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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夏

  京城中的贵族子女幼时,大多会在陆家的家塾学文识字,可说起来,江喻安却不记得陆雪沅幼时的样子。

  只她及笄之后不久,恰逢陆老夫人的大寿,她站在陆老夫人身侧,灼灼如花,妍妍如月,一颦一笑扣人心弦,他打听下来得知,是陆家的二姑娘,自此心心念念,多次拜访陆府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可那会她总是闭门不见,鲜少出门,和陆府其他几位姑娘都熟稔了,却也很少见她。他郁闷不已,想去和兄长倾诉,可兄长那会也时常不在府中。

  听下人说,见兄长带着一位姑娘出游,江喻安只当天方夜谈,兄长那般孤冷的性子,母亲塞的填房丫头全被他扔出来了!怎会与以姑娘同游,可渐渐的,他也信了,吵着要见,却被兄长赶走。他以为不久会听闻兄长的成婚的消息,可突然之间,兄长便领命去了边塞。

  他执着许久,终于又见了陆雪沅一面,她柔和矜持,不怎么说话。

  直到母亲开始向他有意无意地提起曾经她和陆夫人的约定,他才逐渐意识到,他身上的烙印便是和陆映宣有婚约,她怎么可能亲近呢?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真爱之人他心知肚明,怎可就这样任由父母安排。

  江喻安正想着办法,便听人说起,侯府谢四公子,要上门提亲陆雪沅。

  他一时着急,慌不择路地跑进陆府,表明心意。

  一时间一切乱了套,可他真的喜欢真的在乎,哪怕京城流言四起,他也毫不在意,只要和她之间有机会。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一步步步入正轨。

  江喻安看着她吃东西的安静模样,只觉得心软成一片,他带了不少东西,各种口味都有,默默观察了一下,她更喜甜,江喻安小声问:“沅妹,今夜回去,我便催促母亲选最近的那个吉日,我们好快些成婚,可好?”

  少女的盈盈秋眸恰似秋水一泓,抬眸望着他:“听公子安排。”

  她眸光亮亮的,瞧着江喻安的神情分外认真。

  *

  回国公府的吉时夫人也是算过的,天还正亮,江喻安便回了府中。

  一回府,就朝母亲屋中去。

  国公夫人杨氏正倚着美人榻,小几上摆着冰镇酿圆子。

  江喻安走过去,亲热地帮杨氏捶腿:“母亲,今日的辛劳母亲了,清点准备了那么多的聘礼。”

  杨氏甚是不喜这桩婚事,那些全交给手下人打点的,见江喻安这殷勤模样便来气:“你捶着可不舒服,璎珞来。”

  江喻安一笑,使了个眼色,拉过璎珞的手:“我和璎珞姐姐一起替母亲捶背。”

  向来是个脸皮厚的会撒娇的……

  杨氏无奈,忍住笑意:“说吧,找我何事?”

  江喻安笑道:“母亲,吉日可选好了?何时成婚阿?”

  一个堂堂国公府的嫡子,为了个不入流的庶女,闹得满城皆知,还上赶着,生怕跑了一样。

  “你着急什么?”杨氏没好气道。

  江喻安自是知道她的命脉:“兄长在边塞不知几年归京,更说成婚了,儿子这不是想快些成婚,延绵子嗣,让母亲高兴吗?”

  杨氏心中微动,叹了口气:“你就庆幸你兄长不在京城吧,不然打断你的腿也不会让你娶一个乐妓之女当妻子。”

  江喻安却不觉得。外人觉得兄长不好接近,可自幼兄长待自己是极好的,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先紧要着他,怎会不同意他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呢?

  若兄长在京城,说不定这婚事早就成了。

  可江喻安不敢说,仍旧装作一副可怜模样。

  杨氏瞧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发慈悲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吉日还未算出来,你且放心,纳征已行,你们便是正儿八经的准新妇新郎了,谁还能阻止你不成?”

  自是无人能阻拦,可他想早点过上日日能见到沅妹的日子,今日短短一叙,便又得许多天不见。

  他多想每日起来,便是温香软玉在怀。

  “对了,你快成亲的事情最好亲自写信告知鹤眠,”杨氏缓缓道,“鹤眠自幼不在我膝下长大,你作为胞弟却先于他成婚,不太妥当,你且解释清楚,是你着急忙慌想成婚,并非我心有偏爱,别生了嫌隙。”

  想到那个人人称赞、惊才艳绝的儿子,杨氏却是微微蹙眉。都羡慕她有这么一个儿子,她自己也因此而自傲,可偏偏,她们的关系并不亲近,还好,鹤眠和麟儿的关系还不错。

  江喻安毫不在意地摆手:“兄长怎可能因为这事不虞?母亲你且放心,兄长志在天下,不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杨氏想起什么,问:“你之前不是说你兄长在京城有旧人吗?是哪家的姑娘,如果合适的话,等你鹤眠归京,便上门提亲,将婚事定下来。”

