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的桌上放置著各色水果,苏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蓝国才有的幽露果懒笑:″误了大人的事真该死,小生近日新得了些物什,不如给大人。″
他附耳到庄青边细细道了些话,庄青痴痴笑著,手指著苏笑得打跌:″猴头啊,亏得是,若是别人这麽著本官可不依,非得乱棍打出。″
苏斯斯艾艾,拈了颗葡萄剥皮浅笑:″大人素是疼我的,函明焉有不回报之礼?虽说礼轻,可也是我精心选出来的!!″
地上的男人默默地掀帘离开,阳光下的脸异常英俊,高挺的鼻梁上目似寒星,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离开,里面的怨恨几乎能骇死人。
庄青自然也瞧见了,看著苏挑眉,一副神情莫测的通透样。
苏纳闷又无辜:″他怎麽了?我得罪过他?″
苏有张正直的脸,他不痞痞笑的时候便格外诚恳,侧脸线条虽硬却极其流畅,低头时长长的睫毛便会留下一片剪影,因此总给人一种其人如玉的温良感觉。
庄青的眼睛霎时就亮了,苏的手修长有型,捏著紫色的葡萄分外漂亮,他伸头过去把苏指尖的葡萄咬走,且在苏惊异的眼光里添了添苏的手指。
″好甜,他嫉妒了吧。″庄青不以为意地笑笑,把盘子里的一串葡萄放在苏手上无声催促,″什麽时候回来的?事情办的怎麽样了?″
苏干笑,影卫是汇报过些情况,可是没提他和庄青有什麽关系啊?难道为了情报竟有影卫牺牲至此?那麽他现在要用什麽态度啊?
指尖还带著口水濡湿的感觉,苏内心哀叹,庄青虎视眈眈下想擦去都不能,只好边剥葡萄边小心翼翼地回话:″前儿个回来的,昨日休息了一下,这不?今日来了就扰您兴致,事情自然是成了,否则哪敢见您?″
话也只能模棱两可,苏不敢说的太细,怕庄青问出纰漏来,只好一边殷勤地喂庄青葡萄一边可怜巴巴地干笑:″大人,您答应我的事?″
可怜伽蓝兮三国帝王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庄青惬意眯眼,漫不经心道:″其实们家在青石镇有钱有势,自己又是个有见识的,本官还照应著。可不比帝都的一般官宦人家都强?何必巴巴地去帝都谋个三斗米小官?莫的白受气。″
苏勉强笑道:″话虽如此,可乡间鄙贱之人总渴望到天子脚下瞧瞧,也不枉来世一遭不是?″
庄青的手缓缓地从苏的衣缝滑入,现在天气炎热,苏只穿了个薄纱锦衣,稍稍一下就连小衣都被掀起了。
黏在皮肤上的手让苏很头疼,不过他还是没挣扎,扔了葡萄摇起折扇:″大人不用担心,礼自然是准备好了的。″
庄青盯著苏,苏微微挑眉,长眸微动:″大人嫌少?″
″果然不一样。″庄青叹息著收回手感叹,懒洋洋地倒回竹榻上,″明少爷不用客气了。″
苏没问,庄青倒是忍不住自己吐露了:″看,还是只有他们有寒门之气,果然也是个没节操的,纨裤子弟还真就是没意思。″
苏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桌下,拿锦帕用力的摩擦指尖,几乎磨破层皮出血才罢休:″这是自然,不过我还是喜欢大家的孩子。″
庄青笑得得意,爬起来从衣袖里扯出东西扔给苏:″不知道,这种不听话的东西压了才有意思,哦,没看到他的眼睛,那种充斥整个眼睛的愤恨才美丽。″
苏兴趣缺缺,得了东西他就想走了,也不知道画烟在外面如何,实在没心思和这淫棍胡扯了,正想著找什麽借口离开,庄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还是苏家的孩子呢?″
苏的眼睛剧烈收缩了一下,磕巴地试探:″苏苏?″
庄青白了他一下,要是苏家的公子他还敢私扣吗?
