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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清秋她既不要世子,也不要去北齐,她倒底在想什么?

  白露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她这两天肚子里才刚消停,但闻此言,浑身没了力气,跪倒在地:“宗主,是属下办事不力,愿领责罚!”

  刘三儿跟着跪下来,眼睛却是看向宗主身后的宫海,心想这事不怨他,不管那个清秋跑没跑,最终也难免是个死,只能说人家命大,但人跑了这责罚可不能落在他身上,不然他抖落出旁的人。

  宁思平没有说话,宫海突然上前一步:“宗主,今夜是大年夜,还是先饶了他们,再说路上的雪还没开消,清秋姑娘一个女子,没车没马的,能跑多远,定是还在云州城里。”

  说起找人,白露突然想起一件事:“宗主,从今晨起,城里的官军突然上街巡查,象是也在找什么人。”

  哪儿会这么巧,他们找人,官军也找人,难道大家找的是同一个人?宁思平眉头紧皱,若是官军也在找清秋,那定是卫铭派出的人,他们是怎么知道清秋会在云州呢?

  但愿清秋还在云州城!宁思平不希望她会乖乖地回北齐,但是她孤身一人不知去向,实在不能让人放心。事已至此,他只有力在云州城里找人,刚站起身,突然有所觉,低声喝道:“谁在外面?”

  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啪”地一声撞在墙上又弹回去,如此两三回次,冷冷风灌进屋里,正在此时,不知谁家点燃年夜新旧交替的第一挂鞭炮,噼啪声如雷般响起,城的百姓都跟着开始放起鞭炮,良久也未停下。

  卫铭足下发力,身子轻飘飘地落在房中,跟着两条带着银钩的绳索“咚”一声钉在大开着的窗户上,向外一拉紧紧关住窗户,多少隔住外头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想来卫铭也带了不少好手,不用去看,宁思平也知此时外面定是围了不少人。

  只是没有一个人跟卫铭进来,他一一打量了房中的四人才道:“听闻宁宗主伤势复发,却原来跑到云州过年,真是好兴致!”

  被人拆穿装病的把戏,宁思平却半点没有惊慌,唇角还有一丝笑意,温和地反击回去:“哪里,世子不也是吗?看来我喜好甚是相同。”

  当然,连女人都是看上同一个,岂止是相同。

  房中椅子不多,只有两把,卫铭拉过一把坐下,示意宁思平等人不必太过戒备:“坐啊,我只想听宁宗主解释一下,为何要派人跟在清秋身边,还迷昏了我的人,再有,们把清秋抢走后弄到哪里去了?”

  宁思平自然不甘示弱,拍了拍手,待宫海与另外两人退出房后才坐到另一把椅子上道:“怎么是抢呢?秋秋头回出门,我不放心,自然让人跟着保护她。”

  秋秋?卫铭为了这个昵称沉默片刻:“宁宗主是如何知道她要出门?”

  “我不象某人,连自己的女人心里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卫铭不怒反笑:“我倒要问问宁宗主,知道清秋心里想些什么?”

  他在得知云州这个地方后,先是让人传信给云州守备,派人留意清秋的行踪,跟着便抄近路赶来,那条近道本就少有人走,再加上积雪未消,极其难行,紧赶慢赶才追到这里,竟然还被宁思平的人给弄丢了!他曾想过清秋走的无数种可能,最怕就是清秋跟了宁思平走。

  幸好不是,他庆幸之余,更加不懂清秋为何要走,只是为了下人的怠慢吗?

  “世子何必来问我,只要稍用心想想便可明白……”

  明明是来追寻清秋的下雪,而指示清秋下落不明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卫铭却与他开始谈论起清秋的心事,让人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他闭目想了想道:“我想来想去,便只有那些传言了。”

  宁思平直言道:“传言未必不是事实,世子是国之栋梁,贵国皇帝极其看重于,的婚事定会由他亲点,我若是秋秋,当然不会留下来等着看娶妻迎新。”

  赐婚之事不过是康家有意奏请皇上下旨,但并不是康家想要就能有的,卫铭并不担心皇上会下旨,否则也不会私下问过他的意见。不过这关他宁思平什么事?东皇林狩猎时大家不过提了提,宁思平哪里来的消息?

  “是告诉清秋有此一事?”

  宁思平淡淡一笑:“我说的她未必会信,我只是让她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而已。”

  然后学着康家小姐的腔调轻轻叫了声“世子……”

  他一个男人学女人本是极可笑的事,但卫铭听了却觉心中发苦,东皇林帐内他与康松蕊深夜独处,不想竟被宁思平这个有心人利用,虽然当时他并无逾矩举动,但只是如此便足以让清秋断情绝爱,连夜离开世子府。

  卫铭无力地道:“宁宗主好深的心思!不错,清秋离开我,如今下落不明,可如愿以偿了?”

