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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大结局】.9

  令月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脑海中一时云翻雨覆,骇浪滔天——他怎么知道神台的事?他怎么知道用这件事能要挟她?!不,不可能,就算是没有天雷水涌,袁螭也一定是活不过那几日的!连张嵇都救治不了,没有人再能了!但——她一瞬间又欢喜了!她竟非常希望方耀祖能用这个来要挟她!能要挟她,就证明袁螭活着!只要能让袁螭活着,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把话说明白。”她竟支撑起了身来。一瞬间头也不晕了,神智也清醒了!

  “呵呵……果然有效。”场面上,开始变成方耀祖苦笑了,“祭天之后,我们在神女殿废墟勘察,祭祀神台被雷电毁了,但神台下却保存的很完好,并无尸体。”

  “怎么怀疑那里的?”令月现在满心都是警惕。

  “了师第一日就离开了建阳,我知道,”方耀祖无比寂寥的起了身,“袁螭的人第二日换了出来,我也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举动的原因,但是,我能猜到个大概……”

  “那袁螭呢?!”令月索性也不掩饰了,她直起了身子,紧张的问起来。

  方耀祖负手,慢慢摇头。“我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的声音很漂浮,很无力,“好好想想吧……我给寻到了大夫和治病的方法,但是,这过程如所言,如焚筋断骨,不亚于累受经年大刑。……能经受的住吗?”

  令月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恍然。

  “是谁说过的,自己是赵家大院出来最优秀的暗人?”方耀祖回身,寂寂望向了她,“青鸾为李宪崇自断过筋脉,别说,比不过青鸾。”

  “……”令月如鲠在喉。

  她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她和袁螭有这么深的感情?他是怎么知道要用袁螭来劝她重现生机?!

  “好好休息一夜,婉兮会带去蝴蝶谷。”方耀祖淡淡的笑着,“病好之后,就自由了。”他缓步向前,拉过了床榻之上她的纤纤玉手。

  “这物件儿,当年就是该送的……”他的话音很垂危,“收下吧,就当是方家二公子送的吧。”

  令月心下一颤,发现手中多了一块玉佩。

  ——蝙蝠、寿桃、荸荠、梅花明刻在上,雕工疏阔,清雅玲珑。

  正是她初见方耀祖时,那枚熟悉的“福寿齐眉”。这玉佩第三次,又碰触了她的掌心……往事突然一幕幕袭来,令人猝不及防。她胸口一时闷的慌,握紧了玉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还有一枚玄铁令暗卫的腰牌。”方耀祖低微的声音还在继续着,“等病好了后,就可以自由的畅游天下了。各处的皇庄都认得那玉佩,可以随意的支取银子;这玄铁令腰牌,可以给行走江湖省却不少麻烦。”

  “我只有一个要求,每年的六月初九,如果活着,就来京城,见我一面。”

  令月的眼眶有些发热,她垂着头,不敢去看他……他给她玉佩,让她有银子花;给她腰牌,可以护她的命。那个六月初九……正是他春上春暗夜抽身的那一回……他都记得,她都记得……

  “不管我如何对别人,我对,是无所求的。”方耀祖惨淡的笑了,“所以也希望,永远以真性情待我。哪怕如徐妃半妆也好。”

  令月心下一陷,想起二人昔日种种,热泪终于隐忍不住,滴落而下……

  “为什么?”她抬起了头,终于决定要问这个难以启齿的话题了。他怎么会知道袁螭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连吴丽人和庞潇潇,也只是猜测而已。他们只知她对袁螭有意,绝不会知晓情浓至此——甚至她心如死灰,也能被一句话撩拨而生!

  那个方耀祖,绝不是一个听人片面之词就相信的人,他是怎么发现的?她哪里有了纰漏?!“怎么知道……我和……”

  方耀祖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

  “好好养病,别忘了我们约定的话。”方耀祖淡淡的笑了,在离去前,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因为……那天夜里,喊的是他的名字……”

  ********

  群山连绵。蝴蝶谷。

  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令月在婉兮的陪伴下,到达了这一处有着美丽名字的山谷。然路艰险而崎岖,非人力登攀。若非武功在身,绝无法见识到这谷底□。令月着实没想到,在人间真的会有这样绝世独立的世外桃源。

  等待在这里,为她治病的郎中,竟是一个熟人。天京城德济堂的二东家——刘延龄。令月在见到他的时候,着实有些发怔。她怎么没想到呢,也该是他,也只有是他……

  “来。”刘延龄见到她,竟无二话,伸手示意她将胳膊伸来。“唉……”他仔细探完了脉,竟蹙眉摇头,“这病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

