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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庶女

  荷塘里有对儿鸳鸯,交颈相偎,院子里杨柳匝地,垂枝翩翩,有两根柳枝缠到了一起,映在窗棂上,在少女的脸上缠缠绵绵,风也解不开。

  “阿娘,你到我里间来一下,好不好么~?”

  千娇百媚个声儿,风流清隽之貌,怎见得妩媚风流,她长得明眸皓齿,靡颜玉肌,桃腮樱唇;肩若削成,眉如春柳,神韵清隽,玉质翩翩。纤手捧着卷《诗选》,立在窗边,高挑个身材,好比芝兰玉立于深林,端是清素风雅。

  她生着一双细长凤眸,明似朗星,她盯着窗映柳,摇晃着脑袋读了两首诗,便又不高兴再念了,她心内念着外面那对鸳鸯呢。若不是被阿娘最近训诲好几次了,阿娘说:“阿窚,你就不肯在屋里专心读书么?”她怕是早跑到外头,逗弄池塘里那对鸳鸯玩耍了。

  正是春日迟迟,旖旎好春景,最宜到树荫底下坐着,眼前袅袅柳丝掩映,枝头莺声欢叫,少女手拿把羽扇轻轻地摇,瞧着池塘里那对鸳鸯嬉戏。一想到这场景,她便心痒悠悠,再忍耐不住,遂把个书卷撂到案头。

  正要跑出去,忽记起养娘昨晚对她说:“阿窚,我说你几次了,你穿衣裳时候,记得在长裙外面罩一件宽大的袍衫,今儿个你到院子里玩耍,又只穿了件长裙就出去,往后万不能再这般。”

  苏窚鸯说:“阿娘,我知道怎么穿衣服,在最里面贴身儿穿件里衣,再穿个及足的长裙便是,阿娘你不就是这么穿的,我怎得就须要再罩个宽大的袍衫在长裙外面?”

  养娘冯氏说:“阿窚,你听我便了,往后你可千万记住,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你是个女子,你须将自己扮成男子的模样。”

  自苏窚鸯记事起,阿娘便时常地叮嘱她,让她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苏窚鸯的养娘冯氏这么做究竟为何,这要从苏窚鸯出生那天说来。话说苏窚鸯出生时,其生身父亲苏掔竟欲将她弃之于沟渠。

  苏掔乃本朝的丞相。本朝国号为北周,几个月前,武帝姜穆驾崩,皇位传到太子姜乾伯手里。十八岁的姜乾伯即位后,生活奢靡极欲,终日沉湎酒色,他又滥施刑罚,昏聩暴虐,导致朝纲越发不整,朝政大权旁落在了丞相苏掔手里。

  苏掔曾与一位名叫冯惜女子发生过一段感情,冯惜怀了他骨肉,而苏掔却在这时跟窦家千金成亲,冯惜便将这段恩情抛闪下,独自地离开了。光阴似箭,倏忽半年过去,冯惜即将生产,偏这时朝廷派给她一个任务,她必须迅速离开北周,前往敌国做事。因担心腹中孩子跟着自己颠簸,不得已情况下,冯惜挺着大肚子来到相府,十分苦楚地跪在苏掔脚下,请其抚养即将出生的孩子。这位冯惜便是苏窚鸯的生母了。

  夫人窦慎,也就是苏掔的妻,坚决不容冯惜留在府里,苏掔执意将其留下,安慰窦慎说,等生下孩子再做议论。窦慎心内甚是忌恨,她面上佯准顾惜留下,则暗地里找来术士,准备用谶语构陷冯惜。几天后,窦慎果请来术士,术士观看冯惜的面相良久,相道:“此女有亡国之祸。”苏掔听了,摇摇头,并不相信,窦慎在旁问道:“此话怎讲?劳烦详细说来。”卜卦的继续说:“此女妖气甚重,大则乱国,小则系眷属之吉凶。”

