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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第一百零六章
 这个时候,夜色已深,安喜县主早已入睡。
 守夜的婆子得了门房传来的消息,先去找了钟嬷嬷,钟嬷嬷听到之后,立刻穿了衣服去了寝室找安喜县主。
 安喜县主醒了之后,赶忙派了府医李伯和几个侍女前去帮忙。
 直到七日后,姜府才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妙提已无大碍。
 传消息过来的时候,李宪和李寅都在正屋用早膳。
 “这孩子年纪虽小,但也是个心思重的,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放。”安喜县主放下筷子,先看了姜旻送过来的信,看完不经感叹道。
 李寅拿着筷子的手微顿,想到妙提那瘦巴巴的样子,也不知养不养的大。
 安喜县主把信交给侍女收好,转头吩咐道:“嬷嬷等早膳用完,你去公爷书房里把《尔雅》借过来。”
 “唯。”钟嬷嬷屈膝应下。
 李宪闲聊道:“母亲是?”
 “姜侍郎说妙提与咱们有缘分,也相处过一场,想着让我帮着给妙提取个名字,总不能回家了还用寺里的法号,我已经推脱了好几次了,总觉得由我这个外人取名有些不好。
 不过姜侍郎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我便不好再拒了,你们若是有了什么好的字也尽管告诉我。”安喜县主笑着说。
 李宪想到那一世小弟妹的名字可是阿寅取的,这一世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绥!”李寅突然淡声道。
 安喜县主眼睛一亮,嘴里默念了两声,觉得甚好。
 李宪见此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变数就好了。
 见李寅一幅理所当然该他取名的样子,李宪失笑,阿寅和弟妹当真是天注定的姻缘!
 姜旻看着书案上燕国公府送过来的信,心里有些复杂。
 他此时手中正捏着一张红纸,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个绥字。
 信上安喜县主说这是李三郎写的,字如其人,可以看出写这字的人,是个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少年郎。
 外头传言李三郎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再他看来不过是夸张之词罢了。
 能在那般险境救出他们家小娘子的郎君又能差到哪儿去?
 更何况又是安喜县主这样慈善之人养大的孩子。
 那些传闻不过是些酸言酸语而已,这般出身的郎君,骄矜高傲些也是正常。
 绥,姜绥!
 只盼着那孩子,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就好。
 姜旻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等把属于姜家的东西从方氏手里都拿回来之后,这日子才算安稳下来。
 不过这事情有些难办,凭他之力怕是还有些难办,得有人相助才行。
 姜旻从抽屉里拿出燕国公世子李宪的私贴,他们姜氏要欠李氏好大的人情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要拿回姜家的东西,当初姜氏主家也是一心扶持他们这些旁支的,如今也该回报他们了,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和昂弟之间的兄弟情义,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昂弟。
 李宪动作极快,姜旻才见了他,求他相助,一个月后,那些被方氏带走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姜宅。
 姜旻心中觉得有一丝怪异,好像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不过转念又觉得好笑,他们又没有东西值得李宪图的。
 想来不过是李氏势力庞大,底下人办事利落而已。
 这些东西没了,方望舒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好过了吧!
 姜旻也不担心方望舒会找上门,因为李宪说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伯伯?”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正是大病初愈的妙提,如今该叫姜绥了!
 她身后还跟着知语。
 安喜县主怕这儿妙提孤单,便做主把知语送过来伺候她,陪她说说话。
 阿绥原先就瘦弱,现在脸更是小了一圈,身形单薄,看得人心惊胆战,深怕她被风吹走。
 姜旻对她招招手。
 阿绥站到他身侧,不知道为什么院子里摆满了箱子。
 “这些都是阿绥你的父亲留给你的,你父亲之前怕被贼人拿走,藏了起来,现在才找到了。”姜旻不忍说是被方望舒拿走的。
 阿绥跑下石阶,站在箱子前,从里面拿起一本书,翻开扉页,上头写着,姜氏子缘。
 她知道子缘是她阿耶的字,阿绥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姜旻看她可怜兮兮的背影,叹气,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八年后
 “三郎君回来了!”
 “三郎君回来了!”
 “你这小子,该叫魏候爷了。”
 传话的小厮被管事忠伯笑骂一句。
 那小厮很快就机灵的改了口。
 “对,是咱们魏候回府了!”
