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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大结局】.6

  “真疯了……”令月感慨的无以复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嵇仰天大笑,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事,郑重的看了下来。

  “丫头,老夫忘了告诉一件事。”他恻恻的笑着,“子成他喜欢。”

  令月一惊,愣住了。

  “知道子成是谁吗?就是认识的那个袁螭。”张嵇感慨着摇头,“可真有本事,竟能迷的住他。这个臭小子知道自己的病要到头了,竟用这个理由来求老夫,想带走,可老夫没有答应。”

  “别生气,老夫这可纯是为了好。子成重症在身时日不长的,跟了他,不是徒增伤心吗?再说了,一直想恢复记忆,不想做妖女了,不来这里闭关,哪能实现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老夫就替做了选择。”

  “谁用替我做选择!”令月恨恨的喊了出来!原来都是这老头在捣鬼!

  “听老夫说完。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老夫心里明白的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张嵇笑的越来越阴森,“知道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是子成的父亲,梁帝派人去杀的,然后,又放了一把火……”

  “这一切,子成都是知道的,丫头,他一直没敢告诉吧?”

  “知道这一切后,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所以子成他很难过,非常的难过……”

  “闭嘴!”令月站起身来,抬头狠狠的瞪向了张嵇。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袁螭曾不停的用仇恨之事来提点试探过她!

  ——“若找到了自己,却发现有人害的家破人亡,且的仇人就在身边逍遥呢?”

  ——“若是仇人就在眼前呢?别说谎,说实话。能放弃吗?”

  可是……她不知道缘由如此!她从没回答说可以忘却!她的回答都是——报仇!别的都可以放下,血海深仇是另说的!

  ——“日后吧。等真正喜欢的。我可不想刻一块石头来给泄愤。”袁螭上墨稿的动作很小心。

  ——“日后别恨我,就是了……”袁螭抬起了衣袖,轻轻的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剥离。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接受她,用种种理由来搪塞她!

  ——“我……我无颜对。”他一直到这最后的一刻,还是不敢跟她说出身世之仇……

  他无颜对她!原来不只是因为柳蓉,还有……

  “子成这个臭小子,他是真喜欢的,都鬼迷心窍了。”张嵇感慨的摇着头,“老夫要他留下后人,他竟然黑着脸不理我,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天地良心,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萧家的,他自己天不假年,总得为萧家留下血脉!这是他的责任,他应该为萧家做的事!”

  “他不肯伤的真气,不肯给下蛊虫,不想让别的男人碰,甚至在阻挡他去陇西的时候,都不许老夫对采取一点点积极的举动。”

  “这个臭小子的命真不好,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了。他心里很明白,若是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

  “丫头,老夫没骗。了断的一段孽缘,这是功德一件;还有,没发现最近的妖女体质没大犯病吗?那是老夫让吴丽人给的饮食中加了解药。否则,床笫上哪有这么干净?这些,都该感激老夫的。”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老夫的大业已经要成功了。子成也就剩下这几日光景了,他该回到先帝那边去了。这么些年,老夫用真力勉强延续着他体内的神女真气,已经油尽灯枯,熬到尽头了。”

  “丫头,休息三天,好好的帮老夫做最后一回妖女,这毕竟是我们谈成的交易,不能食言。”

  “我不会让得逞的!”令月用力大喊着。“放我出去!”她拼命的敲打着石壁,却如蚍蜉撼树,根本动不得分毫。

  “丫头,忘了老夫说过的话吗?”张嵇笑眯眯的安抚着她,“这都是天意,都是命中注定的,改变不了的。是辅星,就是让这一切毁灭的妖女……放心吧,三日之后,老夫会实现诺言,让恢复一切记忆,让不再受妖女体质的束缚,变的和神女一样。”

  “我不稀罕!放我出去!”令月失控的大喊着。她突然非常想见袁螭一面!她想在他临死前跟他说……

  “丫头,老夫走了。”张嵇根本就不理会她,“天南海北,有缘再会了。”

  “个老疯子!”令月看到突然闪出的空空的石宫口,绝望的大喊!三天,足够张嵇走到任何地方了……她不想做毁灭城的魔鬼,她想出去,她想看一眼袁螭!

  怪不得他一直患得患失;怪不得他和她在一起越久,眉头越是深锁;怪不得胜利之后她想跟他遁世他却犹豫,原来,他是怕张嵇将这一切告诉她,怕她……他的心里竟藏了这么多东西!他怎么可能快乐,怎么可能看的开?!