  江喻安摇头:“不知,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想错了……”

  或是那下人看错了。

  想起江喻临的性子,杨氏也不疑有他。鹤眠孤高桀骜,放肆不羁,性子难以捉摸,对什么都冷淡轻视,没有心仪的人,也是正常。

  杨氏叹了口气:“且罢,等你兄长归京再说吧。”

  本来,两个月前,都传云平军即将凯旋,杨氏喜不自胜,连忙开办家塾,京城不少适龄女子自是知道杨氏的意图,来了不少仰慕江世子的人,可没过多久又传边境胡赛和被犯,战事愈演愈烈,没个三五年无法回京。

  *

  陆府萱堂。

  陆映宣泪意涟涟地靠在刘氏身上,不知哭了多久,眼睛红肿:“母亲,怎么办……”

  庆南将军当时和世子一道出京打仗,庆南将军之女前些日子告诉她,她父亲传了家书,不日便要回朝,之前传闻的什么战事紧迫三五年不能归京是假的。

  她本以为今日会听到什么好消息,却听她说,庆南将军又传了一封信,说战事突变,有可能几年不能回京。

  她如今已经十七,翻年便是十八,等不了了……等不起了。

  “而且……而且,那我不是白白把江喻安让给陆雪沅,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吗?!”陆映宣哭得抽泣起来。

  一想到陆雪沅之后的好日子,还有可能在国公府能见到世子,陆映宣就愈发不能接受。

  “早知道,我便嫁入国公府了,至少还能见到世子……”

  刘氏听得眉头直跳:“你在说什么胡话?!得了失心疯不成,这般有悖伦理纲常的话,切记不可再说。被谁听了去,谁还敢娶你?!”

  陆映宣一下回神,泪珠还悬在眼眶。

  从世子来府中读书的第一天起,她就心悦于他,可他对谁都不假辞色,难以靠近。

  她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怎么到头来为陆雪沅做了嫁衣呢……

  眼眸忽闪,陆映宣抽泣了一下,缓缓道:“也不一定,万一国公府不同意这桩婚事呢?”

  刘氏:“纳征之礼已成,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你说些什么胡话?”

  陆映宣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亮得惊人:“国公府会要一个不是处子之身的……”

  刘氏一下捂住陆映宣的嘴,眸色忽变:“你在胡说什么?!”

  若被国公府发现新婚夫人婚前失贞,便是塌天大祸,天大的篓子。

  屏退了下人,刘氏气得面色发青:“若真出了这样的事,坏的是我们整个陆府的名声,害得是你们未出阁的几个姑娘!我知道你不满陆雪沅成了正室,可事已至此,其中不少还是你自己推波助澜的!如今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准少夫人,你何苦得罪她?!而且,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你何苦只盯着江家?”

  陆映宣着急地站起身:“母亲,宣儿说的是真的!”

  陆映宣与陆雪沅大小不过十天,陆雪沅并无笄礼,可陆映宣的笄礼排场很大,宴请四方,高朋满座。那日,明明主角是她,不少公子却在夸赞陆雪沅的美貌。

  那时的陆雪沅,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曼妙多姿。

  远方表兄李平章见了人就挪不开眼,打听下来知晓她就是小时候府中无人在意人人可欺那个庶女之后,偷偷递给陆映宣一瓶药。

  她那会已经懂了些许男女之事,知道这瓶中是什么,犹豫了一会,将药捏在手中。转眼,却瞧见陆雪沅一个庶女,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一下下定了决心,将她引到偏厅,把药下在茶水中。

  “她喝了?”刘氏问,惊讶地看着自己千宠万爱长大的女儿,有些不敢置信。

  陆映宣点头。

  她明明亲眼看到她喝了,命人将她送到阁楼最偏僻的厢房,可居然没多久,便瞧见李平章找来,悄悄问她人在哪儿?陆映宣找过去,屋子里根本没人,可丫鬟说她的确将人送到了的。

  再然后,陆雪沅再也没出现过,第二日传来消息,说她高热不退,生了大病。

  刘氏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心思复杂地看着陆映宣。

  “可是母亲!我后来问了表兄,他说他给的药绝对没错!非男女欢好无药可解的……”当时她以为是药拿错了,可这些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陆映宣抬眸看着刘氏,“她消失的时间不短,她一定和别的男……”

  刘氏一下打断她:“够了!”

  刘氏往后一靠,坐在紫檀木雕花的圈椅内,眉头紧锁,沉思许久。

  层层乌黑的云翳爬上月亮,夜色弥漫,直到深夜,刘氏才一下起身:“去秀兰阁。”

  随行的只有刘氏最信任的几个仆从,一行人从小径匆匆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