 九年前,吐蕃率兵进犯大周,圣人派兵镇压,怀国公作为主帅,并设四位副将,六位小将一同前往。
 六位小将皆是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世族公侯的郎君,怀国公次子,燕国公府的长子,三子,都在其中。
 李寅英勇善战,在此战役中不仅率兵击退了吐蕃,还为大周开阔了疆土,乘机收复了前朝丢失的六座城池,周遭小国无不臣服在大周的统治之下。
 四年前,大将军怀国公领兵回朝。
 圣人大悦,册封李寅为魏郡候。
 李氏一门二爵,荣耀至极。
 不过松州经此漫长的战役,百姓们生活艰难。
 圣人特封李寅为松州都督镇守边疆,修复边境要塞,使民生重归安宁。
 永康二十四年,圣人才下旨召回。
 李寅一身玄色铠甲,阔步进了正院,想要给来给安喜县主请安。
 他昨夜就到了长安,不过给家里送了信,就连夜进了宫,将目前松州的情况禀了上去。
 早晨还与进宫上朝的燕国公和李宪打了个照面。
 被圣人留在宫里用了午膳才回来了。
 如今李寅不是八年前的少年郎君,已经是一位成熟的男子了,身上多了以前不曾有的沉稳。
 眉宇间的倨傲不可一世转化成了上位者的威严。
 进了屋却没有见到安喜县主。
 侍女给她上了茶:“不曾想您回来的这么快,夫人新得了几株花,用完午膳就去了花厅,婢子已经吩咐侍女告诉夫人了,您先坐着歇会儿。”
 李寅颔首,挥手示意侍女下去,手掌扶着酸涩的脖颈转了转。
 起身出了正厅,进了耳房。
 正屋的耳房向来是由李寅和李宪来这儿小憩用的。
 李寅还如同八年前一样,熟练的进了屋。
 刚踏入耳房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馨香,李寅以为是安喜县主换了香,便不曾在意。
 他不喜熏香,以前这屋子里都是摆的鲜花鲜果之类的。
 不过这个香味倒是不难闻,淡淡的。
 往深处走才察觉到不对劲,屋内的陈设和帐幔全都换了,原也不稀奇,府里的陈设每一季都要换的。
 可这都换成了淡红色,杏色之类的,仿佛是女子的闺房了,这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四年间他阿兄给他添了个小侄女,可这也不对,阿兄并没有成亲。
 心中怪异,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走,馨香浓了些,耳朵动了动,听到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直觉告诉他,不该再往前走了,李寅正要转身离开时,嫣红色的帐幔微微浮动。
 一只素白纤细的小手掀开帐幔,还伴随着软绵绵的声音:“知语你回来啦!东西可……”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傻了眼。
 只见一位娇弱的小娘子穿着鹅黄色的寝衣,探身出了帐幔,衣领松垮,露出一大片的雪肤。
 青丝垂落,面容娇媚,肤色白皙,额间的朱砂痣格外显眼,一双透亮的柳叶眼里是茫然,是错愕,是惊恐。
 李寅凤目一紧,心尖儿颤了颤,血色上涌,快速转身,缓了缓,大步离开。
 只有李寅知道自己的步伐已经乱了。
 阿绥眨眨眼,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快速缩回帐幔内,垂眸瞥见自己露在外面的锁骨,小手慌张的将衣襟拉好,想到方才的情景,精致白嫩的小脸上浮上两朵红晕。
 “三郎君。”门口响起知语的声音。
 阿绥一愣,睫毛颤抖,回想他的容貌,果真有些熟悉,她还记得那日阴雨绵绵,他有力的双手拉过自己的胳膊,将她架到马背上的场景。
 “娘子,三郎君回来了。”知语进门说道,声音雀跃。
 阿绥小手冰凉,伸手捂了捂滚烫的面颊,不能让别人知道方才她这般情状看见了李寅。
 阿绥沉吸一口气,下榻:“你回来啦!”
 不久前,阿绥让知语去给李宛送她绣的绢帕。
 知语点点头:“大娘子很喜欢呢!还让婢子给您带了您喜欢吃的杏仁露。”
 “诶!娘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知语放下托盘,转身看着阿绥娇艳欲滴的面容,说道。
 阿绥结结巴巴的说:“有,有一些热。”
 “也是,快入伏了,婢子伺候您穿衣梳洗,算算您也八年没有见过三郎君了。”知语笑着说。
 转眼都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八年来,除了姜宅,她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燕国公府了,李宪忙于朝政,李寅又镇守边关,安喜县主便总是接她过来玩耍。
 安喜县主对她很好,说是亲生女儿也不为过。
 为着这个李蜜总是看她不顺眼。
 阿绥去正厅的时候,安喜县主已经从花厅回来了。
 正红着眼睛,捏着帕子,抹着眼泪。
 见到阿绥忙喊她过去,阿绥红着脸,避开李寅的目光,坐到安喜县主身侧。
 安喜县主整理了情绪,揽着她的肩膀:“可还记得这人?”
