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9章(二合一)…
第79章
这不是宋昊嘉第一次来米兰，这五年间里他来过很多次，最频繁的时候一周一次。
那时也是他工作最忙的时候，公司拓展业务，项目暴增，所有人都忙不得不可开交，作为宋氏未来接班人他更是如此。经常都是十一二点才回家，偶尔还要工作到凌晨。
周乔很担心他的身体，劝说他不要那么拼命。宋昊嘉口头答应的很好，该忙还是会忙。
作息长期紊乱，加上不好好吃饭，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渐渐的他身体感觉越发不好，实在撑不住他去了医院。体检结果不理想，说是胃部有病变，具体的还要进一步做检查才能确定不好的程度。那天，京西下着雪，他独自走在路上，风打在脸上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他也是。他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答应爱爱要陪她去北海道看雪，去看极光，这些他都还没做。
他还答应了甜甜，将来她结婚的时候他要抱着她走出家门。他还答应了爸妈要把宋氏做大做强，他还有好多好多未完成的事。他不想……
那之后的几天，他白天看着如常，晚上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敢闭眼不敢睡觉。后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怕爱爱看出什么,他干脆选择不见面。起初是在公司里磨蹭到很晚才回家，后来他以工作为由搬离了和爱爱共同居住的公寓。开始他们还会频频见面，后来是一周一次，两周一次，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一次。即便被思念疯狂吞噬着，他也没再去打扰。
他想得是，要是可以和爱爱这样分开也未尝不可，至少将来万一他有个什么事，她也不会太难过。
但，思念有时会想涨潮一样，根本不受任何控制，想见她的心思泛滥，他偷偷地去看了她。
隔一天去一次。
再次入院检查那天，是他一个人去的，检查很辛苦，不只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检查结果没到最坏的程度，但也很危险，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他要是住院便不可能瞒住爱爱，所以那天晚上他去见了爱爱，还和她发了很大的火。她哭的泣不成声。
他站在她身侧，数次想伸手去安抚她，最后都忍住了。
几天后，他得到了爱爱要去米兰的消息，怎么说呢，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又被揉捏地生疼。
他到底还是失去她了。
她离开那天，他本来只是想着远远看看的，思念难捱，最终他还是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消瘦的脸他很心疼。手抄在口袋里用力紧紧摸着，他怕不那样做会忍不住抱她，忍不住把她留下。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当看到爱爱眼底的水雾时，心彻底碎了，去他妈的病。
他要留下她。
“爱爱，别走。”他说。
贺馨爱嗡着眼泪掰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拉着行李箱朝前走去。
很长时间里，包括手术昏睡前，他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那天她拉着行李箱离开时的场景。
背影决绝，像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了。
……
手术比预期的更顺利，病理检查结果比之前的要好，也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但医生还是多次强调，他这个病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以后要多加密切关注，要定期检查，最好一月一次。
宋昊嘉很配合地说：“好。”
出院那天原本是司机来接的，谁知那天来了很多人，周乔哭得稀里哗啦，“你这孩子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可是你的家人。”宋昊嘉给她擦拭眼泪，轻哄，“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万一有事呢。”周乔红着眼腈说，“嘉嘉，这么大的事我和你爸有知情权。”
“好好，我的错，”宋昊嘉安抚，“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宋辰也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说了一句，“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宋父宋母得知嘉嘉生病住院了，心都碎了一地，“嘉嘉，你是想吓死爷爷和奶奶吗?”
“爷爷奶奶，你们看我已经没事了。”宋昊嘉搂着他们，“好了，别哭了。”
“以后不要那么拼命工作了。”宋母说。
“好，听您的。”宋昊嘉回。
“要注意好好吃饭。”
“是。”
没在医院里耽搁太久，一行人回了家。
之后的日子里，宋昊嘉对身体格外注意，哪次的检查都会老老实实准时到。助理趁等结果的时候，低声汇报情况，“宋总，贺小姐生病了。”
宋昊嘉倏地站起，抬脚朝电梯间走，吩咐道：“准备直升飞机，我要去米兰。”
“您的报告……”
“回头再说。”
“好。”助理拿出手机连着拨打了三通电话。
助理跟在宋昊嘉身边三年了，对于他的心思他知道的明明白白，外人都说在宋总眼里工作第一，其实，在宋总眼里，贺馨爱小姐才是第一。不然，宋总也不可能在手术前的一天还想着飞过去见她。还有手术后清醒后，问的也是她，出院后也是先去看的她。
……
宋昊嘉叮嘱助理，他去米兰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助理点头应下。这次见面本来以为还是只能远远看看，谁知道，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贺馨爱发烧严重，陷入了昏迷，宋昊嘉情急之下闯进了屋里抱走了她，“快去医院。”
路上，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喃喃喃自语，“爱爱，是我，你睁开眼看看我。”“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伤心出国，对不起。”“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做让你伤心的事了。”
念了一路，终于到了医院，检查住院打点滴，一切忙活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宋昊嘉守在床边，眼睛不眨地盯着贺馨爱，手抚摸着她的脸，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第二天贺馨爱醒了，宋昊嘉在她醒来前提前离开了，他怕她不想看到他。但，若是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变故，他是打死都不会离开的。
当宋昊嘉再次去看贺馨爱的时候，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是个留学生，长得很帅气，也很会逗她开心。宋昊嘉心底被醋意填满，双手握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他们相携离开。
助理问：“宋总您为什么不出现呢?”