  这一切的祸首,都张嵇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篡改了七星阵,竟存了这份覆灭城的狠毒心思!

  令月疯狂的在神台下向上击打着,她妄图用功力劈开一条出路来,可是,她劈了许久,也没有得逞……

  这都是命……她偏不信命!

  张嵇能篡改的了,她为什么不行!

  她的手掌肿了,用胳膊,胳膊麻了,用腿……当太阳的光芒从头顶石洞慢慢消失的时候,令月也觉得随之被带走了力气。她瘫倒在地,疲惫不堪,无可奈何。

  夜晚,寂静无声。为保证祭祀的庄严纯正,神台方圆数里,都被禁军持劲弩严令戒严,别说是人,低空连一只鸟都不可能飞过。黄金,对一个了家来说,太太重要了。

  令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突然被一阵诡异的声响给惊醒了!

  ——这声音小心而窸窣,像是地下的老鼠……一点一点的,向她的方向靠近而来!

  令月一个零丁蹦了起来!她将耳朵贴在了石壁上,仔细辨别了声响的来处。

  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螭吻?果然是螭吻的泄水之处!她之前想过这里,但在天京祭天时,这机关既然外观不移,内中也就最多开口两寸见方,也只能向下渗渗水。她日前来实地考察时,也觉得该是这个状况。就算有地道,也容纳不了人身。

  ——可是,要是有不同之处呢……

  令月心头一闪念,鬼使神差的,用手又摆弄了螭吻口下青石。这一次,她使劲按了下去!

  啪嗒。螭吻不动声色的抖动了一下。

  令月用手向内摸去,果然摸到了空隙。她猜对了。内中暗格,只可以排水,不能走人。

  洞口一开,暗道里老鼠的窸窣声愈加清晰了。时断时续的,撩拨的她心里更加烦闷。螭吻,螭吻,这神兽也真会起名字……如今读着这两个字,让她情何以堪……这个臭袁螭,怕什么怕?凡事跟她说开了多好!

  他怎知她不会接受他呢?!

  ——“这世间,有很多人知道的比我多,但他们不会出手。”

  ——“还请神女娘娘不要假借神兆生事!再出了事,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原来,他说的话,都是有深意其中!他真的在暗中帮她,她却不得而知!

  这个家伙,他一个人顶着那么多压力,就这样冤着闭目了,要让她一辈子心里愧疚难过吗!

  “袁螭,个混蛋!大混蛋!”她恼怒的,一掌击在了螭吻头上!

  “咣当!”这神兽的头突然掉了!

  她瞠目结舌,手臂愣愣的停滞在半空。

  与此同时,螭吻身后的石块突然动了!整块脱落了!

  一个人,从里面艰难的钻了进来……

  交心

  令月的脑子顷刻一片空白。

  ——袁螭。

  这个人竟是袁螭……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痛!又张了张口,发觉自己已近似失声。

  “,……不是?”她有太多的话,一时间堵在了喉咙,“怎么来的?师父呢?他不是……”

  “我是偷着出来的,”袁螭笑着伸过了手,扶着她的肩膀从地上坐正起身来,“真倒霉啊,好不容易爬上来了,却正好听到有人骂我。”

  令月面上一讪,赶紧出手去搀他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袁螭起身收臂的同时,手指却突然变了方向,闪电般的点向了她的穴道!

  令月猝不及防,当场石化!

  “要干什么!”她大喊着,脑袋嗡嗡作响。这个袁螭,他又要做什么?!

  “别怕,我现在没有力气,想好好的和说会儿话。”袁螭淡笑着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令月在黑暗中直直的望着他的方向,听这个男人气息沉重的休息片刻后,摸索着擦亮了一截烛火。莹莹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恹恹燃起,映出了狭小的石井,火苗一出,便冲着天幕急蹿跳跃着,晃动着他的身影愈加单薄寂寥。令月蓦然软了心思,静静的不再挣扎言语,她很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袁螭靠在石壁上,却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嘴唇开了又合,半晌未出一声。这正经交谈的第一声,着实难开。

  “师父都说了。”她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这些,早该告诉我的……没必要一个人撑着。”

  袁螭垂眸淡笑,喘息声还未平息。

  “都这样子了,还来干什么?”令月板脸数落着他,眼眶却有些发热,“师父说就这两天光景了,还不好好的躺着去!”

