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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苦命的摄政王和定远 ..

  “屏风后面的是谁?不会是父亲吧?怎么这么胆小?还要自己儿子打头阵。”阮裕哼哼一声,继续嘲弄,神态倨傲而自信,缓缓走下一步。

  阮芳庭依然不语,只是转头朝屏风后看了一眼。

  “有胆做就要有胆抗,缩头缩脑成什么样。出来!”阮裕重重喝斥。

  屏风后的人影宛如蜗牛一般缓缓的缓缓的,拖拖拉拉的移动。

  阮芳庭往旁边退了退,一抹明黄身影坦露在幽暗的灯光下。

  “宏!”阮裕惊骇,大喝一声。

  幽暗处,太子阮丹宏一脸阴郁之色,目光游曳,

  不敢直视他。

  “父皇!”他低低叫了一声。

  “闭嘴!还有脸叫我父皇!宏,这是干什么?要谋反吗?别忘了是太子!”阮裕伸手一指,大声喝斥。

  阮丹宏低着头,一声不吭。

  “畜生!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阮裕大步走来,高声喝斥。

  呛一声响,阮芳庭手里的刀顿时出鞘,直直抵在他面前。

  “怎么?要弑君?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芳庭,我可是的伯父!”阮裕轻蔑地用眼梢瞥过,冷冷一哼,毫不在意地继续朝他们走来。

  阮芳庭手里的刀没有抖,但也没有动。

  “太子,有人拿刀指着的父皇,难道无动于衷吗?”阮裕丝毫不理会他,继续朝阮丹宏训斥。

  太子阮丹宏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猛抬起头,目光怨恨而羞愤。

  雪亮的刀身在幽暗灯火下一闪,伴随着一声金戈裂帛之声,挺向走来的阮裕,险险就要刺到他胸口。

  “父皇不要逼我!”阮丹宏开口大吼一声。

  阮裕停住脚步,皱眉瞪着胸口那柄雪亮的刀尖。

  “我逼?”他反问道。

  “是太子,是储君。等我千秋万代之后,就是名正言顺当之无愧的新君!我逼!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闭嘴!”阮丹宏咬牙大吼一声。

  阮裕瞪着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用如此怨恨的目光看向他。

  他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君王。

  一直以来,对这个孩子,他觉得自己无论是为人父还是为人君都做得无懈可击,问心无愧。这孩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天资不算拔尖,却勤奋努力。待人接物也颇有风范,性格宽厚,进退有度。虽不算出类拔萃,但也有中上之质。

  他是嫡长出身,尊贵无比,学步之年就被立为太子。

  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和皇后也很孝顺。对兄弟姐妹也都很宽厚。成年后在他出巡时监国了好几次,处理庶政也都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这孩子在他心目中,一直就是个无可非议的好孩子。

  所以无论星星怎么调唆,朝臣怎么上奏,他都丝毫没有动过换太子的念头。

  可。。。。。。。。事到如今,这孩子怎么会这样?

  “父皇!我是被逼的!是逼我的!”阮丹宏咬牙切齿,瞪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可知道我和母后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母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她的儿子,担心她的儿子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废!而她的儿子也在无时无刻的担心着她,担心着他可怜的母后,会在后宫里承受什么样的迫害。不晓得什么时候,他的母后会被他的父皇抛弃,无情地抛弃!父皇,知道这种日夜煎熬的痛苦吗?知道这种等死的心情吗?”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宠爱的贵妃,只知道利用的皇后,只知道掌控天下,掌控一切。”

  “再也不关心母后,再也不关心我。朝堂上到处都在传,父皇要废掉母后,废掉我。我知道,想立那个韦妖妇,想立那个冷宫放出来的野种!不,我不允许!我才是当之无愧的太子,我的母后才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不是那对妖孽,不是!”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废掉,不如放手一搏。我为母后,为自己,我问心无愧!”

  阮丹宏吼的声嘶力竭,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吼完后一身的虚汗,重重喘气,整个人都虚了,有点脱力后的晕眩感。

  但脑子里那根筋却依然紧绷着,到底是谋反的大事,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听完他这一通吼叫,阮裕怔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孩子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误会?谁说他要废掉皇后和太子?

  “这。。。。。。这是谣言。我根本就没动过废皇后废太子的念头!”阮裕看着他,语气急迫而诚恳。

  “宏,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父皇?父皇不会废,也不会废的母后。”

  阮丹宏听到他的话怔了怔,握着刀的手微微一颤。

  “真的?”

  “真的!”阮裕点点头。

  阮丹宏神色略微慌张,匆匆瞥了身边的阮芳庭一眼。

  阮芳庭小小靠近他一步。

  “陛下如今和殿下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淡淡一句。

  两父子都震了震,看着彼此,心头各自不是滋味。

  是啊,到如今这地步,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儿子提着刀逼父亲,这谋反的事实是铁铮铮的。

  阮丹宏清楚明白的知道就算自己现在放下手里的刀,痛哭流涕,磕头谢罪,老老实实退出去,难道陛下还会让他继续当这个太子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陛下开了天恩,不计前嫌,既往不咎,不废他。可难道这事就会真的消失在彼此的心头脑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发生了的事情不能抹杀,也不能从头再来一遍。

  自己这个父皇他清楚的很,就算现在他可以不计较,可难保以后不发难。

  做皇帝的最怕什么?