  令月闻言吓了一跳,赶紧让他细细说来。

  ——原来是饮人血让她误入歧途,那方法虽然可以应付一时,但却会加剧她体内神力的震荡,这就是她为何病发周期越来越短的缘故,若继续下去,到了一日一回的话,她就彻底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方法有,但很危险,且没有十足把握——逆筋接脉,净血还神。刘延龄是个医痴,对此尝试很是兴奋。“敢吗?”他定定的注视着她。

  青鸾敢,她傅令月,又何不敢……对于袁螭,哪怕只是一个渺茫的念想,也是让她活下来的希望。令月笑着点头,盘膝而坐。

  ……

  世上繁华尽,山中岁月长。两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大地散发着草木的清香。令月一身轻松的走出蝴蝶谷,恍然间有种再世为人的感慨。

  如今,她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脱胎换骨,她终于变成了一个寻常的人;真相大白,她心内没有秘密了,也没了爱恨情仇。

  她是一个自由的人,一个自由的二十岁的女人。

  第一站去哪里?她在山谷出口迟疑徘徊着……

  明月入庐(大结局)

  建阳。她心里想的是建阳。可是当马车在积雪中踏近建阳城门时,令月却近乡情怯,不敢入门了。

  这两年来,婉兮无数次来谷底时都会说,一直没有袁螭的消息。建阳没有,大燕了没有,陇西也没有。这个人似在平地消失了,没有一丝痕迹,干干净净……婉兮苦心的劝解着,既然人都已新生了,就忘了前尘往事吧。

  可令月怎么可能忘记呢?她永远也忘不了袁螭在祭台内笑着抬手劈来的样子,那一瞬间已在她的脑海里定格,越擦拭,越明亮。她越来越明白,方耀祖当初的话就是苦心在挽留她,虽碧落茫茫,诚无可能,但至少成功的给了她希望。现在她活着的目的,就是四处去寻找袁螭——哪怕,她知道这希望渺茫的是一个神话,或根本就是一个宽慰自己的借口。

  她就当替他好好活着吧,活着去看看萧家曾有过的大好河山。

  令月倒转马头,过建阳而不入。她还是无法去面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尤其是崩溃倒塌的神女殿……那里是她心中永远不可碰触的伤疤,她无法去直面那里的残败萧条……

  如今放眼天下,了泰民安,四海升平。那个众望所归的太子殿下早已变成了皇上,施行仁政,与民生息,也称的上一位仁者爱民的明君。

  令月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和令牌,决定还是先在建阳周遭游逛一下。半年后是她出谷的第一个六月初九,那是方耀祖和她约定的见面时间,要去建阳见上一面的,也该,当面感谢一下他。

  马车毫无目的的前行着。令月沿着当时左军府平叛的路线,慢慢向海而去。她换回了一身男装,这感觉熟悉而落寞。熬过了蝴蝶谷底逆筋接脉净血还神后,她的武功非但没有像青鸾一般废掉,反而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如此仗剑江湖,更是无限寂寥。

  相由心生,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令月在沿途临水饮马之时,觉得整个人在水中的倒影也变的恬淡而优美。当年她入魔时邪魅的眼梢,尖利的容貌都不见了,她不再是妖女,与她交合也不会再引得地动虫灾。可惜,袁螭他等不到这一天了……

  这个冬天,令月在占集、留河、古角、北口游荡着,在九九的最后一日,她来到了余罘。

  其实余罘县的城门,是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迈入的。因为这片土地,有她和袁螭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总要面对过去的,令月狠了狠心,牵马沿县城主街穿过。

  天寒地冻,店铺生意零落而萧条。很自然的,她又看到了当初那家卖《大乐赋》的书斋……令月遥遥的看了那书斋许久,看着木门闪动间,内中的掌柜和小二边聊天边忙活着生意。这里没有换商户,也没有换人,还是那个掌柜,卖的还是笔墨书砚。她如今也回来了,可是……思绪蓦然涌来,她眼眶一红,几乎要当街落泪!

  这太丢人了,令月赶紧以袖遮脸,做风眼咳嗽装,狼狈的离开了。

  这一夜,她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余罘海边。她找到了当年的战场,找到了左军都督府大队人马曾集结的营帐所在地。一切都荒芜了。只有那片海,还是原来的样子。

  令月再次与深夜漫步海边。她想起了他们在海边第一次交谈;想起了柳蓉;想起了纷繁复杂的后事……她现在突然无比的庆幸,袁螭还有血脉在世。她甚至想,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个孩子呢?