  “我这不还有一口气吗,能来就来见一面。看一眼,少一眼……”袁螭吃力的说着,看的出,刚才他运功封住她的穴道,已经是抽空了身的力量……

  “师父看那么紧,是怎么来的?”令月强迫着自己恢复了心平气和,开始问事。

  袁螭咳了一阵,答的言简意赅,“是柳蓉帮我出来的。”

  令月一怔,有些恍然。缘之一字,千字难言。翻手为缘,覆手既是劫。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无益了,她黯淡的转了眸子,换了话题。“师父的心真狠,竟要灭了整个建阳……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怎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师父是个执念的人,他忘不了过去的一切……”袁螭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才能慢慢得言。“当年,叛军进城之后,四处搜捕萧氏后人,我的兄弟姊妹们四处躲避,可是,建阳城人家部闭了门户,没有一家肯做收留。戏文中,还有肯收留皇室后人的忠臣良民,可我们却没有看到一个,更别说是因舍命保护皇家血脉而受到株连的人家。不到三日,我所有的同姓兄弟就被当街斩杀,一个不留。因我从小在鬼门关徘徊,从不在宫里居住,反倒落得无人认得,画像也是失真的很,所以师父才能抱着我,在满城画像的通缉下,逃出了京城。”

  “从那一天起,我就从皇子变成了最卑微的逃犯。我从来没想到,我这倒霉的灾病,居然会成了逃命的好事。李宪崇可能觉得我活不长,对他也形不成威胁,所以,搜捕不得,就听之任之了。”

  “师父对亡了很伤心,他说父皇的仁政就换来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刁民,和驴子一样,就该用严刑酷法来对付他们。其实,我们不奢求他们用肉身去抵抗铁骑,说谁家没个藏人的地方?在危难之时,念在父皇的德行上,收容一下也好……”

  令月终于明白了,袁螭当初对流民强硬的态度。万事皆有源,追溯了上去,就是满眼的血泪。

  “别着急,休息会儿,时间长着呢,慢慢给我讲。”令月极力柔和了声息,“公子,把我的穴道解开吧,我这样好累,我保证不给添乱的。”

  袁螭苦笑着摇头,“这样很好。”他倚在石壁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耐心的等待着袁螭的气息平复,令月才喃喃的接上了话,“给我讲讲吧,怎么变成左军世子的?”她对他的过往还不甚了解呢。

  “师父是个有心人,当年这些带兵将官私送子嗣出京之事,他一直都在密切关切着。只是没想到,这些事竟能成为我们返京的跳板。师父带我在番邦住了一年,给我用真力封实住了身体,后来,我就被左军都督府给寻了回去。从此,就叫袁螭。呵呵……”袁螭的笑很戏谑,“这个名字,念着倒比萧子成顺口的多。”

  令月张了张嘴唇,想叫他一声子成,却开不了口。“公子……”她还是习惯这样叫,“我一直有个疑惑。”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伤感,就将话题转向了正处,“师父说篡改了北斗七星,是指用我来代替开阳了吗?还是另有别的改动?”她觉得张嵇改动的应该不仅仅这一处,她对后面出现的那几个星宿的真伪,都有怀疑。

  “韩雄信,苘广建,单裟丁,蔚程衢,他们四个没错,正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袁螭此时是知无不言,“那个玉衡星……其实应该是谢离。但为了将推上神女之位,让我们给改成了赵真。”

  “就是那枚‘日敬毋治’吧?”令月恻恻的接话,“我当时觉得一定做了手脚,可是,就是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的不只一人。”袁螭淡淡的笑了,“李成器、阎竟新,宫里,包括方家,他们都怀疑我。可是,都拿不出证据来。”

  “和那个玻璃杯有关吗?”令月突然想到了记忆中这个诡异的杯具,这是当时自始至终袁螭拿在手里的东西,若说是有嫌疑,它的嫌疑最大。

  “猜的不错,”袁螭在羸弱的烛光下微微颔首,“我正是用这个杯子将谢离之印置换了出来,改成了‘日敬毋治’。”

  “是怎么换的?”令月诧异的问道,当时锦衣卫可是在她的眼下仔细搜身的,且袁螭根本就无法带什么东西出文彭阁!他怎么能又带出又带进的呢?

  “阎竟新不懂篆刻,所以就看不透我的招式。”袁螭慢慢的笑了,“小月,还记得当时我杯子里盛的是什么吗?”