  谋反!

  一旦拥有了这最高的权力,就不想再失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抢。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来抢,一样格杀勿论。

  就算他今天不死在明德殿,明天不死在东宫,后天不死在刑部,总有一天,父皇还是会想起这件事,赐死他的。

  所以,现在听到父皇向他坦露自己绝对不会废皇后废太子的心声,无论真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他跨出这一步,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这些话,父皇还不如不说。

  不说,他心里更好受些。

  深深吸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手也稳了下来。

  “父皇,我没有退路了。”他淡淡一句。

  阮裕哼笑一声,心头一片苦涩。

  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一直最信赖的亲儿子。谁谋反他都不会想到他谋反,然而命运就是这么讽刺。

  转头看向一旁的阮芳庭。

  “和的父亲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轻蔑的质问。

  阮芳庭不语,转头看向太子阮丹宏。

  “殿下,速战速决,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低低催促一句。

  “他是我的父皇!”阮丹宏皱眉,低喝。

  “宏,小心被人利用。”阮裕看着阮芳庭,缓缓说道。

  “燕王他真的是要支持吗?有没有想过,也许只是他们的刀,事成之后,的下场,不会比父皇更好。”

  阮丹宏咬了咬唇,眼神瞥向阮芳庭。

  阮芳庭神色不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才是太子,我的父亲只是燕王,而我只是恭义郡王。”他淡淡说道。

  阮丹宏转过头,双眉一拧,咬紧牙关,瞪着阮裕。

  “父皇,我没有退路。不退,我就不能进。父皇,儿臣得罪了。”

  阮裕闭上眼,拳头握得紧紧的。

  “。。。。。。想好让父皇我怎么走了吗?”

  阮丹宏缓缓放下手中的刀,插入鞘内。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走到窗前的案边。将瓷瓶上的软木塞拔出,又揭开了放置在金盘上的玉酒壶的盖,小心翼翼将瓷瓶里的细白粉末倒了进去。

  将空瓷瓶塞回自己怀里,拿起酒壶轻轻摇晃了几下。

  深吸口气,取了只小小的玉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

  酒气芬芳,酒色如珀,盛在雕工精美的玉杯里,红艳艳,满盈盈,十分诱人。

  谁又曾想到,这不过是一杯穿肠封喉的毒酒。

  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酒杯,阮丹宏一步步走到阮裕身边,撩起衣摆,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儿臣送父皇上路!”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他低下头,喉咙里一团哽咽。

  阮裕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孩子。。。。。。若他真能够狠诈,他到也不愁。

  只怕。。。。。。

  心头懊恼痛恨,自己怎么就棋差一招,被人暗算。

  抬头看了看四周,窗前人影纷纷,月光反射在那些冰冷雪亮的刀戈上,刺目寒心。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谋反。

  父子,兄弟,夫妻,在皇权面前,都只是卑微的存在。

  “儿臣,送父皇!”阮丹宏再一次说道。

  阮裕哼笑一声,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等不及?

  是等不及做皇帝?还是等不及。。。。。。步他父皇的后尘?

  伸出手,接过那酒杯。

  回头看了那拢的严实的床榻,心头最后一丝温暖和担忧。

  那傻猪。。。。。。自己只怕是再不能保护她了。

  内心很是矛盾。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宏能够得偿所愿,当上皇帝。可是如果宏当了皇帝,必然不会放过这傻猪。只怕,宏未必能如愿。自己那个好弟弟可不是个吃素的料。为人做嫁衣,他没那么傻吧。但若是他上台,想必不会为难傻猪。傻猪和丹青,到可以安稳度日。

  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人,他觉得两难。

  真真可笑,自己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替别人着想。

  “宏,好自为之吧。父皇祝愿早日登基,得偿所愿。”仰脖,一口喝干杯中的毒酒。

  玉杯掷在地上,碎成两瓣。

  “父皇!”阮丹宏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哭喊一声。

  阮裕长长一声叹息,伸手抚摸他的头。

  “宏,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为难的兄弟,不要为难。。。。。。”一边说一边身体渐渐佝偻下。

  嘴角,鼻孔,耳朵,眼睛都淌出了血。

  “父皇!父皇!”阮丹宏一把抱住他渐渐倒下的身体,痛哭流涕。

  “不要为难其他人。。。。。。”阮裕抓着他的手,低低说完最后一句,闭上眼。

  “父皇!“阮丹宏扑在他身上哭喊。

  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

  亲手杀死自己的父皇,他怎么能做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小时候父皇是那么的疼爱自己,自己是太子,是父皇立的太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阮丹宏嚎啕大哭,心里一团纠结。

  好端端的父子,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自己不想的。

  都是他们逼他的,都是他们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