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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相告

  门铃响时,闭眼酝酿睡意的明晓寒以为是幻听。

  待意识到床头柜上手机在震动时,她才倏然意识到不对劲。

  赶紧睁开眼去瞧:花芷的电话?

  电话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花芷先匆匆喊人:“晓寒同学,快,给我开门!”

  明晓寒错愕一愣:“花姐……噢好,马上!”

  连滚带爬下床,火急火燎出卧室,直奔房门。

  指尖触及冰冷把手的一瞬间,脑神经骤然一提,明晓寒猛然记起自己脸上带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晓寒同学!”花芷等急了,直接抬手在门上连拍两下,迫不及待想看到屋内的人。

  明晓寒一咬牙,决定给门外的“不速之客”开门。

  门开了,门外只站着花芷一人。

  明晓寒微微一惊,多少有些意外。

  冲她笑笑后,视线落在她的行李箱上:“花姐,我来拿。”

  即便提前有心理准备,花芷瞧见面前这张脸时,还是不可控地楞了一下,心口陡然一突突:“你这脸,怎么了?”

  事先与秋子琛做好约定,所以这会得按计划来。

  明晓寒略显局促,确定客人身后没有别人,便先把她迎进屋:“没事,先进屋。”

  花芷进屋,抬头环顾四下,与秋子琛住的对屋那间一样的格局。

  转身瞧把门默默推上的内向女孩:“晓寒同学,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闪躲的目光,足以说明她很在意,此刻她搁在她脸上的视线。

  “没有,花姐,您坐。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明晓寒琢磨着快十二点了,花芷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也没有提前打个电话通知她一声。

  花芷径直往屋内走,在沙发上坐下后,伸了伸双臂:“我不饿,也不渴。你过来,一起坐。”说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明晓寒心里一顿,点点头:“好的。”

  乖乖在花芷拍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心里已大概有了想法。

  花芷开门见山:“我呢,刚好出差回来,接下去放假,有好些日子没事,想着索性就直接飞南州,跟你们待一块。跟你们也快三个月没见了,而且马上要跨年了,正好一起。没给你打电话,是想给你个惊喜~就是没想到飞机晚点,到这里就晚了。”

  一番流畅的话,明晓寒没有半点怀疑,边轻轻点头,边回应:“花姐,那您就跟我住一块。这屋正好有两间卧室,要是不介意的话,您睡我现在睡的这间,我睡隔壁那间。”

  因为整个屋子就她一人,所以刚过来时直接选了大卧室。

  现在来了客人,明晓寒第一反应是该把大卧室腾出来给花芷用,她搬去另外一件小卧室睡即可。

  花芷却笑着婉拒:“别,就别折腾了,我睡小的那间就行,没差。”

  “好吧。”明晓寒不再坚持,转念小心翼翼试探,“花姐,秋先生去机场接的你么?”

  “没呢,太晚了,我自己打车过来。”用甜笑掩饰撒谎,花芷对此已练得如火纯青,眼前女孩敏感,她得比平时多细致些,“我明天再给他个惊喜。”

  “噢。”明晓寒眉毛微微,两姐弟的相处,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碎嘴的,“秋先生早上出门都比较早,剧组围读剧本最后几天了,可能中饭也会留在会议室吃。”

  想对花芷说可能明天晚上才能见着她的弟弟,又不好直接挑明,怕她失落,所以拿话绕着。

  “没事,他忙他的,我们忙我们的。”比起见秋子琛,花芷有更重要的安排放在明天的日程里,“晓寒,你能告诉姐,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看着不像是摔的。”

  怕她拿不小心摔了一跤的谎言骗她,于是先她一步把这唬人的说法堵死。

  果然,明晓寒眸底稍稍颤动。

  她刚才临时想好的版本,在花芷这里,行不通了。

  花芷是个观察力特强的人,以前她就领教过。

  花芷极少喊她“晓寒”,但凡喊,说明她此时此刻同她讲的事,非常走心。

  说不小心撞到墙或是摔跤弄的,显然糊弄不了花芷。

  明晓寒心底纠结,花芷瞧她的眼神,却愈发紧凑。

  今晚,若不回她一个可信的说法,怕是绕不过去了。

  “怎么了?”虽早已知晓来龙去脉,但秋子琛再三叮嘱过,还传授了一些脸部神情等技巧,花芷自然不会演砸,“姐不是外人,晓寒,你实话跟姐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了解你,如果真是有人欺负你,你肯定也不会跟秋子琛那小子讲吧。”

  最后一句话,惹得明晓寒心中一晃,不自主地垂下眉眼,错开了与身边知心大姐姐的对视。

  不知从哪里说起。

  也不知如何表述才简厄又清晰。

  秋子琛现在这么忙,一月份马上就要开拍。让他知晓这事,于他,或徒添烦恼,又或无动于衷。而不让他知晓,只要等伤口恢复,这个“突发性事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翻篇过去,对谁都没有本质的影响。