为什么呢?
因为他错过了出现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先选择放弃的。
……
宋昊嘉回到京西后再次成了以前的样子，没日没夜地工作，饭也不按时吃。后面的发病来的很突然，但也在预料之中，他这一病算是把身边的人都吓坏了。结果不好，需要长期治疗。
在治疗的日子里，宋昊嘉想的最多的便是和爱爱在一起的时光，要是可以重回该多好。
高颜颜舍不得他难过，劝说他，还是把爱爱叫回来吧。周乔也同意，“是呀嘉嘉，把爱爱叫回来陪你。”宋昊嘉摇头，“我不需要人陪，你们谁都不要打扰她。”
甜甜和笑笑也知道了内幕，想着偷偷联系爱爱，被宋昊嘉发现了，最终也没联系成。日子一天天过着，好像昨天还在下雪，今天已经到了盛夏，周而复始，已经过去了五年。而那些已经说到长茧子的话依然在重复着。
“嘉嘉，听妈的话，把爱爱带回来。”周乔说。
“妈，这事您别管了。”宋昊嘉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忙工作，他作息规律，吃饭也规律，手里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自己都看着办五年了。”周乔恨铁不成钢，“一个人能有几个五年。”
“还有啊，我已经让人打听了，爱爱在米兰根本没有交男朋友。”周乔把档案袋放宋昊嘉面前，“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嘉嘉，你千万不要做让自己终身后悔的事。”
说完，她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宋昊嘉放下勺子，拿起档案袋，取出里面的东西，是爱爱的照片，生活照，她脸色看着不大好。周乔走了几步停下，转身，“爱爱一个人在国外，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担心死了。
宋昊嘉已经很少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了，坐上飞机那刹，他才有了真实感，爱爱，等我。
“宋昊嘉你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贺馨爱沉声说，“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宋昊嘉我是人，不是物件。”“你当初推开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让我走，再也不要出现。”
贺薯爱定定说：“今天我把这话送给你，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淌下来。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宋昊嘉死死抱着她，就是不撒手，“你想打想骂随你，但是爱爱，打完骂完跟我回家好不好?”
“家?我哪里有家?”
“你有，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贺馨爱再次去推他，“你赶快松开，不然我会报警的。”“你报。”宋昊嘉红着眼眶说，“我不松。”
五年前的贺馨爱大抵会舍不得让他有一点难过，但五年后的她不会了，她趁挣扎之际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宋昊嘉，我说了我不要看到你，你走!”
……
这是那晚两人最后的对话，之后贺馨爱报了警，宋昊嘉被带去了警局，宋氏集团的律师在二十分钟后匆匆赶到。处理完，宋昊嘉走出警局上了车。
“宋总，贺小姐已经回家了。”
“您也回吗?”
“嗯。”
宋昊嘉早在三年前买下了贺萼爱隔壁的房子，独栋的别墅，花园洋房，装潢的很漂亮。
那些思念难捱的日子，他就是在这里守了她一日又一日。
房子定期有人打扫，所以很干净，住家阿姨是中国人，做的一手中国菜，宋昊嘉简单吃了些便上了楼。
他卧室的位置很微妙，站在窗户前可以一眼看到隔壁庭院的情景，这个时间段，贺萼爱通常会带着米奇出来遛遛。
米奇是贺馨爱两年前收养的狗狗。
之前宋昊嘉都会偷偷摸摸的看，今天他没有，而是就那样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咖啡杯，直勾勾凝视着。
和预期的一样，贺馨爱注意到了他，先是很震惊，然后是愤怒。
贺馨爱把狗子牵进屋里，随后自己一人走了出来，大步走出庭院，然后，宋昊嘉听到门铃响了，接着是急切的脚步声。再然后，房门被重重推开，贺萼爱怒气冲冲出现在眼前，“你为什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怎么了?”