  意思则说。

  此女不吉,不仅有祸国殃民之兆,往小了说。

  还会克身边之人的命。

  窦慎瞧了瞧身边的苏掔,他虽口内没说什么,表情已怏怏不悦,窦慎在旁又问卜卦的:“何计可息此祸?”卜卦的不语,表情凝重地盯着卦象进行推算,此时屋里静悄悄的,丝毫的声响也没有,窦慎等得不耐烦,说道:“此女妖气慎重,当杀之。”这时术士猛地睁开眼,说道:“女主已降生,一切都已来不及了。”语毕,只见管家慌慌忙忙进得厅内,向苏掔禀:“启禀大将军,冯惜生了。”术士对苏掔说:“女主已诞生在大将军您的眷属当中,此女长大后将有天下,到时您苏家子孙将会被此女诛杀殆尽,大将军您也会死在此女手中。”苏掔听罢,表情十分凝重。窦慎说道:“速速杀了这母女二人。”术士却郑重地说:“不可,此女已降,其兆已成,天命不可违,况且据卦象显示,只说此女诞生在大将军您的眷属当中,却并未说明此女姓谁名何,倘若冯惜生的真是个女孩,您的孩子也只是疑似者之一,杀之,恐会枉及无辜。”窦慎绝不肯饶过冯惜,她向苏掔说道:“倘若冯惜生的是女孩,当立刻将之丢到沟渠,绝不能让此女活,来人,到房内察看冯氏生的是男是女,速速来报与我。”幸得冯惜有个头脑机敏的贴身侍女,侍女得知窦慎的奸计,让稳婆谎称冯惜生的是男孩,苏掔听说冯惜生的是男孩,便要将此事作罢了,窦慎不肯饶过,欲亲自到冯惜屋里看视婴孩性别,怎料偏这时窦慎忽觉腹中疼痛难忍,竟是要早产。窦慎生下一男婴,此男婴害了先天不足之症,苏掔询问术士,术士说:“当是女主在作乱,窦慎方才起的杀心已将女主激怒,是其妖气害了窦慎之子。今女主之兆已成,大将军千万不可滥杀无辜。”

  苏窚鸯这才捡回一条命,被扔到后院幽禁起来。

  光阴易度,堪堪的十五个年头过去了,这苏窚鸯已长到十五岁年龄,书上说姑娘家十五岁而笄,几日前,她捧着卷《礼记》对养娘说:“阿娘,我及笄了,圣贤书可为见证。”

  养娘冯氏放下手里的针指,举目把苏窚鸯从头到脚细细地看,姑娘身材长挑,娉婷玉立,妩媚动人,胸前那对乳儿,薄衫掩不住。

  养娘冯氏说:“阿窚,养娘要跟你说个事,你小时候我就总跟你说,你要把自己当成男孩子,往后你可记住了,要在长裙外面另外再罩件宽袍遮住身子,万不可让别人识破你的姑娘家身份。”

  记着了,阿窚把阿娘的吩咐记在心里了,阿窚肯听阿娘的话好好穿衣裳。苦恼的是,手里这件阿娘新给她做的衫子又穿不上了呢。她春纤扯着衣襟,张头向外间喊道:“阿娘~你在家里么?”

  阿娘平时就坐在门口做针指,自己则在里间读书,她们生活的条件很简陋,这间狭小的屋子就是她们居住之处了,屋内置了面素屏风,把屋子分隔成里外两间,里间是她睡觉读书的地儿。

  阿娘一大早上哪儿去了嘛,她着急出去玩呢,身上这件长裙去年才做的,可又穿不上了,这裙子卡在胸前,怎也提不上去。

  十指纤纤如笋,修长又白净,她扯着衣角使劲往上提也不是,用力往里拽也不是,把苏窚鸯急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她索性不弄了,一屁.股坐到榻上,双手交叠在后脑勺,仰面而躺,黑漆漆的一双眸子,望着窗棂纸上摇摇晃晃的缠枝影。

  外面院子里,柳叶飞舞,鸳鸯双栖,风吹啊吹,猛可地把映在窗棂纸上的缠枝给解开了,还有水面上那对交颈而眠的鸳鸯,它们忽地张开翅儿,拍打着水面而起,飞到窗前惊啼低飞盘旋了阵儿,然后展翅比翼高飞了。

  苏窚鸯赶紧从榻上起身,站到窗边,双眸透过窗棂纸紧紧盯着外面,她心里暗想,莫不是有外人闯进她们这个后院来了?恰巧这时轰隆隆响起一阵雷声,她只当那对鸳鸯是叫雷声给惊着了,便不疑有别,重新到榻上躺着了。

  怎还不见阿娘回来?她正在心里想着,忽听得外头响起个陌生的脚步声,苏窚鸯心道不妙,果真有人闯进来了。她慌得起身跑到衣架前,将件儿宽袍扯下,胡乱往身上罩住,这时只听帘幕一动,来人叫着“阿窚”迈步进到屋里。

  阿娘来家了,苏窚鸯一面系腰间韦带,一面跑得屏风外边来,口内十分欢喜地叫着,“阿娘,你可回来了,你到哪里了麽?你瞧你,衣服头发都叫淋湿了,你端的懂得如何惹阿窚心疼的。”苏窚鸯抬起手,满眼心疼地望着阿娘,用手背为她揾脸上的雨水。

  这是她的养娘,冯氏,三十岁往上年纪,阿娘生了双丹凤眼,目光奕奕有神,书上说这种眼型之人强势能干,阿娘的确很能干啊,把阿窚将养成人,甚是辛苦,你瞧,阿娘双颊瘦削得只有骨头了,眼角也都长出细纹。阿娘的脸庞干净素洁,头发梳得整齐,为方便劳作,盘了个螺髻卧在头顶,常穿着件鸦青色的对襟坦领窄袖长衣,长衣里面则是圆领单衣搭配长裤。

