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霍觅雪惊艳到的不止是林炀。
跟在她身边的不是之前那个店员，换成了店长，一个知性的漂亮大姐姐。
店长问：“小哥，你们需要我们店里的摄影师提供拍摄吗？”
林炀用眼神问霍觅雪的意见。
霍觅雪说：“我是觉得不用啦。”
摄影师约拍按张计费，而且他们是来约会、不是来拍照的，没必要舍本逐末。
林炀跟着摇头：“那就不用了。”
店长转向霍觅雪：“小妹妹，你的气质太适合穿汉服了，这身衣服材质款式其实很普通，就你能穿出这种效果。我们是想，如果你愿意做模特，出了片授权我们店里展示宣传，那租赁和拍摄费用可以全免。”
“免费啊……”霍觅雪有点心动。
这家是网红店，费用不便宜，她问过店员，林炀已经付了。
他大方，她当然高兴。但他的零用钱都是5块、6块卖饼攒起来的，她能帮他省一点也好。
“不用。”林炀拒绝得更干脆，抓住她的袖子边缘，“我们走吧。”
“哎？！”
霍觅雪被他拉着出门，感觉他突然有点不高兴。
她问：“我自己的衣服呢？等会怎么还？要再绕回来吗？”
林炀侧身，露出身后两个变得更鼓的包：“都在包里，他们店在另外一个出口有回收点，你到了那边换，再还衣服退押金。”
霍觅雪“咦”了一声。
她的“城东菜场”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青蓝山水刺绣帆布包。
“你东西都在里面，原来的袋子也在，”林炀又拿了一个象牙白如意锁型的小包给她挎上，“汉服没口袋，这个给你放手机。”
霍觅雪好奇：“这两个也是租的？”
林炀：“买的，送给你。”
两个包绣纹精致，加上景区实体店溢价，估计得好几百。
霍觅雪高兴之余，莫名有些自责：“是不是那个太辣眼睛，丑到你了？”
林炀不再开口，后退几步，拿手机蹲下，要给她拍照。
霍觅雪忙摆好姿势，笑得很甜。
手机正好挡住林炀同步上扬的嘴角。
怎么会丑，只会可爱。
但她该配更好的。
-
第一次穿汉服，霍觅雪的热情只保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不想再摆拍了。
她不管穿什么、在哪怕、什么时候拍，都能拍出好看的照片，现在关键是抓住机会和林炀多互动！
初出茅庐的林摄影师只能遗憾收手，暗想等会儿多抓拍几张。
今天多云转晴，接近正午时，阳光越来越烈，霍觅雪不由抬手放在额头上遮挡。
下一刻，她眼前一暗，整个人被阴影笼罩。
林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在她的头顶。
霍觅雪抬头，是那种双层黑胶伞，遮阳效果绝佳，缺点是太重。
林炀把大半伞面倾向她，自己半个身子露在阳光下：“中午去前面的咖啡馆吃？中西餐都有。”
霍觅雪点头：“要先去一下卫生间。”
等看到公卫的影子，霍觅雪突然尴尬道：“我好像忘带纸巾了，我们回去刚才路过的小卖部买一包吧。”
这些零散的细节平常有吴桐注意，她自己就比较粗心，容易丢三落四。
没想到林炀拉开包链，拿出一包没拆封的纸巾递给她。
霍觅雪高兴接过：“谢谢！那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
等霍觅雪洗好手出来，林炀掌心里又换了个东西：“护手霜。”
“哦哦！”霍觅雪涂了一点，是苹果味的。
他们正想走，被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孩儿伸手拦住。
那女孩儿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几滴冷汗，两腿虚软，站都站不直：“妹妹，我突然来那个了，你有没有带卫生巾？”
“我没有唉，”霍觅雪担忧道，“你脸色好差，肚子痛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找工作人员？”
女孩摇头：“等会出去买个布洛芬就好了，再借不到卫生巾我裙子要报废了。”
同为女生，霍觅雪知道这种情形有多尴尬，她想了想，提议：“你先去卫生间，我们刚才路过小卖部，说不定有卖，我让我同学去看看，买来我再送进来给你？林炀能麻烦你跑一趟吗？”
“林炀？”
林炀没应她。
他又在翻他的挎包。
很快，林炀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两样霍觅雪绝对想不到的东西。
淡粉色的苏菲，从整板药剪下来的两颗橙白胶囊。
霍觅雪：“？”
陌生女孩：“！！”
林炀问：“有水吗？”
“有的有的，”女孩简直喜极而泣，“真的太谢谢了帅哥！！”
她拿了东西冲进卫生间。
霍觅雪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机器猫吗？”
林炀不自在地转开脸：“有备无患。”
他耳廓渐红，明显是害羞了。
“你超细心超nice！！”霍觅雪用一种特别笃定的语气夸奖他，“我进去看看她，你再等一小会儿哦。”
林炀：“嗯。”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女孩的同伴赶来，霍觅雪才在对方的再三道谢中与她告别。
这个插曲，让霍觅雪对林炀包里到底装了什么更加好奇。
不用问，她很快就直观感受到了——
吃完午饭，林炀拿出牙线和漱口水。
一阵突来的大风吹乱她的头发，林炀拿出小镜子和折叠梳。
她挑了一片景观不错的草坪，准备坐下画个画，林炀拿出一块防水的野餐垫铺开，足够她在上面打滚。
这场约会给霍觅雪最深的感受不是甜蜜，而是舒服。
霍觅雪心情好，手感也好，下笔如风。林炀把刚买的水和果切放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自己坐到野餐垫的另一边，不打扰她作画。
画了大半，很久都没听到林炀的动静，霍觅雪回头，看到他已经躺下，好像睡着了。
霍觅雪放下纸笔，小心地挪过去，凑到他的脑袋上方。
林炀双眼紧闭，呼吸轻微平稳。
他比她高快二十公分，她头一回这么近地平视他。
她伸出右手食指，想点一下他高挺的鼻子，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唰的缩回来。
趁别人睡觉非礼，不好不好。
霍觅雪从耳后撩出来一小缕头发，用三根指头捏住，留五六厘米的发梢，充作画笔，隔空悬在林炀脸上描绘。
脸型左右对称，眉骨、鼻骨、下巴的线条起伏恰到好处，五官分布符合黄金比例，几乎看不见毛孔。
据说常运动出汗的人皮肤都好。
眼圈有点黑，好像很久没睡好的样子。
不过还是又酷又帅。
以她美术生的标准保证！
没注意，发尾轻拂过他的眼下、唇边。
他鼻尖轻微地缩了几下，像是要醒过来。
霍觅雪忙心虚地收手，往后退了退。
林炀没有睁眼或是打喷嚏，只是侧身，背对着她继续睡。
“呼。”
霍觅雪松了口气。
没吵醒他就好。
她继续回去画剩下的部分，看不到紧抿着的嘴唇张开，胸口激烈起伏。
……呼。
原来可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