  海风刺骨,然没有当初夏末的舒爽,令月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黑夜,掩盖了许多怕人知晓的举动,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念。她与几年前走的是一条路,说的是一样的话。只是,她的身边没有他,她只是孑然一身。

  月隐星稀,水面黯如泼墨。传说中始皇帝欲求长生不老药,当年求仙的最末端,就是余罘。面对烟波苍茫的大海相隔,始皇终感慨而归……

  这世上哪里有长生不老药?她苦笑着,抬头瞥见了一块巨石——正是那块他们俩互相开玩笑,避风交谈的石头。

  令月慢慢走了过去,轻轻将手掌伏下。

  咦?这温和的触感让她一时有些恍然!它竟真的是温热无比……真的……竟是真的!她当年心血来潮胡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令月赶紧将双手都触了上去,还有脸,甚至身……灵石淡淡的散发着温度,帮她抵抗住外面肆虐的海风。她靠在它身上,感觉到它用了积蓄一日的太阳能量,在静静的宽厚的拥抱抚慰着她……这感觉,真像一个沉默的情人,将他的感情和着海浪的哗然,一点一点传递到她的身和心里。

  ——“人生,或许不只是约定俗成的……”可惜重复这话的人,已经无法来验证了。

  这一瞬,她的眼泪如潮水般喷薄而出,汩汩流下……“袁螭,个混蛋!扔下我一个人!混蛋!”她趴在巨石身上,终放声痛哭。

  泪,一滴滴落在了石头上。她哭的累了,让风吹的头晕了,竟觉得身下的石头都开始了震动。

  那震动越来越大,竟将她推开了出去!

  令月愕然相视,发现石头轰轰的裂开了!黝黑的碧落中,突然有一点星光向上!她抬头去瞧,却见那光亮一直蹿入了北斗七星……居中一闪,竟在天玑星旁突然现出了一颗新星!

  那星星如昙花一现,一瞬光芒四射之后,又没了踪迹!令月心下突然一陷——“内辅一星在北斗第三星,不可得见,见之长生,成神圣也。”天玑星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弼星?!

  见之者,延寿六百年。令月站在冬夜的海风中,不住的苦笑。如此的天降祥瑞竟让她给遇上了……如果可以许愿的话,她不求活上六百年,哪怕她只活六年也好,六天也行,只要能让那个人回来,来见她一面……

  ********

  春去夏来,令月慢慢的适应了现状。这半年的游历,使得她心态平复了许多。眼看着六月初九之约临近,她终于下定决心,慢慢踏回了建阳的土地。

  六月的建阳,火日临天,尘浮燥热。令月一身薄衫,一人一马,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艳丽隐秘的亭台楼阁,机关繁复的镂空花窗,歌姬清亮甜腻的歌曲,伴着丝竹之声飘扬摇曳……一切如昨,繁华依旧。只是故地重游,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令月漫无目的牵马前行着,当年的路,就在脚下。赵家大院,已不知挪为谁用,门前冷清,红门紧闭;积云别院,现在不知是谁家的私宅,起了朱楼,开了飨宴;含光书院,暗点茶馆,渝阳湖,金水河,鹰翼山,四眼桥……这曾经的一切,她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了。

  只是,还有一个地方,她还没想好去是不去。她还需要时间来鼓励自己,所以,令月将客栈选在了神女殿旧址周围,先住下,再打探打探情况。

  两年了,她又走上了通往神女殿的玄武大街上。两年了,已经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位神女存在。路人对她露出的相貌也无心惊讶,人来人往,皆劳碌奔波着,街面一派熙熙攘攘。

  神女殿的遗址,已变成了一处集市。贩卖布糖蔬果,花鸟鱼虫,热闹的很。当年巍峨宏伟的壮美神殿,早已不见踪迹,连一根残柱都没有留下。

  令月站在集市中央,怅然若失。

  她听人说书,花钱寻人来问当年的事,都没有在原地痛哭一场来的痛快。可这一切,居然都残忍的消失了……她的忧伤没有凭据,她的哀思无可寄托。她知道爱人没有生存的可能,不光有雷电,反涌的水部漫了进去,这光是单纯的想想,就够人撕心裂肺。可是,惨状没有留下任何的墟体。哪怕是管中窥豹也好,她连来窥一眼当初的状况,都不能了……

  令月恻恻的回了客栈,心下空荡荡。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袁螭不可能活下来。只是方耀祖说其中没有尸体,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如今,连一处可以让她放声哀悼的地方都没有了。建阳,真的无留之处了。

  令月静静的等到了六月初九,如约来了皇庄。皇庄就在神女殿旧址东侧,她出示了玉佩,无声的坐下。她知道自己需要等待,因为从前这个男人是太子,而如今,他是皇帝。这是第一个约定见面的日子,她得去好好的,感谢一下他。

  薄薄一汪纱帘,将建阳夏日的炎热挡在了门外。令月一直等到了日落山头,才等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黄门。

