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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宁思平如何得知自己会离开世子府?明明二人后半夜才在世子府见过,难道她的难过太容易让人看出,他猜到她会决然离去?想到这里清秋颓然道:“多谢贵主人好意,麻烦二位送我到下个落脚的地方,我自行离去便可。”

  “那怎么可以,宗主有令,我们得护得姑娘一路周才行。”

  “世子府追来的人都被给放倒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话不是这么说,姑娘孤身一人,总得有人服侍才成。”人家宗主有令,会听她的才怪。

  清秋知道与她继续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虽然白露一副谦卑的模样,可动动小手指就能让自己不明不白地昏过去,怎么办?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一路被带到顺城吗?那里又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沉默不语,暗自在心中思量来思量去,白露又道:“您放心,咱们只送姑娘到顺城,到了地头便回去复命,之后您要去哪里都成。”

  但愿如此,不管如何,清秋都不想再跟宁思平有任何关系,他先是让人诱她去顺州,乔装打扮跟在她身边,一出手便放倒了几个大汉,那可是从沙场上下来的男人,平时清秋看着都胆寒,被人眨眼放倒,这岂不是说白露更可怕?她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此刻装作瘦弱的稚龄,竟是瞧不出丝毫破绽,真真让人费解。

  外头的雪一定不小,马车轮子压在雪上的声音让人心中不安,对着白露看似诚恳的黄色面皮,清秋只得压下一切猜测,强笑了笑,问道:“我睡了多久?”

  白露搓了搓手,微窘道:“我怕姑娘受惊吓,便用了点宁神的香,您已睡了一天一夜。”

  宁神的香?怕不就是迷药,天府人自上而下都会这一手,宁思平每回见她都要对那两个小丫头用上一回,今日又被他手下的人用到她身上,真是好手段。看着白露不自在的模样,她只得叹口气:“下回要用香前,记得同我商量一下。”

  白露低头应下,这位姑娘是宗主的什么人她不知道,但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人,此番受命带她上路,若非必要的时候,她还需小心伺候,万一弄不好得罪了人家,将来受苦的不定是谁。

  车子行驶得并不快,清秋往小窗格子那头挪了挪,推开挡板想看看自己身在何处,入眼是一片迷茫的白色,所有的树木和平地都覆盖着一层白雪,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有些着迷。按说南齐今年天有些奇怪,可雪也下得太大了。

  清秋缓缓坐下,拿过披风搭在身上,这是她从世子府出来时,唯一带着的与世子有关的东西。世子爷的衣物皆明紫亮白,少有暗色,只这一件暗色不太起眼,他只穿过一回便放在一旁,清秋暗自神伤,她就如同这件披风一般衬不起他,合该着被丢弃的命,眼下她凭着胸中一口硬气,不顾严寒出来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一时间暗自神伤,但觉来路不可追,去路已分明,心里隐隐地发痛。

  她并不知此时卫铭正到处追查她的下落,更不知道这辆马车的方向并不是去顺州,而是一路向北。

  天黑前马车终于在一座小城停下落脚,半路上雪已经停住,没有真象北方一样下个没完。可是路却极不好走,简直是寸步难行。

  西城客栈座落在云州城的西门附近,来往客商进城,最先看到便是挑杆上“西城客栈”四个大字,小二不必在门前迎来送往招揽客人也能天天爆满。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要祭灶,敬灶王爷,过了今天就是小年儿,可西城客栈的掌柜却还在训斥着店伙计:“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侍候客人,一个个心急着回家,我不想回吗?谁叫老天爷想照顾咱们的生意,客人是一拔儿赶着一拔儿,咱丑话说在前头,干得好了过年有红包,干不好我让们大年节去哭!”

  没有人敢说什么,谁也不想年节时候回家哭丧个脸,再说还有红包可拿。耳朵尖的已听到又有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忙出去迎客,掌柜的一脸喜色,心道这雪下得好啊,好得不得了,没想到近年前生意还能这么好。

  双匹骏马拉着一辆极大黑漆马车,这般气派的马车可不多见,迎出门的店伙计搬了条木墩放在马车前,等着里面的客人下车。车门开了,先头是个小丫鬟,稳稳地踩着木墩下车,又回身去扶里面的人下来。

  这一定是个贵人,店伙计期待地看着车门,却走下来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并不理会那个青衣丫鬟,下了车也是盯着车夫很是看了好几眼,待那丫鬟叫了两声“姑娘”才转身进了客栈。

  清秋任白露跟掌柜的商量腾不腾得出上房,独坐一边深思。刚刚下车时见到了赶车的刘三儿,身量不高,一脸胡子拉碴,看上去极其老实,她实在想不出就是他和白露一起装扮的婆媳二人。突然听到那掌柜地吹嘘这家西城客栈是云州最大的客栈,云州是哪儿?去顺城必经之路吗?她不敢确定,这一趟出门才发现自己太无知。

  上房腾出来了,其实有银子就好办事,清秋看着白露将一锭银子交给客栈掌柜,不禁摸摸自己身上的钱袋,没有人趁她昏迷的时候拿走,其实不过是几张银票,估计也入不了天府人的眼。可即使她能摆脱天府的人,又能过上多久的安稳日子?

