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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癌发作

  江望月准备家宴的时候,邵昆来到会客厅陪客。

  他一进门就被四位阿姨团团包围,这四位阿姨是他妈的好姐妹,也是他妈的麻将搭子,都是京城圈的豪门夫人。

  四位豪门夫人把邵昆塞到沙发正中央,她们则像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圣兽一样,围在旁边,嘴里一句接一句的问候,热情到让人无所适从。

  她们这么热情无非就想打听一件事:邵昆什么时候结婚?

  邵昆的婚姻与她们息息相关。

  要是能把女儿嫁给邵昆,那她们也能坐坐京圈老大的位置,但要是被曾经踩过的人抢了先,那往后就会被报复到头上来。

  把女儿嫁给邵昆这件事太重要,已经成了她们明争暗斗的长期项目。

  其中,朱雀夫人最着急,她的女儿已经28了,跟邵昆同龄,再不争取就没机会了。

  朱雀夫人最先切入,邀请邵昆来参加周末宴会,暗戳戳表示她闺女可想他了。

  玄武、青龙、白虎几位夫人一看她开了头,也纷纷加入推销队列,她们的女儿在她们嘴里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全会,并且温柔体贴落落大方。

  邵昆一边听一边点头,嘴上应付着,脑子里想的却是江望月这会儿是怎么应付那十六道菜的?

  四位夫人看邵昆今天竟然带着笑,脸色不差,还以为他终于对结婚有了兴趣,一下子打了鸡血,火力全开。

  邵昆终于觉得耳朵痛了,他望着四位夫人,心想若是告诉他们,自己的性取向是男,还有一位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不知会怎样?

  邵昆拿来一些糕点试图堵住她们的嘴,却被拒绝。

  “一会儿可是要吃大餐的,这会儿把肚子撑饱了怎么行?”

  邵昆暗笑,恐怕大餐是吃不上的,要让她们失望了。

  邵昆心情大好,自己吃起糕点来,还没咽下去,就被江望月给打断了。

  “午餐已备好。”江望月从容不迫地站在门口,十分端庄,完全没有一点刚在厨房经历过兵荒马乱的模样。

  邵昆差点被噎住。

  真在一个小时里做好了十六道菜?

  邵昆起身前往餐厅,路上狐疑地打量江望月,只见江望月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

  这眼神他熟,又没把他放在眼里。

  好心情一扫而空,气闷感又上来了。

  没事,反正她又是糊弄,到时候还得出丑。

  邵昆安慰自己。

  邵昆刚在餐厅落座,就被这一桌子菜给惊住了。

  正正经经的云城家宴,一道不落,一道都没糊弄。

  云城是海边城市,云城家宴以海鲜为主,有鱼有虾有鳝,八荤四素加个四个凉菜。

  四位夫人看着这花里胡哨的海鲜宴,也不再谈论邵昆的婚事,都纷纷夸赞起食物。

  “真挺不错的,海鲜挺常见的,但是这做法还真是有点稀奇的。”

  “你尝尝这个,这味道很特别。”

  邵昆听着她们一段乱吹,眼神瞥向一旁站着的江望月,只见她脸上没有一点得意,只有例行公事的工作微笑。

  还挺不卑不亢的。

  邵昆动筷子,尝过之后,他发现夫人们不是在恭维,这家宴做的确实不错。

  怎么做到的?

  她平日做饭那样随便,到了关键时刻竟然真能拿出真本事来。

  邵昆都快觉得江望月是个超人了,头疼。

  “月月?”朱雀夫人突然起身凑到江望月跟前,“你是月月吧?”

  江望月微笑点头,“敏姨好,好久不见了。”

  邵昆看着她两手拉着手的热乎劲,这才意识到江望月破产前也是京圈的一份子。

  邵昆之所以把江望月的身份给忘了,是因为江家行事低调,虽然同在京圈,却从不抱团,自给自足,勤勤恳恳做自己的事。

  邵昆下意识把江望月给排除京圈之外了。

  朱雀夫人稀奇的绕着江望月看了半晌,问道:“月月你怎么在这?”

  江望遥迟疑,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曾经的江家大小姐来邵家当保姆,一旦承认了,对姐姐的名声十分不好,姐姐是个很在乎面子的人,他能不能搪塞过去呢?

  朱雀夫人却不放过她:“你现在给邵家当大厨呀?”

  江望遥还是不语,看来不承认是不行了。

  对不起姐姐,这事儿他无能为力,邵昆和邵夫人都看着在呢,你这名声是保不住了。

  江望遥刚要张嘴,邵昆替她先发声:“月月在我家借住一段时间,她跟琴琴是闺蜜。”

  此言一出,全场无声。

  邵昆的妹妹邵琴琴和江望月是闺蜜?她们可从没听说过。

  四位夫人面面相觑,内心达成一致:有猫腻。

  邵昆不会跟江望月有什么吧?