  ——皇后生子,有些凶险。

  令月知趣的起了身,退散了。方耀祖立后了,是啊,他不可能不立后的。眼下人人成双成对,唯独她形只影单。还等他第二日觐见吗?她突然不想再见了。她托这位公公将祝福和谢意转达,又自嘲说明年再见吧。

  她现在非常自由了。有一年的大好时光,去哪里呢?心系建阳,只因她忘不了那个人。那就在离开建阳时,再去神女殿看最后一眼吧。

  再见了……令月蹲下身,从地上挖起了一捧黄土,用手帕小心的包了起来。就当带着他周游天下去吧,离开这个让他们伤心的城市,令月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快步离开。

  在经过一处街角时,她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飘逸而熟悉,牵引的她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

  那眉,那眼,那鼻梁,那嘴唇……

  令月突然呆滞当场——她看到一个同袁螭生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在沿街招揽着生意!

  路人自他身边走过,对着他兜售的货品皆为摇头。阳光洒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将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边……

  天!令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又突然懊恼的要命!自己怎么下手这么狠!好容易梦到了他,再被惊醒可怎么办!

  可是,丝丝疼痛从指间传来,无比的清晰,无比的真实。令月迟疑的伫立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还站立在原地。

  是真的。

  她又使劲眨了眨眼,确定了,没有眼花。

  这一瞬间,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笑了。是上天可怜自己吗?赐给了她一个肖似前人的替代品?

  令月平心静气,慢慢向那人靠近。他一身青衫,满头大汗,正在卖力的招揽着生意。

  “这位公子,您要刻印章吗?”那人发现了令月,当下笑容浮面,彬彬有礼,“自带料十文钱,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令月细细的端详着他,只觉得头脑发懵,思绪一片空白。

  太像了。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公子?”那人惊异的召唤着她。这瞳神中一瞬闪出了狐疑,更是兼具了袁螭当年的神采!

  令月突然觉得阳光一瞬辉煌洒下,万物都在自己眼前艳炽盛开了。

  “我要。”她一点一点裂开了嘴。

  令月随他来到了简易的摊子前,自己拿了个凳子,在他对面坐好。她挑了最贵的石料,要了最繁琐的工艺。

  “要刻什么印章?”那人恭敬的问着。

  “海不扬波。”她一字一顿的回着。

  那人一愣,虽然蹙了下眉,但还是在简陋的案子前坐好了,“客官您走就是,明日此时来拿。”

  “不,我不放心。”令月摇头。“这印章对我非常重要,我出十两银子,就在这儿看着刻。”

  那人被银钱的数目震惊了下,他突然向四周望了望,那举动如同作贼一般。令月心下生疑,扫视周边,没有可疑的人,只有游手好闲的乞丐。

  “这样……天快黑了,要收摊了。”那人的表情很为难。

  “没关系,我随回去刻,”令月等的就是这句话,离的近了,她越看这人越像袁螭,只是眉宇间没有袁螭的那一丝阴郁和傲气,整个人市井味十足,她反更有兴趣看他的身世来历了。

  “这……不方便的。”那男子摇头。

  见他推脱,令月更来了兴致,“我可以多给银子,前头带路吧。”她抄起他的旗幡,咧嘴示意。

  那男子没有办法,徐徐收拾了摊位,两人前后离开时,令月突然发现,那些乞丐也如影随形着。

  ——他竟然和一群乞丐生活在一起。

  在紫竹桥下,那男子难为情的停下了脚步,“这位公子,实不相瞒,在下就住在这里。您还是明日再来吧,我一早就给您开工。”

  “不行。”令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好容易找到一个相似之人,岂能放走!“那跟我去我的住处,我要看着刻。”

  “不行!”旁边的乞丐却成群的吆喝起来了。

  “为什么?”令月瞪眼,“我花钱让他去刻印,怎么,还得们这群要饭的同意啊!”

  “这个人欠我们的钱,没还清之前,不能走!”从乞丐群中蹦出一首领模样的人来。

  “欠多少?”令月压住了心底想打架的冲动。

  一群长老聚头算了一通,“十两。”两手一伸。

  “抢钱啊!”令月眼睛一翻,“他是和们赌了还是卖了,值这么多钱!”

  “这小子的命是我们救的!”那头领笑着说,“他身上的衣服是我们给的,这半年来吃的我们的,喝的我们的,还有抓药的银子,十两哪里算多!”

  令月突然对这个人的来历很感兴趣。她沉默的向前,招呼那首领单独叙话。

  ……

  一番谈判过后,令月心满意足的走向了“袁螭”,“现在的债主是我了!跟我走!”

  ********

  夜已经很深了。令月步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