  “世子说呢?”两人谁也不甘心就这么向对方服软,互相瞪了半晌,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停住,屋内一片安静,卫铭已知清秋不在宁思平手上,不欲再与他多说,道:“我自然会分派人手去寻找清秋,宁宗主又是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在城里乱转的好。”

  他还真拿宁思平没办法,此人武功高不说,而且来去无踪,即便皇上知道了宁思平从前在南齐长大,他依然还会觉得,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南齐为北齐养着天府继承人,是件极度耻辱的事,绝对不可以昭告天下,卫铭纵有千般怨也得忍下。

  云州城东的云水镇,住着百来户人家,这里离州城最近,只隔了一小段路和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新年伊始,万物复苏,在一户靠河边的小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驴叫,门板上还有张大红纸写了告示——豆腐坊三日后开业大吉。

  小镇就是这样,没有专门的门店,因云水镇离云州城太近,近到镇上的婆娘买个针线头油也要去州城的大街买,甚少在本镇的店铺。在这里开店的多是家里有闲房,支个不花本钱的买卖摊子,打发打发时间。

  驴子这种东西,清秋也曾见过,对它经常发出的怪叫声,既感到新鲜,又觉得好奇。从前她总说要开个豆腐坊,今日总算实现,不过虽然她知道豆腐是用豆子做的,那白白嫩嫩的豆腐主要靠驴子贡献劳力才做的出来。但真正面对那只长着四条腿的青驴,她还是退了又退。

  “小四哥,这驴子不会咬人吧?”

  站在她旁边的男子憨厚地笑笑:“放心吧,它从来没咬过人,听话着呢。”

  “那……它怎么干活?”

  “喏,给它头上戴上眼罩,再套上套,拉着砻臂一直转就行。”小四哥拍拍驴子,又道:“要真怕,让小伙计来做这些,就只管卖豆腐得了。”

  话是这么说,可清秋心里还是没底,她用无比崇敬的眼神看了看那头驴,它看起来很瘦的样子,也不知道能拉几圈。

  “要不要喂它多吃点,我看它瘦得象风一吹就倒了。”

  “清秋妹子,放心,我给找来的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好货,别看这驴子瘦,劲大着呢,”小四哥又从外面的车上卸下来几袋黄豆,和小伙计一起抬进来摆好,拍拍手道:“成了,过几天就能开张了。”

  “多谢小四哥。”

  “客气啥,咱往后就是邻居了,我娘说让晚上去家里吃饭。”

  清秋没有客气:“哎,知道了。”

  送走了小四哥,清秋把再次来到后院那间小小的磨坊,小伙计勤快,在打扫庭院,她与那头青驴相互看了一会儿,一个是尚不知换了个新主人,另一个是不知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新手下,想了想抓了几把草料扔到青驴面前,用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好好干,若干得好,本老板牵出去吃青草去。”

  琴曲明志无心

  寡妇再嫁只有配个鳏夫,小小的云水镇哪有那么多死了娘子的男人,与清秋相配的人不多,真的不多,满打满算一只手便数得过来,其中就有与豆腐坊隔了三户人家的洪家,说起来洪家的男人洪北贤还是个读书人,小镇上的人尊称一声洪相公,洪家小有家财,他读书几年进京赶考却未得中,便回来踏踏实实地守着老婆儿子过日子,前两年老婆殁了之后一直未娶,自清秋来了之后,热热闹闹地在他家不远开起了豆腐坊,以清秋的容貌,豆腐西施这样的名号自然是稳拿,风度自然不与小镇上的女子相同,洪北贤才重又起了续弦的心思,请媒婆去说了几回,却没有结果。

  他是一万个想不通,洪家是这条街上最气派的,青瓦白墙愣是比周围的房子高出一大截,虽然是在镇上,可比云州城的普通人家条件也好,家有仆人,嫁进来就做夫人的,自打有意续弦后,想嫁进他洪家的人不在少数。直到三月过尽春意凋零,清秋也不曾松过口,她哪有闲情再想嫁人之事,守着这个摊子便十分满足,再说那个洪北贤长得过于呆板,偶然在街上碰上,清秋还没怎么样,他倒慌得退后数步,弄得她极为尴尬。再不然就是白天晚上弹琴,琴曲都是一个意思,他在心中思慕一个女子,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云水镇上有几个人能听得出好坏来,时间长了,连不相干的人来买豆腐也会替洪北贤说两句好话,对他这么别有怀抱的高雅行为极是赞叹。每到这时候,清秋就钻到磨坊里不出来,拿草料引得那只青驴发急,不断发出长叫,一声比一声高,直压过西边传来的琴音。

  “秋姨,别逗它了,瞧它多可怜。”说话的是瑞芳,瑞麟的妹妹,她是新进才来的豆腐坊,总也不明白为什么秋老板要折磨这头干力气活的青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