  话说,江家的破产企业,是被邵昆收购走的,收购之后并没有裁员换血,仍然保持独立经营。

  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江望月?

  再说了,邵昆什么时候称呼过女孩子的小名?那些不入流的下人们的花名不算,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他都不会这么亲密的称呼,生怕人误会。

  四位夫人把彼此的眼睛都给望穿了,她们都以为邵昆对所有女孩都一视同仁,现在看来可真不是。

  这声“月月”也惊住了江望遥。

  邵昆是在给自己解围吗?他不是要整自己吗?难道看自己出丑不是他的目的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保全自己的面子?

  邵昆是想看她出丑,但那只是教训她,不是真想整死她,虽然他厌恶江望月,但是他喜欢江望遥,他不可能让江望遥的姐姐被外人瞧不起。

  自己人的事情,自己内部闹闹就算了。

  邵昆轻笑一声,笑自己自作多情,江望遥可没把他当自己人,他是个陌生人。

  邵夫人不愧是见多识广,她不仅没惊讶儿子的举动,还不动声色地把江望月给塞到邵昆身边,让她坐下。

  她对几位夫人说:“月月可是我们的贵客,她知道你们几个要来,今天特地下厨的,你们倒好,把她当下人看。”

  这话一出,四位夫人尽管心里不情愿,面上都热情洋溢地巴结起江望月,旁敲侧击地探寻她跟邵昆的关系。

  江望遥本身不善社交,根本扛不住这四位夫人的火力,简直如坐针毡。

  一旁的邵昆注意到她这样,不由得微笑起来。

  看来还是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邵昆都没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江望月看,而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餐桌上五个女人的眼里。

  江望遥突然一阵头晕,紧接着双腿发麻。

  他预感不妙,果然,他的双腿疼痛起来,细密的针扎的痛沿着他的脚底攀爬到小腿,顺着小腿爬上肋骨。

  他悄悄按住肋骨,疼痛又爬上脖颈,最后,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痛。

  疼痛从骨头蔓延到肌肉,最后,他的脑子也开始痛,眼前一片雪花。

  怎么回事?不是喝了抑制剂?这段时间他已经跟常人无异了,怎么又突然骨癌发作。

  他紧紧靠住餐椅椅背,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失态,如他所愿,大家没有看出他的异常,除了邵昆。

  邵昆心脏一紧,他看着江望月微微颤抖的双唇,脑中浮现出江望遥的身影。

  在江望遥没有转入私人病房的时候,他经常找借口去医院偶遇江望遥,好几次在走廊上见过江望遥这个样子。

  他一疼,就会默默忍受,他总觉得自己能扛下来,实际却痛的嘴唇直抖。

  邵昆心慌,一刹那把江望月当成了江望遥,直接上手拍了她,发现她身上发热,心脏更是一抽一抽的。

  邵昆马上过电一般松开手。

  你在做什么?这是江望遥的姐姐,不是江望遥!

  江望遥根本没注意到邵昆的异常,他扛不住了,他下一刻就要倒下了,他疼的想叫,但是这么多人,他不能像个疯子一样叫唤。

  对不起,姐姐,这保姆我可能演不下去了。

  江望遥突然很无助。

  有没有人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邵昆对她说:“你去看看琴琴起床了没。”

  江望遥呆呆地望着他,疼痛让他的思考力归零。

  怎么突然让他去叫琴琴起床?

  邵昆的声音很温柔,是他从没听过的语气:“如果她没起,你就陪着她。”

  邵昆看她还是没动,无奈用脚碰触她的脚。

  江望遥终于明白了,邵昆这是给他找台阶下,让他快走呢。

  江望遥想出声说几句客套话,发现自己哑了,根本不可能伪声,于是一句话没说就摇摇晃晃地走了。

  朱雀夫人终于抓到江望月的把柄,刚想暗讽这孩子不打招呼就走,真不礼貌,下一秒就瞥见邵昆关心的眼神,他盯着江望月的背影,一副担心的样子,生怕她跌倒了似的。

  朱雀夫人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她安慰自己,一个破产大小姐能掀起多大风浪?邵昆八成是玩玩。

  可是,没过几分钟,邵昆就找借口离席了,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他是去找江望月了。

  这时候,朱雀夫人才有了真正的危机感。

  邵昆这孩子做的最好的一点就是场面活,他什么时候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了?

  怕是动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