  白露不时地请她示下,吃什么,喝什么,可要去马车里拿自备的被褥。清秋不懂是白露太入戏还是自己无法坦然接受受人摆布的事实,只是点头或摇头,并不想多说什么,只用了些饭便说不舒服早早睡下。

  刘三儿是车夫,睡的是客栈通铺,白露的身份是丫鬟,自然与清秋一个房间,好随时服侍,若说得难听些,是监视。许是睡了太久,清秋没有一丝困意,各种纷杂的念头在脑中徘徊不去,无一不跟世子有关。他有没有继续派人找她,还是说皇上已赐下旨意,他已开始筹备大婚?东皇林那晚她有备而去,照样失意而归,不是为看到世子与康家小姐在一起而生气,而是不想再为原本就苦守着的感情再加重负,人家都订亲,人家都嫁人,怎么到了她头上就那么难?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与她无缘,她留在那里被人冷眼相看又有何意义?

  她这边想着心事,白露却以为她已入睡,悄悄地起身出门。清秋一时紧张莫名,到底她要做什么呢?

  白露轻身来到客栈后院,马车便停在这里,两匹骏马早被拉去马厩,车前站着一人,正是车夫刘三儿。她冷冷地问:“大晚上不睡要我来这里做什么?”

  闲愁且抛一边

  “还不是为了那位。”刘三儿抬了抬下巴,意指客栈楼上房间里的清秋,深深地叹了口气:“们在马车里的话我听得清楚,为何骗她说要去顺州城,这才到云州,她早晚得知道路不对,届时又该如何?”

  如何?白露眉头一皱,她不是没有想过,可瞒得一时是一时,难不成要她去告诉清秋,世子爷想把匡回北齐?此番她出门是宗主直接授命,刘三儿虽然是护卫队中的好手,却得听从她的号令,何时轮到他来质问自己。当下冷笑了声:“怎地,有办法?”

  刘三儿搓着手哈着白气,出了个主意:“白姑娘不是有迷香吗,直接把她给迷晕了一路带回去,省心又安。”

  即便是天气晴朗一路顺当的时候,从云州往北齐也得月余,总用迷香吊着,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她刚才出房时曾犹豫了下,怕把清秋一人放屋里不妥,最后还是没用迷药,太过频繁没什么好处,深更半夜料她也跑不到哪里。听了刘三儿的话她顿时没好气:“得了吧,万一有个好歹,我拿什么向宗主复命?若是没事,我便回去了。”

  她说完便要走,刘三眼珠一转又道:“且慢,白露姑娘就不为自己想想吗?”

  白露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这话是何意?”

  刘三一脸愁意地道:“不知白姑娘想过没有,宗主身边还有一位雪大家,那才是正经的当家主母,若回去后让她知道是我二人出了大力,记恨上我们,可如何是好?”

  自古以来正室为大,任是多受宠的妾室,在主母面前就会矮那么一头,刘三儿的话不无道理。白露并不知清秋与宗主之间有何渊源,只知此女是南齐那个杀神世子跟前受宠的女人,初初知道自己的任务时,还以为宗主要用此女来要挟卫铭——毕竟男人都挺在意这种事。后来发觉不是那回事,宗主大费周章地要把她平安弄回北齐,还特地嘱咐她尽量事事别违清秋的意。清秋到底是谁呢?世子府的厨娘?卫铭的宠妾?宗主的……她忖了又忖,还是道:“宗主对这位清秋姑娘很是重视,我小心行事便妥。”

  话虽如此,她也心中有了犹疑,想那刘三儿不过是个护卫,却能说出这样的道理,真不容易:“倒是想的周,哪位高人指点的?”

  “这些都是我出来时,宫护卫的交待,我寻思了一路,拿不定主意,才来找商量。”至于宫护卫的具体交待是什么,只有他知道。

  宫海一直跟在雪芷身边,这些他们都知道,若是真等回了北齐,莫说宗主行赏,怕是连个好下场也没有。白露心烦意乱起来:“商量什么,难不成要咱们把这女子杀了好让那位主子开心?”

  “这自然不成,我是想着也别瞒那女子说去什么顺州,直接告诉她宗主要将她带去北齐,若她同意的话,宗主又何须要咱们诱她去什么顺州,定是知道她不会同意。若是一听这是往北齐去,她定会想法子去北齐,更不会与我同行,到时候她走她的,我们走我们的,回话就说吃不准宗主的意思,不敢对她用了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