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并不算新鲜的空气涌入的时候,第一件事,当然是呼吸几口难得的空气。
摸了摸不算太饿的肚子,以我常年的程序员熬夜经验告诉我,距离零点请碟仙后并没有过多久,应该还没到第二天的早饭点。
坐在棺材沿上缓了口气,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周围。
再一看棺材木质的纹路,这种半碳化的材质,应该是乌木。乌木虽重,但没钉死,用力推不至于推不开,大概是我在棺材里的动静,引起了旁边人的关注,合身压在棺材盖上。
想起刚刚那一群跑走的,,差点没给你们憋死,,,
棺材的上盖六寸厚,两箱帮各六寸厚,这种名为浑六六棺材,最高规格啊。旁边这陷进去一大块的长方形地面,一般是镶嵌摆放棺材的。明显比棺材底大了好多,这是要在外面套棺套椁。
这是个未完工的建筑,周围的山体已经凿好,铁铲的痕迹很明显,一铲一铲很平整的痕迹。旁边堆砌的,还未铺上的,是一整根一整根的木芯。
其实再见到人的一瞬间,我就放松下来了。对方是敌是友分析不出来,这个地方我也不熟悉,不如等在原地等他们找上门,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有小头目过来看看。
坐在棺材的边上,荡着双脚,哼着歌:“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咱可是dang员的娃,信毛嗲嗲不信牛鬼蛇神~
但有件事蛮在意的,为什么用蜡烛呢?明明地下工作者一般都用手电筒啊,首先亮度肯定更优,更何况尼玛要是一不小心地下有天然气氨气之类的不就醉了。。
呸呸童言无忌。
没多久,从前方的石门,缓缓传来带了空旷回响的杂乱脚步声,步伐较为整齐。感觉就跟刚刚尖叫泪奔的萌蠢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老爷老爷!您等等!”苍老的焦急的声音,浓重的老家方言,“出了这种事,咱把这儿封了重修。”
“重修?”意外稚嫩的少年音,透过回声再入耳,感觉在心头平添了一份不安,“知道柏木什么价吗?”说的倒是普通话了,但带了口音,平翘舌不分。
“那…那您还拿它……”
“嗯?”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少年音形成了奇怪的对比。
“要老奴说,当初就不必循汉制,光建造就耗费颇多,陪葬都不如那林家了。”
“此地乃龙穴,庇荫后人,目光不应过于短浅。”
“那老爷您也不必亲自去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反正,,反正老奴没什么用,老奴去!”
倒是拳拳护主之心呢,不过“老奴老奴”地自称也太奇怪了吧?解放都多少年了?
“不必。”
先入眼帘的是一个火把,就是那种简单的拿木头上面绑了布条,泡了油,一烧一股子菜籽油的味道。然后是一张皱在一起的老脸。看我看向他,还瑟缩了一下,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样子。
我就日了狗了,“亲你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好么,看了你也没啥食欲了呀。”我探头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是一个少年人,深衣加身,面容却尤为稚嫩,大概十七八的样子,瘦得可怜,惨白的面色。由于行动浮上双颊的红晕,像是色衰的妃子,敷不上的过于艳丽的胭脂。虽然身体颓败,但国色仍在。
于是我拿食指在撅起的嘴上点了点,然后毫不犹豫地指了指众人簇拥中的男孩,“要选也选他,虽然太瘦,但看起来还是比较有食欲。”
“你你你!对老爷不尊!”
“哦,怎么样?你咬我喽?”被关在棺材里那么久,还差点死了,我也是有火气的好咯?
“你你你!”然后老爷爷以其不符合年龄的灵敏,果断翘起脚,抽出了右脚鞋子,“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眼见着凶器就在视线中放大,我侧头一避,再伸手一抓。
“叮咚。”
“您获得一件物品——鞋。”
要是游戏的话,估计会出现这样的提示音。
我打量了下这鞋,左右对称,不分左右。正脚鞋?好复古……
对面一群人就傻了。“你们看着我干嘛?”
少年冷清清地笑了一下,“散了。”
那边一大伙人纪律很好,屁都不放一个,转身就走,老大爷还心有不甘,“可是……”
“没有可是。”
老爷爷一步两回头,不情不愿,一脚高一脚低,赤着一只脚就走了。
只有两个人,我尴尬癌要发作了啦,“你,你要不要坐这边。”我挪了挪屁股,让了棺材盖给他坐。
“好。”
“这里是哪里呀?”
“墓室。”
“……”
麻痹,谁不知道呀,,我就说你小子怎么那么有熟悉感,又瘦又白又少话,可不就像周易易那个高冷货么!
“你名字不会叫周易吧?”
“对啊。”
“……”我下巴都要掉了,“不不不,你怎么可能是周易,周易易的眼睛、鼻子、嘴巴、脸型都不是这个趋势啊,就算你说女大十八变,除非整容,我也是不信的。”
我震惊了少年也震惊了,“许多人知我的名讳却不知我容貌,易平生未见过小姐,小姐从何而知?”
“哦哦哦,那大概是同名同姓吧。”
“同名同姓?”那少年玩味一笑,“这个名字可不是可以随便叫的。”
“哈哈,吹牛逼,想叫就叫了呗,起个名字而已,周人作的《易经》就叫周易了嘛。”
他也不争,笑笑,“那他和我像吗?”
“感觉有点,想想大概和你一般年纪了吧?”
他疑惑,“你很久没见过他了吗?”
“嗯,有几年了呢。”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那么弱不禁风,小风都要斟酌要不要出门的好看男孩,如果是我儿子,放他出个门都怕他被坏阿姨牵走。
他低头掐指,凝眉,片刻,眉头舒展,“会再见的。”他抬首,意味深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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