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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他陈述利害,奉劝对方三思。独眼老人喝道:“如果死了,又有谁知道死在谁手里?”我心中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仅仅为丁点的小事就要大动干戈,损伤人命,未免也太野蛮残忍,这情形恐怕不是犯了村中的禁忌那么简单,而更像是杀人灭口了,这条河里、这座村庄里到底埋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四周的火把熊熊燃烧,映得场中亮如白昼,给人的印象就如同古罗马的角斗场,只有一方倒下才罢休。

  独眼老人双脚岔开同肩宽,身子大幅度倾前,与地面形成个四十五度的斜角,普通人根本可不能在没有外力悬系的情况下保持这个怪异的姿势,看似静默的表面下却暗藏着汹涌的杀机。这是来源于自然界昆虫捕食时所领悟学习到的拳法,螳螂拳!尤其讲究步伐,步法之沉稳、灵动、迅捷在各路象形拳里首屈一指。只见独眼老人两手作成个螯锯状,伸缩有度,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难想象他在螳螂拳上已浸淫了数十年。独眼老人脚步一滑,整个人就冲了出去,真如闪电,不知道有多少的虫蛾丧生在这亿万年来千锤百炼的捕食技巧下,螳螂拳正是融合了这种捕食技巧的精髓。郑加方随独眼老人的扑势而退,仿佛两人间隔了一根看不见的柱子,脚步起落都相同,独眼老人仅剩的眼睛里闪出凶厉的光,双螯急速砍下,郑加方再也不及躲闪,只好缠斗在一起,一进一退,犹如两只螳螂在互博。

  红头巾大汉抬手到脑后,紧紧头带,冷眼向我望来:“轮到了。”

  这完是种漠视生命的眼神,我心里一跳,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感觉自己就像只被猎人围拢在其中的困兽,周身的肌肉早绷紧了,又见这红头巾大汉肌肉虬结,颈部粗大,只怕外门功夫十分厉害,大多练的是铁沙掌一类的霸道章法。他纵然不是郑加方的敌手,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对付我恐怕是绰绰有余。

  这并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俗话说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正因为我了解自己很深,才知道敌我的差距在哪里。我自幼对玄学易理深感兴趣,博闻强记,天下的秘术要典都略有耳闻,我敢肯定在我这个年纪有我这般见识和玄学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只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书固然是读得不少,可惜所学不精,又未遇明师,一直得不到大的进境,在普通人眼里也许已是非同寻常,真正到了行家面前只怕还未放在眼里。

  “来了!”红头巾大汉直拍出一掌,我闪身避过,对方越打越快,我几乎已经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漫天都是掌影,肩头上,手臂上被扫过的地方都暗暗生疼,脚下乱石嶙峋,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河边了,红头巾大汉眼里含着嘲讽轻蔑的神色,紧紧又一掌拍来,我咬紧牙,心中只滚过一个倔强的念头,无论死活都得像条汉子。当下不闪不避,力推出一掌,双掌相交,直如打在铁板上,陡然觉得手骨关节被针刺般,又像握着一柄大铁锤猛力敲在铁毡上,四肢百骸都震了震,然后视线的角度倾斜,看到红得像用血染过的头巾,高处山崖上燃烧着的火把,黑黑的天空,耳后是滔滔水声,鼻腔里猛然冲进河草的淡淡腥味,冰冷的河水浸没了我的头发,然后是头颈,整个身子都沉进水里。我竟是被这一掌打飞到河里了!

  我生于南方,自古有南船北马的说法,说的就是南方人纯熟水性,我家附近便有条小河流,少年时常到河中扑腾摸鱼,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水路高手,也总不至于溺水,但此时让我恐惧的是,感觉脚下有股强大的吸力缠绕住双足,把身体往水深处使劲拖。不一会,又灌进几口冰凉淡腥的河水,意识昏迷间,听得岸上有人叫喊,“有个女的跳下去了。”“是谁?”。。。

  正 文仙魔道第十八章美人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感觉左脚上灼疼得厉害,用手一摸,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手上也沾了滑腻的血,估计是被河底锋利的礁岩划破了。周围都沉浸在寂静黑暗里,只有高处滴落的水滴声,鼻腔里闻到淡淡的腥味,还有水草的气息,这里大约是个洞穴。我虽然知道这里不大可能有人,还是轻轻地说了声:“有人么?”

  突然一个低低的呻吟声自身畔传来,我急用双手支着身体手挪移了两尺,惊疑道:“是谁?”