“你的家?这里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宋昊嘉不想再瞒她，大方承认，“在你买下你的住处时。”
贺馨爱当初选房的时候，选择余地有很多，只是相对来说更喜欢这里，她才买的这里，“那我要是买的其他地方呢?”
“我也会买其他地方。”他说。
“宋昊嘉你有病吗。”贺馨爱搞不懂了，当初赶走她的是他，说互不打扰的也是他，他现在这是又唱的哪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带你回京西。”
“我不会回去的。”
“那我陪你留在米兰。”
“留在米兰?!你的工作呢?”
“你是在关心我。”
“……”
贺馨爱语塞，片刻后说：“谁关心你，你爱留哪留哪。”
话落，她转身离开。
后面几天，她看到宋昊嘉也假装看不到，直到那天——
她把文件摔宋昊嘉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
“上面不是写着吗，定制首饰。”宋昊嘉眼底淌着光，神情不再像初见的那晚般死气沉沉。
“我不跟你合作。”
“合约已经签了，不合作你要付违约金。”“好，我付。”不就是钱吗，她有。“除了钱外，还有其他的。”宋昊嘉淡声道。
“还有什么?”
“你自己看。”
贺馨爱打开档案袋，取出合约上面除了十倍的违约金外还有一条，乙方要和甲方共进一次晚餐。
贺馨爱：“……”
“好，吃就吃。”贺馨爱为了解约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这样，不如今晚吧。”宋昊嘉拍了拍手，佣人走上来，“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宋昊嘉牵上贺馨爱的手朝楼下走去。
餐桌上摆着今晚的晚餐，牛排、红酒、沙拉等等。
贺馨爱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她就真的傻了，“你早就安排好了?”
宋昊嘉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椅子拉开，示意她坐下。
贺馨爱沉着脸坐下，宋昊嘉坐在了她对面，这顿饭吃得很压抑，至少贺馨爱是这么认为的。
饭后，她站起要走，宋昊嘉擦拭干净嘴唇，淡声说：“还有甜点没吃，吃完再走。”
贺馨爱重新坐下，宋昊嘉把甜点放到她面前，她拿起叉子气呼呼吃着，猛地感觉到牙齿被什么略了一下。
她伸手去拿，钻戒出现在眼前。
宋昊嘉站起身，单膝跪在她面前，话语真挚说：“爱爱，我爱你，嫁给我。”
贺馨爱眼睫一颤一颤的，心也跟着颤起来，没多久，眼泪啪啪掉下，“宋昊嘉，我才不要嫁给你，不要。”宋昊嘉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让你伤心了。”“爱爱，给我一次机会。”
贺馨爱心里还爱着他，确切说是很爱，但是又不想这么快原谅他，抬手在他胸口捶了好久。
“你知道你多坏吗。”
“你凶我，赶我走。”
“你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
“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五年啊，你这么久才来找我。”
“你是不是以为我贺馨爱除了你再也找不到其他男人。”
“宋昊嘉，我告诉你，我不是没人爱，喜欢我的男人一大把，我是——”
“呜呜。”宋昊嘉手扣住贺馨爱的后颈，重重吻了上来，厮磨啃噬勾缠。
这个亲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贺馨爱受不住推开他。
宋昊嘉喘息着说：“爱爱，我爱你，很爱。”
贺薯爱越想越委屈，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这晚，他们依然没有和好，但比之前来说，关系要缓和多了。
贺馨爱真正放下是因为两通电话，一通是周乔打来的，一通是高颜颜打来的，两个妈妈分别给宋昊嘉做说客，把他这五年的经历原原本本讲给了她听。
贺馨爱手指僵着动也不动，手机滑落，掉到地上，听筒那端的高颜颜还在说：“嘉嘉他是不想拖累你，所以才假装跟你吵架让你离开的。”“嘉嘉差点……死掉了。”
贺馨爱用力奔跑着，眼前浮现的是五年前的那一幕幕，他晚归，他脸色难看，他吃药，他在梦中惊醒，他失约，他们吵架，他要她离开。
原来…
他不是不爱她。
他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
贺馨爱边哭边骂，“傻子，傻子。”
宋昊嘉刚从车上下来，贺馨爱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说：
“咱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