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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天眼亦分境界,分别为一境千里天眼,二境见生天眼。

  千里天眼不受距离所限,但却如肉眼般,不见妖、鬼二界众生;见生天眼,不受距离所限,能见人、妖、鬼三界众生。

  青梧之所以如今在三界有此地位,正是因为他是所有仙尊里,三种神通皆为二境的成就者。其余仙尊,除砚名有一个见生天眼外,包括灼凰在内,皆为一境神通成就者。

  灼凰是千里天眼,若要见三界众生,如鬼道等,还需以符咒或灵力辅佐。但青梧的见生天眼,能见三界众生,他想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就是得一个个找,需要些时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青梧忽地对灼凰道:“找到了,走!”

  灼凰点头,师徒二人瞬时消失在空中,前往砚名所在之地。

  灼凰跟随青梧,以神境通抵达一处溶洞内,溶洞中四处钟乳石倒悬而立,夹杂着许多不知名晶石,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洞内灵气四散带起的狂风更加浓烈,迷得灼凰几乎睁不开眼睛,耳畔更是被呼啸风声填满,什么也听不到。

  青梧见此,抬臂,转腕,单手结印,随即袖中乾坤涌动,一根竹制毛笔从他袖中飞出,笔杆上阴刻二字,心判。

  心判,正是青梧的本命法器。凡人在成仙道的那一刻,人间伴随自己最久的器物,会随主人成为本命法器,同时法器的名字,会浮现于本命法器之上,法器名乃天地所赐,便是器主亦无法左右。

  她始终不明白,在人间时她学医术,跟在青梧身边救人,可为何最后成仙时,本命法器会是身边的琴箫,而不是跟随她最久的银针。

  然而这些问题的答案,除非法脉重续,否则无从知晓。青梧的这杆毛笔自他在人间被囚北境时就跟着他,跟了他整整十年,入道成仙时,自然便成了他的本命法器。

  不似灼凰的琴箫悲天,紫豪心判早已与青梧心意相同,笔随意动。

  心判随青梧周身涌起的灵气,飞上溶洞顶,随即青梧头微仰,眼睛看向心判的瞬间,心判倒悬而立,锋似游龙,大开大合,一道以灵气结成的符文行云流水般横陈在溶洞之顶。

  符文成,青梧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合掌,食指并拢,八指交叉,结吞云收天印,盯着那符文唇语念道:“吾今诚侍,天地顺德,予吾纳归,庇护此方。收!”

  咒吟罢,那以灵气结成的符文骤然朝青梧并拢的食指塌缩,随即砚名所有奔散而出的灵气跟随符文风旋回归,整个合欢宗顷刻间陷入更大的狂风漩涡中,一时风沙走石,弥天蔽日。那些本在外看热闹的合欢宗弟子,各个慌不择路的回了房。

  但也只是半盏茶的功夫,砚名逸散的所有灵气尽皆被青梧收回,合欢宗旋风停,便是连溶洞中那叫人听不清人言的呼啸风声都停了下来。

  随即青梧十指翻动,左手摊掌托腕,右手握拳收拇指于掌,结金刚不动印,心判同时凌空又画下一道符文,青梧再复唇语默念:“吾今诚侍,天地固德,予吾垠界,庇护此方。镇!”

  咒吟罢,符文骤然炸开,随即一道坚固的结界,将他方才收回的所有灵气,尽皆镇锁在溶洞中。

  正是金刚界,除拥有神通的仙尊外,其余人等修为高低皆以储存灵气的气海大小为评判标准,气海小则修为低,修为低的人,破不了修为高的人的金刚界,也就是说,青梧的金刚界,乃三界最坚固之结界,无人能破。

  砚名的灵气仍在逸散,但有青梧的金刚界,逸散再多,也只能在他的金刚界内。

  处理好砚名灵气一事,青梧对灼凰道:“砚名在溶洞最深处。”若是砚名伤不重,能救回,这些灵气便还能还给他。

  灼凰点头,二人同时踏出一步,脚未落地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溶洞深处。

  二人站定,灼凰正见砚名仙尊盘腿浮空而坐,离地两尺,裙摆披帛垂落在地。但他双眸紧闭,本命法器劫生剑被扔在一旁地上,对他们师徒的到来毫无反应。

  “砚名!”青梧连忙上前,伸手握住了砚名手腕,探他脉息。

  只握一瞬,青梧便是一愣,随后诧异看向眼前的砚名,久久不能回神。

  灼凰见此,急道:“师尊怎么样?砚名仙尊伤势到底如何?”砚名灵气都散了,师尊愣什么?他从来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青梧望着砚名,喉结微动,随即对灼凰道:“他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灼凰亦是一愣,诧异看向砚名。没有受伤却灵气四散,只剩下一个可能,道心动摇……

  灼凰不敢置信,砚名仙尊道心动摇,怎么可能?