″陛下早下命捉拿苏苏了,最近听说蓝国也在找,可是我得的情报明明是蓝帝在选秀啊?他……″
庄青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探寻地看苏,苏配合地做出无辜样:″时间不早了,小生就告退吧,饶了大人清休真该死。″
战远歌选秀?苏有些好笑,他一年往後宫跑的次数也不知能有十个指头多?那人倒不是断袖,竟是真的天生寡情淡欲。
两个纨裤嘻嘻哈哈一阵笑,寒暄一番又悄悄嘀咕开了。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说说饭厅吃饭的画烟。
头上金钗步摇琅铛乱晃实在不舒服,更何况又糊的满脸胭脂,画烟早离开花厅就不耐烦地扯了头饰,又逼著侍女取了男装洗了脂粉才罢休。
他原是一边吃饭一边琢磨那个男人的,可冷不防抬头居然就看到男人隔著花廊盯著他!
男人怨毒的眼光让画烟蹙眉不安,不过他记著苏的警告,虽然苏狐狸喜欢玩,但还不到害他的地步,只安稳坐那喝粥。
″柳画烟?″那人见画烟不动竟主动过来,大踏的步伐让画烟想起刚才放入他体内的东西,不过看样子已经拿了,画烟无聊地想,居然也不怕被惩罚了。
他现在已经觉得只是相似罢了,毕竟他知道的那个人可是万分傲骨,若是被这般糟蹋,死了估计不下百回了。
″嗯?″画烟漫不经心地问,咽下嘴里的紫皮粥才後知後觉地想起此刻自己许析冥家的小少爷,画烟这名字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他大吃一惊,难道真是他?
面前的男人确实有九分像,一别经年画烟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男人耳朵上那颗小小的米仓确实很熟悉。
″苏夜?″他试探问,男人面沈似水地点头,画烟眨眼,觉得自己幻听了,这个……男人是当年孤傲的状元?
他恍恍惚惚,边廊有下仆看过来,苏夜敏捷地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小心苏苏。″
苏夜动作极快,片刻就消失在视线里,画烟捏著东西站在原地,有人拍他的肩,惊恐回头却是苏带笑的脸:″吃好了?走吧,衣服换的倒快啊。″
大抵是事情完成的很顺利,苏脸上的笑意逸出来,温温暖暖的,在夏日的午後掠出剪影,散散落在画烟心头。
他捏紧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地往袖里缩了缩,脸色干的发白,也不知是不是胭脂洗尽後的残痕,眼角隐隐的暗红。
画烟舔唇,觉得喉咙里干的起火,那句″怎麽可以任苏夜在此″的怒吼灼灼燃烧著他的肺腑,想化为火箭而出,射死这个温柔浅笑的男人。
″很渴?″
院角有一株桑葚,紫红的果子压弯了树枝,苏微微动了一下,下一刹那摊开的掌心便有一颗果实:″吃不吃?″
苏嘴角的笑太甜了,画烟总有股打碎的冲动,话语也就脱口而出:″那是苏夜,就能看他那样安心吃饭?″
″哦。″苏满不在乎地点头,似是才想起来,脸色倒有些阑珊却不明显″那确实是苏夜,可又如何?