 李寅闲适的坐在圈椅上,目光幽幽。
 阿绥抬眸正巧又对上李寅的明亮黝黑的凤目,心里紧张,偷偷舒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慢慢的点点头:“记得的。”
 说完起身微微屈膝,小声道:“见过三郎君。”
 “不必如此生疏,跟着阿宛后面喊他三兄便是了,他不在的这些年,多亏了你陪我,倒是应该他向你行礼才是。”安喜县主又转头对着李寅说,
 “妹妹记得你,你可还记得她?”
 李寅当然记得,他又不是三岁小儿,挺直腰背,薄唇勾了勾:“姜家阿绥!”
 安喜县主笑呵呵的说道:“说起你的名字,阿绥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这混小子取的呢!”
 李寅看着坐在母亲身边的少女,想起八年前他刚捡到她的那个时候,转眼那个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小光头,都长得这个模样了!
 “谢谢三郎,三兄!”阿绥乖巧的道完谢,露出一抹乖巧的笑。
 心中一滞,又想到刚刚耳房里的妩媚动人的场景,在战场中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李寅难得有了不自在。
 握拳虚咳一声:“母亲,我先回去了。”
 安喜县主无奈的挥挥手:“回吧!回吧!”
 他的松院早就打扫好了,他回去也好,洗一洗去去风尘,养养精神。
 等着李寅出去了,安喜县主才对阿绥说:“都是些臭小子,一个不听话,一个硬邦邦的,哪有阿绥贴心!”
 阿绥见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
 弯弯眼睛,轻声说:“三兄很厉害呢!”
 长安城里都流传着他的威名呢,旁人都说李氏出了两个顶顶优秀的郎君。
 安喜县主惆怅的叹气,厉害有什么用呢!
 李宪今年二十有九还不曾成亲,这又回来了一个,又有得她愁的了。
 不愿再想,安喜县主道:“今晚留在这儿吃晚膳?”
 阿绥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同阿芷说好了要带着英英去西市玩的。”
 阿芷是怀国公独女郭含芷,她和阿绥是闺中好友,而英英是郭含芷的表妹叶英英。
 郭含芷年前随郭夫人回了陇右探望亲戚,郭夫人见叶英英身体不好,便接到长安养身体了。
 阿绥和叶英英一见如故,关系也是极好的。她来长安大半年了,不曾去过西市,阿绥和郭含芷特地挑了今日陪她一起去玩。
 安喜县主笑着点了点她白净的额头:“多带着人去,注意安全。”
 阿绥撒娇般的蹭了蹭她的肩膀。
 因着晚上有安排,阿绥陪安喜县主说了一会儿话,也离开了。
 屋子又空下来了,安喜县主有些寂寞。
 “等着阿绥嫁人了,我这儿哪还有人气。”
 李宪和李寅越发大了,心底有了自己的盘算,和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前几天宴会,还有好几位夫人找我打听阿绥,想要让我去同姜尚书说亲。”
 姜旻如今任兵部尚书。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家啊!”钟嬷嬷道。
 “这些人还不是看中了阿绥的嫁妆。”安喜县主讽刺道。
 长安城那些精明的夫人们可都知道,如今姜氏只剩下阿绥这么一个独女,姜氏虽然人丁单薄,但家财丰厚啊!
 不说那些祖产,就那些字画古董赏玩,随随便便拿出去都不是凡物。
 阿绥无父无母无兄弟,只剩下个族伯,娶了她就等于娶了姜氏的财产。
 钟嬷嬷:“还好姜娘子有您护着。”
 “再怎么喜欢她,护着她,也不能做她的主啊!”安喜县主叹道,遇着阿绥,她总是想着若她真是她的女儿便好了。
 “若是姜娘子到了咱们家,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和您又处得来,您也有人说话了。”钟嬷嬷轻声道。
 “嗯?”
 钟嬷嬷见她还没有想到,暗示的握了握她的手:“娘子忘了咱们府上还有两位不曾娶妻的郎君了吗?”
 安喜县主恍然大悟,眼里闪过惊喜,红唇翘起:“我竟糊涂了,这么些年都不曾想到!”
 钟嬷嬷笑道:“姜娘子在您身边看着长大,娘子忽视了也是正常,您看咱们大郎君才貌和姜娘子般配的很。”
 “对,对,对,而且阿宪又是个贴心,会疼人的。”安喜县主越想越满意。
 像阿绥这般容貌,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娘子,也只有他们家才能养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