  “是我啊,可真是笨死了!”黑暗里路小柔嗔道。

  “!怎么会在这里?”我意外地道。

  “我看掉进水里,就来救啊。”

  “原来是救了我,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

  我确实没想到她会救我,也许我一直就对她有所偏见,在我印象里她喜怒无常,刁钻古怪,就算看着我的尸体也会局外人似地无关痛痒。

  “其实也不是我救的。”路小柔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我不会游泳了。”我大为震撼,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心头滚过一阵暖流,试想要达到何种程度的感情才会有忘记自身不识水性的情况发生,是完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来关心一个人啊。

  我感

  动的同时,脑子里闪过一个令我震惊的想法,难道她对我有好感?当然,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罢。

  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以后不许这么傻了。”

  “在关心我吗?”

  “算是吧,我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根本就是送死而已!”

  “死又有什么打紧。”她的语气突然幽幽的。

  我心里跳得厉害,猜出她言下之意是什么,她的身体经水沐浴过后,发出一阵强似一阵的沁人心脾的甜香,在这个如墨黑的洞穴里,来自异性的气味是这么动人心魄。我必须承认自己还很年轻,也并不是个冰冷无情的人,身体开始发热,脸上发烧,喉咙发干。

  她奇怪道:“怎么不说话?”我感觉额头上多出一只柔嫩的手,“脸怎么这样红,发烧了吗?”我有些冲动地捉住她的手,马上又后悔了。我对情感的态度极其审慎,可以说相当保守,我一直轻视放纵自己的欲望带给别人伤害的人,他们心中未曾有责任这两个字,最后只丢给受伤的对方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仿佛自己身不由己,道德高尚。年轻、冲动、懵懂也许是事实,却不是个借口,如果一个人能明白感情和责任的重要,就应该恪守自己的情感,不能让其脱缰野马般放纵,一旦不能正确处理自己的态度就会造成彼此间的伤害。基于这点,眼见报端新闻上日渐繁多的此类消息,我都会下意识的警醒自己,筑起理智的堤坝来防范欲望的洪滔,所以当身边的同学不断更换女朋友的时候,我还是孤身一人,晚上寂寞的时候总是安慰自己:人要清白正直地活着。最重要的是我心底隐约有着一个倩影,巧笑兮兮地看着我。

  我碰到火炭一样松开她的手,连忙道:“没事,没事。”

  “不信,在撒谎,我没见过脸这么红。”路小柔天真地道,黑暗里感觉一个周身发热的身体靠近,轻柔的呼吸喷到我的面上,吐气如兰。我不敢妄动,生怕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身体。“啊,的腿上流了好多血。”她吃惊地道。

  “没关系,小伤罢了。”

  听见撕扯衣衫的哧响,路小柔大概撕下一幅袖子要帮我包扎,一边责怪道:“受伤也不早说。”我用另一只腿蹬地,移开一边,“不用了,我自己来。” 当不喜欢或不能接受一个人的感情的时候,最好明里暗里告诉对方,没有迁就、暧昧的中间路线可行。路小柔似乎怔了怔,“怕我害?”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咬咬牙,决然道:“我女朋友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女朋友?”路小柔的声音一静,片刻又咯咯笑了,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事,大声道:“以为我喜欢吗?哈哈,真是笑话,说笨还真是笨!我和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实际上有时候我很想掐死!”是的,在我印象里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话说完,她还是过来按住我的腿帮我包扎起来。

  我汗颜无地,幸好这里环境昏黑,同时心中一宽,显然是我多心了,她年纪还轻,还没有认识多少男性,而且母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习惯在羽翼庇护下不经风雨的她,突然要走进风浪里自然潜意识地想找个依靠,找个能停息的港湾,而我的出现无意中符合了这点,这完不是爱情,是她在找个精神寄托罢了。当下笑道:“最好别掐我,否则做鬼也不饶了。”绑带打结的时候,她用力勒了一下,疼得我冒出冷汗,路小柔拍手道:“叫鬼心眼多!”

  我小心地问:“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好妈!”路小柔突然暴怒起来,听见黑暗里喘气声急,“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不错,她半人半鬼,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走上同一路途,完成各自的使命后就分道扬镳。只是这条驱魔的漫漫路程还有多远,路上又有多少的艰难险阻等待我们呢?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觉妙寺,向大梦法师转交许宗元的信物,陈诉妖魔的野心,糟糕的是无意中卷到这场风波里,此刻身陷黑不视物的洞穴,也不知身在何方,有无出路。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小柔,能看得见我?”

  路小柔沉默了片刻,还是懒懒地应声道:“我鉴视阴阳,视黑夜如白昼,自然是瞧得见的。”

  “那瞧瞧这里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