画烟浑身冰冷,并不是为苏夜可惜,而是觉得深深的寒,他像是突然认识了苏般仔细看他,声音都抖起来:″……早知道?″
″他是兄弟,和我有什麽关系?″他俩停留的太久已有仆人看过来,苏不耐烦地把画烟拖到亭子里,″我难道是家仆人吗?伺候们一家吃喝拉撒?″
苏家是大家,总是有些旁支,苏夜算是苏家比较正统的血液,他父亲是妾所生,在重视门阀的苏家地位颇低,却也是近支。
画烟记得苏夜,不是因为苏夜是苏家的人──事实上苏家的身份於苏夜应该是个耻辱,有著苏家的血缘,没受到少爷的待遇却被拖累颇深──而是因为苏夜是伽国第一个文武状元。
清高孤僻,如若不是苏家犯事,苏夜或者应该是个贤臣良子。
″他……和……″画烟手足无措,苏眼神冷而亮,像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和沈亦轩……″
画烟结结巴巴苏却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庄青从楼上推开窗户朝他微笑,他不由得也是微笑回去,低声温柔哄画烟,只眼睛里寒意更甚:″可以在得意时收拢人心,却没有说在失意时得人心的。他自己选的道路就自己走著,活著本就比死了更艰难,若要救他不要拖累於我″
那粒桑葚被苏揉成一团红泥,湿嗒嗒地成一汪紫血在掌心,苏低眉顺眼温柔缱绻:″我自己我都能牺牲,何德何能要我护住一生?″
翠幔纱窗外是小小的水阁,流水潺潺叮当,苏趴在朱红的横栏上弯腰洗手,揉碎的果实很快被冲刷干净。
看著依旧柔软的掌心苏轻笑:″大家都不容易,不过是以物易物罢了,若用东西换了更多东西那就赢了。画烟,今天苏夜走过的路我也走过,比他还艰难,可是看,只要挺过来就没事了。″
苏眯起的眼睛让画烟想起了柔软的藤蔓,一边攀著冷衫树一边嗜血,剥离了唇边三分软,心硬的如磐石:″难道像苏夜这样受过这种罪?″
苏眯眼看画烟,幽幽地问:″谁?战远歌还是柳景颢?″
画烟的脸立时灰暗了,苏轻飘飘的告诉他:″确实没有,他们俩都没有暴露癖,战远歌很好,柳景颢喜欢看人哭。″
画烟脸已经黑了,苏牵著他的手离开,画烟冷汗淋漓的手被包裹在苏炙热的掌心里,苏依旧阴森森的:″我长的不好看啊,战远歌和柳景颢就随便看看,他最喜欢这种美人了。尤其还是苏家的正主,苏夜恨我嘛,他不知真相,其实恨的可不是拖累他的苏家少爷?″
画烟不相信:″柳景颢是喜欢的!″
″呵?″苏诧异看画烟,″管强奸叫喜欢?″
画烟的手太冷了,苏微微叹气,觉得自己居然会心软很值得唾弃:″没想那麽糟糕,男人也是会有感觉的,何况……″
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我是个断袖吧?″
苏太小了,苏家富华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稍稍大点就一直东躲西藏,再後来就是柳景颢纠缠地困他在後宫里,往後更是打仗斡旋,最後到战远歌那。
他歪头想想,自己还真没碰过女人,有些遗憾有些郁闷地嘀咕:″是不是抽空往紫陌章台路跑跑。″
画烟的手更凉了,汗涔涔的,湿漉漉地黏腻在苏手上,滑腻如蛇,狠狠地扣著苏的手:″怎麽会断袖呢?″
苏一本正经的看他,手上的扇子摇得风生水起:″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庄青说压住比强的人身体精神都会很舒爽。″
他忧郁地叹气,觉得自己前途堪忧,这麽些年好像除了战远歌还真没什麽人能让他看了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要留著战远歌一条命。
苏认真想著,画烟却有些崩溃:″胡扯,这是不正常的,……应该……″
苏挑眉惊异地看他,眼睛里的好奇让画烟瞬间卡主了,说什麽?说应该喜欢女人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苏没给他机会,按住他的唇浅笑:″苏夜怎麽也比我血缘近,他手上很多我无法启动的力量,不妨多联系联系,他在庄青身边这麽久,总该知道些东西。″
很多无法启动的力量?画烟抽气,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忍受那样的侮辱……
碧空如洗,阳光金色耀眼,苏离去的背影泛著流金的色泽,画烟觉得刺眼的疼,前方那些战斗的人……以怎样的血泪为他们铺成了今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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