有被处死。

  “将他的嘴封住。”我指着莱泽纳道。

  一个团员上去用泥土塞住了莱泽纳的嘴。

  我对着那瑞笑道:“刚才也听到了,同伴已经招供了,本来应该处死的,不过现在给最后一个机会,能说出他里面隐瞒和错误的地方,我就将放了。”

  那瑞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费尽脑汁补充了莱泽纳没有说及的地方,并且指出地图上那四个巢穴中,他们现在停留的那个巢穴的位置被莱泽纳故意指错,我让那瑞重新标示清楚了那个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知道,他们身上的情报也就这么多了。

  将脸上的笑容收敛,我冷声道:“将他们拖下去处死。”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楞了,莱泽纳和那瑞则是一脸惊恐,莱泽纳嘴里被塞住了却呜呜乱叫,那瑞则嚎叫道:“大人,刚答应我放我回去啊。”

  孟风站起来道:“丹尼先生,刚才不是说过放了他们吗?”

  “不这样,他们怎么会这么老实交代情报?”我反问道。

  “可是……”孟风此时也有点结巴,“答应他们的啊,作为一个武士要有武士的诚实。”

  是的,伽斯特武道界讲究武士的内涵。

  荣誉、诚实、公正、牺牲,都是作为伽斯特一个真正武士必不可少的武德,而被官方和民间所宣扬。

  但是对于前世在战场上纵横半生的我来说,战争永远是残酷而无诚信可言的,兵以诈立!

  “那还认为他们是人吗?”我反问道,“我的承诺只对人来说,即使是那两条死去的飓风狼也比他们高尚,如果想放他们出去通风报信,让暴沙盗贼团来杀我们灭口的话,可以选择释放他们。”

  听到我最后的话,孟风身体一颤,下了处决的命令。

  古克村已经完被大火所吞没,就如埋葬在村后荒凉树林里的无名少女一样,很快就会被时光的流逝所淹没。

  可是我脑海里还盘旋着少女清澈而空洞的眼神,凝视着天空,似乎期待着什么,可最后还是变成绝望。

  回去车队那边时,团员们都变得沉寂,我想他们脑海里也正重复着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幕,雪梦花的绒毛于天空轻舞,可我已没有心情去欣赏了。

  队伍会集后,孟风粗略讲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尽管留下的老人、女人和小孩们没有亲眼看到那血腥的场面,但是当他们听到古克村给暴沙盗贼团屠村这个消息后,还是震惊了。

  雅茜看着正被烈火吞噬的村庄泪流满面,嘴中开始祷告光明神教在葬礼时的经文——女神之祝福:“最最慈祥之光明女神雅西洁啊,请洗涤这尘世间流离之灵魂,开辟通往坦丁园之光明旅程,为他们纯净的心灵引导……”

  雅茜的声音时高时低,像在抚慰着什么,细长的手指握成心形紧合在一起,身边的女子们个个都跟着她轻柔的低音祈祷起来,显然这篇女神之祝福是她们经常念熟的。

  “……这尘世的痛苦,终将化为天国无尽的幸福;这尘世的忍受,也将化为女神的祝福,遗爱众生。”

  尽管这个时候我正在伤心和愤怒,但随着女人们那整齐的祈祷声,我领略到了平时体会不到的那种宁静的和平。

  雅茜表情宁静而虔诚,仿佛她正和雅西洁女神对话一般。

  祈祷过后,众人都变得平静了很多,此时还是下午,孟风让队伍远离被烧成废墟的古克村后才下令扎营。

  在别人忙着寻找水源,准备晚膳的时候,孟风让佣兵团的官员们集中开会。

  我当然理解孟风的苦恼,暴沙盗贼团出了名的残暴凶虐,对于敢招惹它的人一定赶尽杀绝。

  佣兵行会对于消灭暴沙的奖赏低得出奇,明显暴沙与官方有一定的勾结,所以基本没有佣兵团去找暴沙的麻烦。

  即使击溃暴沙也不划算,说不定还会招来官方人员的不满。

  但是现在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情,如果不去救那五十多名陷入虎口的女人,又怎么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但是如果他率领着一、二小队这龙牙唯一的精锐去救人,无疑是送死;而且剩下的老弱病残,女人小孩,即使暴沙不来报复,也无法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