  阿娘有一副温柔的性儿,可此时的阿娘,脸上有紧张模样,苏窚鸯问:“阿娘,你看起来好慌张,可是怎么的?”冯氏把目光往门口斜睨了眼,拢起阿窚的手,推搡着她往里间去,“阿窚,快到里间换好衣裳,咱们马上就得出门一趟。”

  苏窚鸯平时放荡惯了的,眼下她看得出阿娘面色改常,知晓光景不测,遂把一段轻狂的肠子打叠起,到里间去更衣梳妆了。

  她肯好好穿衣裳的,只是这衣裳卡在胸前怎也穿不上,苏窚鸯心里委屈,低低地说:“阿娘,你过来下嘛~”

  冯氏闻声绕过屏风进到里间来,她定睛一看,眼前的画面令她惊讶。

  阿窚把衣襟给扯成什么样子!衣领胡乱敞着,露出一片玉肌,一对儿乳儿半露。

  姑娘长大了。自前岁过罢了生辰,姑娘的身量便开始猛地发长,这才过去几个月,个子又抽发一大截,真跟雨后春笋似的。

  姑娘出落一个好身材,长着清冷冷瘦窄鹅蛋脸,温润润玉肌桃腮,纤柔柔一捻束素腰,胸前一对明月透薄衫,正是风韵婀娜,窈窕风流。

  可惜只因当年一句谶语,阿窚必须将姑娘家的身份掩饰起来,须要在外面穿件宽大的袍衫,将这风流袅娜的好身段遮住。

  前阵子,冯氏又与姑娘了做几件新衣裳,怕就是去年的衣裳再穿不上。冯氏忙到柜子里取来与姑娘,“阿窚,穿了这件看看。”

  苏窚鸯从阿娘手里接过,拿在手里的这件衣裳跟以前的很是不同,这衣裳极宽大,再则,上面纹绣的图案也变了样,苏窚鸯很喜欢芍药花,阿娘每每做衣裳总会纹绣几朵芍药图案,却看手里这件衣裳,绣的竟是竹叶了。

  思想间,听得外面有阵走响声,苏窚鸯停住系韦带的动作,竖起耳朵细听,脚步声在门口停住,短暂地没人开口,此时窗外正好响起一阵惊雷,待雷声止住,就听见门口有男人缓缓开口的声音:“冯姐姐,收拾好了不曾?”

  冯氏赶紧走往门口几步,隔着帘幕,道:“累陈总管稍候片时,容得公子换身衣裳。”门外那男人又说:“冯姐姐,主人已在北亭等着了,休要主人等得紧了。”冯氏又隔着帘幕说道:“就好就好,不消得太久时间的。”男人又说:“便劳烦冯姐姐了。”

  冯氏重新走回到屏风边,对着里间问道:“阿窚,衣服合身么?”苏窚鸯听见阿娘跟那男人的对话了,她加快动作把外衣穿好,说道:“阿娘,我这样好不好看?”

  冯氏举目打量阿窚。姑娘很好看,长腰身,身穿深青碧色对襟大袖衫,里面穿同色的交领窄袖长袍,腰边儿束带,头发半束,戴笼冠,露出光洁的额头,春柳长眉映着桃花面,鬓儿两边儿分别垂着一缕发,越显出西施的美貌、潘安的姿仪了。

  冯氏抬手为她整了整鬓边的垂发,又握着她手,与她附耳低语:“阿窚,养娘以前便总跟你说,要你把自己当成男人,这个要千万记住,明白了?”

  苏窚鸯不愿意装扮成男人的样子,平时养娘让穿外袍,她总不乐意,可眼前的光景跟平常不同,她便点点头,说道:“阿窚知晓的,阿娘且放心。”

  阿窚乖巧懂事,冯氏心内又欣慰又心疼,她抚了抚苏窚鸯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阿窚,当心呢。”苏窚鸯望着阿娘,郑重地点点头,答应道:“阿娘,你要相信你家阿窚嘛。”

  却说外壁厢那陈管家,在院子里等不得了,又喊道:“冯姐姐,还要好久么?”陈管家只说得一声,冯氏就忙忙答应道“就好了”,然后携着阿窚的手一起往外间去。

  来到门口,挑起门帘,便看见一个男人微微低着头恭敬地立在院子里,这男人也是四十岁左右年纪,身穿鸦青色袍服,头戴软巾,这人正是丞相府的总管,陈管家。陈管家向冯氏微微施礼道:“冯姐姐辛苦。”冯氏答礼相还道:“我家阿窚要劳烦陈管家了。”陈管家向冯氏点点头,然后对苏窚鸯恭敬地说道:“二公子,且随老奴来。”

  冯氏紧握着苏窚鸯的手,说道:“陈管家领你前往拜见主人,你且随他过去......切记,要万分当心呢阿窚。”苏窚鸯握紧阿娘的手,说道:“阿娘且放心,阿窚要出发了。”她慢慢松开阿娘的手,迈步跟在陈管家后边,走了几步,回身望向阿娘,冯氏正担忧地望着她,苏窚鸯对阿娘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大步地往前走,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