  “绿茶。”令月马上回答了出来。那曾经的一幕带给她的疑惑太大了,她如何都不会忘记。

  “这就是了。”袁螭呢喃的闭上了眼,“玻璃杯和绿茶一配,篆刻之人就很容易会联想到‘灯光冻’之事。”

  “‘灯光冻’?”令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很是新奇,“这是什么东西?”

  “‘灯光冻’是一种篆刻石材,是青田石中的极品。”袁螭说到篆刻,眉目中浮出一缕难得的恬静,“因为这种石材的颜色多为黄绿色,如我们点的灯光,故此得名。”

  “那‘灯光冻’跟置换的印章有什么关系?”令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隔行如隔山,我当时就赌的这个。”袁螭笑着摇了摇头,“若是锦衣卫中有一人通晓篆刻,我想我立即就露馅下狱了。幸好啊,大家都不屑于研究此等活计。”

  “讨厌,快跟我说!”令月的急性子又来了,“又来吊人胃口!真不厚道!”

  “呵呵,这脾气才像。”袁螭抓起地上的水喝了一口,慢慢的给她讲述开来,“青田石‘灯光冻’中透无色的品相极少,且用处绝妙,少人知之。最奇妙的一种就是,泡一壶绿茶,倒在玻璃杯中,把淡黄绿色的或透无色的‘灯光冻’印石放进杯中,就会发现——印石看不见了。”

  “这么悬乎?!”令月很是惊异。

  “是的,我们行内人鉴别灯光冻,最简单也是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用这个。且亲眼看到过的。”袁螭摇头感慨着,“当时在郁金别院,我就是端着‘灯光冻’走出的文彭阁,心里,真是忐忑的很。”

  令月快速的回忆着当时的过程,

  ——“麻烦小哥,拿几叶绿茶来。”袁螭自锦衣卫手中茶器之中,慎重拣出了七八叶较大饱满的绿茶。

  ——“这景致好。”旁边杨阁老由衷的赞叹起来,“袁世子妙人也……”

  ——袁螭捧着一杯子热茶,兴致盎然的翻弄着桌上成品印章,还对着一群篆刻的底料挑挑拣拣。

  ——袁螭将半杯盛着绿茶的玻璃杯先小心放下,再展开双臂,任人检查。

  就是这样带出来的!那带入……在听得玉衡星有消息后,她随着李成器、高德贵、李广元进入文彭阁时:

  ——袁螭正在文彭阁内悠闲自得的喝着绿茶。他的手中,还是捧着那个摄政王赐给的波斯透明大玻璃杯。

  原来如此!令月完明白过来了!

  袁螭可真敢铤而走险,剑走偏锋!在李成器和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玩偷梁换柱!亏得这‘灯光冻’的典故生僻,否则……

  “的胆子可真大……”她不仅一阵阵的后怕。

  “当一个人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时候,他的胆量会无限放大的。”袁螭苦笑着靠回了石壁,双目望天。

  令月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心下不由的一堵。这个人活着,真的是太苦,太累了……

  “若是能失去了记忆,该多好。”她下意识的嘀咕出这样一句话。

  “噗嗤,”袁螭不由笑场了。“我可不想。若是失去了记忆,也就忘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这一世,我没觉得白白度过。我报了仇,还遇见了……虽然,对不起……”

  “都现在了,还谈什么对不起?”令月心里一阵阵发堵。

  “我对不起两个人,一是,二是柳蓉。”袁螭闭了双眸,缓缓低语。

  “柳蓉……她是个好姑娘。”令月啜喏许久,也没说出她也对不住柳蓉的话语,“她待真的好。真的好。”她只能由衷的,反复的说着这句话。

  “我对不住她,我也对不住。”袁螭的笑容很苦,“也许我就本就不该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看……拖累了多少无辜的人。”

  “别说了。”令月不得不制止住了他,“子成……”她试探的呼唤着。

  “叫我袁螭。”他却似被针刺了一般截住了话,“那个名字,我不想再提起了……”

  令月心下难过,喃喃点头。萧子成这名字太沉重了,还是忘却的好。“袁螭……告诉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袁螭费力来到这里,绝不只是为了看她一眼那么简单……

  “小月,”袁螭伸过了手臂,将她慢慢揽入了怀中。她的穴道被点,身体僵硬的很,此刻半点配合也做不得。

  “在临死前,我想抱着,好好过一夜。”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解开我的穴道!”令月大喊起来。

  “乖,别动。”袁螭却似睡过去一般,拍着她的后背,渐渐浓了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