  青梧望着眼前双眸紧闭的砚名,微叹一声,心知眼下还是救人要紧,他即可手持心判,画下一道符文,直接打在了砚名的气海上。

  灵气结成的符文在砚名丹田处微微发亮,随即那些被青梧锁在金刚界内属于砚名的灵气,重新往砚名身体里回流。

  可青梧却发现,回流砚名身体的灵气,已经存不住了,他的气海宛如有了破洞,灵气仅仅只是在他身体里流过,便又重新逸散于自然。

  青梧神色愈发凝重,他沉思片刻,转头对灼凰道:“之前是我们低估了梅挽庭,他闭关三十年,委实不知修出何邪法。仅一月功夫,无垢宗便已折损大半,连砚名也出了事,若是放他逃出去,恐对仙界造成空前劫难。想来高掌门已将此事告知掌门师兄,掌门应当已带众仙尊、仙长前来。你且出去,在外助我,我们里应外合,绝不能叫梅挽庭逃了。”

  灼凰也已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听青梧晓以利害,立时叉手行礼,称是。

  说罢,灼凰转身便准备朝外走去,怎知刚迈出一步,未及使用神境,灼凰却忽然收回脚步,转头看向青梧,望着青梧的眼睛,诧异道:“你想支走我?”

  她和师尊相伴三百三十四年,无论是人间还是仙界,向来都是同进同出,无论做什么都在一处,从未出过青梧故意支走她的情况。

  青梧见她这么快发觉,随即唇边出现一个柔和的笑意,坦然对她道:“确实需要你在外镇守。”

  灼凰望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随后道:“师尊,你哄不住我。你是不是见连砚名仙尊也败下阵来,所以才想支开我?”

  青梧沉吟一瞬,唇边笑意淡去,心下微叹,数百年相伴,灼凰着实是了解他。见瞒不过了,便直视灼凰眼睛,眼中神色认真,对她道:“是。梅挽庭的邪法,已超出仙界诸人的见识,典籍中亦未记载。砚名修为在你之上,无情道心从来坚定,当年便是他师尊仙逝,亦未见其落泪半分。可现在,他的道心却动摇了,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走,怕我在这里出事。”灼凰接过青梧的话,随即点头笑笑,似是明白了青梧的苦心。

  但跟着,她便仰首看向青梧的眼睛,同样认真的对他道:“师尊,你可记得三百二十四年前,你我为何选择无情道?”

  青梧自然记得,那时他们二人尚未成仙体,他身染重疾,已是命悬一线,而在这时,无妄宗派度厄真人前来接引。度厄真人问他们,想修何种道心,他们不约而同的问,哪种最强?度厄真人答,无情道。所以他们二人,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无情道。

  青梧虽未作答,但灼凰知道,他肯定记得,便接着道:“因为我们在人间,在北境的那十年,见过太多战乱,太多悲苦,也经历了太多空有济世之心,而无济世之能的时刻,所以我们选无情道,选最强的道心。师尊,时隔三百二十四年,徒儿初心可改?”

  青梧脑海中浮现这三百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唇边复又化开一丝浅淡笑意,道:“未改!”

  灼凰亦笑,再问:“那么现在,梅挽庭危及仙界,我可该贪生怕死,可该退?”

  青梧再无言以对,只会心一笑,心下叹慨,是啊,她是当年从父母僵硬的是尸身下爬出来,忍着腿伤,拄着一根木棍,徒步二百里,哪怕脚磨破皮,也要来找故国使臣的小姑娘,从来不是躲在任何人羽翼之下,寻求庇护之人。

  青梧还能说什么,只道:“先唤醒砚名,想来他已跟梅挽庭交过手,看能不能问出梅挽庭的路数。”

  说着,青梧复又画下一道符文,打在砚名气海上,更多的灵气朝砚名气海涌去,而就在这时,许是砚名体内有了灵气的缘故,躺在一旁的劫生剑,忽地颤动起来,发出金属同石板碰撞的叮当声。

  师徒二人见此,皆以为砚名即将苏醒,齐齐朝他看去,怎知就在这时,劫生剑忽地一跃而起,下一瞬便朝青梧攻来。

  青梧一惊,但他双手结印,要躲过此击,必得停止输送灵气。可他没有躲,亦没有放下结印的双手,果然,就在劫生剑将至的那一瞬,悲天忽从他身侧而来,打在劫生剑的剑身上,一声脆响,劫生剑剑锋偏离。

  数百年的默契,师徒二人早已配合的天衣无缝,灼凰手持悲天应战劫生剑,而青梧,则专心致志的唤醒砚名。

  灼凰同劫生剑过了几招,忽地觉出不对来,边打边对青梧道:“师尊,劫生不大对劲,不是要攻击我们,好像是……想逼退我们。”

  青梧眉心微蹙,抬眼看向砚名紧闭的双眼,忽地意识到什么,说道:“本命法器与主人心意想通,若是劫生想逼退我们,那砚名是想,让我们走?”

  话音落,溶洞内,忽然响起第四个人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一名青年,沙哑又疲惫:“走?怕是来不及了。”

  此声一出,劫生剑停下攻击,悬浮在灼凰身边,呈保护之姿,但因主人灵气四散,劫生剑悬浮并不稳,摇摇欲坠。

  师徒二人皆是一惊,忙四下寻找,可他们发现,以他们二人的天眼,竟是瞧不见洞中的第四人。

  就在这时,那声音再次开口,懒懒道:“听你们聊了那么多,唯有一句我很感兴趣。砚名在他师尊仙逝时,都未曾落泪。无情道中人,无亲情,无友情,无爱情……我很想知道,灼凰仙尊,若是你师尊死了,你会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