  除了她自己,心理上或留不甘的痕迹。

  花芷伸手,吓得低头纠结的人本能往后一缩——

  四目再次相对,同时惊讶,却是不同心境。

  明晓寒清楚,她这一闪躲的姿势,露馅了,直接证实了她是被人打了,所以对花芷抬个手会这么敏感。

  花芷事先既知实情,见她敏感躲避,便知当时被偷袭怕是留下阴影了,心里忍不住疼惜。

  两人各自稍稍收了收脸上的情绪。

  花芷再次抬手,微微靠近:“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

  “噢。”这一次,明晓寒一动都不敢动,屏住呼吸,让花芷近距离检查。

  “不行,明天我带你去趟医院,我们得好好让医生检查下。”花芷心里不放心,这又红又肿,眼角这块,万一伤到里面的骨头,可不是小事,“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得检查,不然我放心不下。”

  明晓寒咬着嘴唇,想拒绝,却又不敢开口。

  眼下花芷已经瞧见了她这副“尊荣”,肯定会找时间与秋子琛谈这事。而秋子琛听后对这事的反应,让明晓寒心里动乱。

  他有没有反应,都让她惶恐。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就过去。”花芷语气霸道,这种时候,她就是大家长的角色,无论是秋子琛还是明晓寒,谁出事,她都不能坐视不管,“好了,晓寒,现在姐想听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呢,是我中途插队,挖过来给子琛当私人保镖的。可不能平白无故受了伤,你得告诉姐实情,不然我不放心把你继续放在子琛身边。还有,万一弄伤你的人,是冲子琛来的,你说,你是不是得提前跟我说!”

  话都到了这份上,明晓寒没得选择。

  让她无法再隐瞒下去的是,花芷误会伤她的人是冲秋子琛来的……无论如何,都得打消花芷这层偏了方向的顾虑才是。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实相告。

  明晓寒知道,她若再不说,花芷是有可能把她中途换掉。

  之前刚开始,她巴不得被换掉,不在这个杨柠死对头身边工作;可眼下,性质变了。她不能在被人误会的情况下,被撤换。

  而这人,偏偏还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她是花芷!

  明晓寒不想她的职业生涯里,有这样一段膈应的历史:因保护能力不足或保护不利,被甲方提前中止雇佣关系。

  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而这种情况若真发生,她与花家的关系,也会起质的变化,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说到底,在她心里,花芷和花家,比秋子琛重要。

  所以,秋子琛得知后如何反应,眼下已不是她最该顾虑的了。

  花芷就在她眼前,她想对她百分百真诚。

  明晓寒终于松下心口的万般纠结,眉眼微舒,缓了缓气息,一五一十把整件事讲给花芷听,末了,还不忘弱弱补上一句:“花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花芷双眼难掩心疼:“好,你说。”

  “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给秋先生的工作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被打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跟秋先生说。”成年人的自尊,谁都难轻易舍,明晓寒也一样,“他要是问起,就说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的。”

  若被秋子琛知道她是被人偷袭受的伤,除去工作能力被人质疑诸如此类的担忧,她也担心,以后出现在他跟前,面子上会挂不住。

  秋子琛,是讲话不客气的人,指不定会拿什么难听的话揶揄她。

  花芷听后,沉默不语。

  叹了口气后,答应了:“我知道了。接下去几天,你就安心养伤,我陪着你。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我替你。等你伤好全了,我再回华京。”

  这是车上她与秋子琛讨论到最后,达成的一致想法。

  明晓寒目光盈盈,心中感激:“谢谢花姐。”

  “你这人真的是,就爱乱谢!应该姐谢谢你!”花芷五味杂陈。

  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选错人。

  那种情况下,若换做是以前那个“短腿”,铁定会把事情闹大,给秋子琛带去棘手的麻烦。

  做私人保镖,情绪稳定,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真的是第一位的。

  于他们而言,无论男女,自身武力,是把双刃剑。

  反应正确的前提下,它就是加分的强项。

  反应错误的前提下,它就是减分的弱项。

  两人又一块聊了会过去三个月的情况,到分头回卧室睡觉时,已过夜里一点。

  神奇的是,把这两天盘心底的事吐露给花芷听后,明晓寒觉得整个人都释然不少。

  花芷对她百分百的信任,让明晓寒觉得,给秋子琛做一年的私人保镖,好像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

  说到底,她最想负责和有所交代的人,对她的态度,才是她最在意的。

  其他人,都是其次的。

  这一年的活,本就是因为花家,才没有拒绝。

  重新闭眼前,明晓寒再次在心里梳理了一次主次轻重。

  秋子琛怎么看她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姐对她的评价和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