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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看皇上的意思,眼下以和为贵,就算知道他长年潜伏在越都定是别有居心,也难以追究。卫铭在回来的路上便想过此事,故到了膳房附近,先让众人退开,自己悄悄地上前查看,宁思平果然在此,这位天府主人,与清秋之间竟有如此深的隐情。

  与公与私卫铭都不想放过宁思平,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北齐人心中的份量,怕是人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么,他们注定是对方的敌人。

  冬寒料峭,夜风冷冷地刮进来,宁思平又开始阵阵的咳嗽,他喘息着道:“此宴乃贵国国主所赐,焉敢不喜,只是久离家乡,想起上回在世子府上曾吃过北齐风味小菜,甚是想念,特来叨扰。”

  他是来了,但却什么也没吃到,清秋便是为了此人而做的宵夜,眼瞧着二人携手而立,卫铭锦袍玉带,丰神俊朗,确是女儿家的良配,不禁有些气苦。

  卫铭拉着清秋往后退了退,让出路:“如此深夜,宁宗主身上有伤,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也好,我是该告辞了。”

  “不送。”卫铭以为他不会武功,能几次三番潜入世子府,必是有高手相助,谁料宁思平出了门后轻轻跃起,再弯弯一折,人便如飞鸟般投入了暗夜中,那般瘦弱病殃殃的身子,竟身负有上乘武功,可见前段时间遇刺受伤之事值得怀疑。前些日子天府主人无故遇刺,已方查不出个头绪,那些刺客又用的是天府秘毒,会不会本就是他们在造势,为的就是拖延和谈结束之期,可他为何要拖延和谈之期,难道只是单纯地想多在越都呆上几日,好接清秋回去?

  转头与清秋相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如今他已知宁思平便是清秋那早已死去的未婚夫,而且只是诈死成了天府主人,那把绿绮琴,应当是天府旧物,宁思平自小长在越都,琴跟着他,还被他下聘到了清秋手中。前一阵子发生在清秋身边的怪事,这会儿也能说得通,不过还有许多事他想要确定。

  比如说清秋是何时知道此人未死,比如说宁思平为何会先在南齐长大后去北齐……可他脱口而出的却是:“这里倒是相会的好地方。”

  半怒半怨相对

  “不错,我也这么觉得。”这里多好,没人会来,半夜无人私语时,聊得兴起还能做点吃的边吃边聊,清秋并不准备回答世子的任何问话,她没有心情与人倾诉过去种种。

  “……”卫铭脸色一沉:“看来根本不会解释给我听,这是怎么一回事。”

  清秋苦着脸想了想,该如何解释呢?有句话叫越描越黑,她自然是问心无愧,或者世子爷很生气,可她更是身心疲惫,实在是不想再面对他的盘问。

  即使她与世子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但她却不敢说真正了解此人。两个人之间没有海誓,没有山盟,他说会娶她,但她却认为不可能。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他猜忌,他狂怒,都有道理。她原也想过不走,留下来,谁心里都有些贪图舒适的念头,不就是当别人的小老婆吗?留在世子身边,日子定极舒适,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情爱之心哪会长久,说不定再过几年连她自己都会对当初曾有过的坚持感到荒谬。

  当然这种念头想得不多,否则孔良年嫁得,宁思平跟得,她何必非巴着世子爷不放。现在不成了,适才她突然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何不就让世子认为她与宁思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如今依然在纠缠,反正已让他看到抱在一起那一幕,还能说得清吗?

  她不言不语不自辩,呆立了半晌才道:“不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看到了……我确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卫铭忍不住痛心,他气就气在清秋的态度,刚刚宁思平在的时候,他开口要她过来,虽然她没让他失望,可为何态度有几分犹豫?难道在她心里,这种事还得想吗?他早想过清秋会否在心中还惦记着从前的未婚夫这个可能性,跟一个死人争宠,着实没那种必要,眼下那人居然没有死,还回来找她要带她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来私会与她,完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今晚过得真是极其精彩,卫铭赴个酒宴还得中途回家来“捉奸”,清秋一副要怎么想是家的事,若是自己再问下去,估计她会不冷不淡地说句告辞拿包袱走人,无奈之下开口:“明知我刚才说的是气话,偏偏解释也不屑,在心里,我是不是还不如那个宁思平的地位?”

  他这般委曲求,按说清秋该说些什么,可清秋只是闭了嘴不言语。卫铭紧跟着恨声道:“他要跟他走,那么,准备何时跟他走?我竟忘了,北齐使团要过了年才上路,而那时也是迎娶雪芷归国之期,他能给个什么身份?还是打算没名没份地跟着他?”

  “世子爷累了,早些安歇吧!”清秋已无力解释,今夜这膳房里热闹得很,灶台边上那碗冬瓜丸子汤却被晾在了一边,她幽幽看了一眼,心想世子才是祸首,转身欲先回房却被他紧紧拉住不放开。

  “从今日起,搬到我房里来,与我同住,以防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今晚之事我不追究,但听好了,清秋,”他用冷漠地语气说道:“我不会让走的,他带不走!”

  他是不打算追究,因为万事皆有迹可查,难道还查不出来嘛?要紧的是清秋的心到底在谁的心上。

  清秋急道:“这不行,世子爷,这不合规矩。”

  这算什么事,严格来说,男人不是都不允许女人背着他与旧情人私会吗?她刚才那模样,怎么着也得责罚一顿,

  “世子府的规矩便是我定的,我说行就行。”

  无论清秋怎么反对,她还是被带到了世子的卧房,守夜的丫鬟睡眼惺忪,见到她口齿不清地问:“清秋姑娘,世子的宵夜做好了吗,是否要去端过来?”

  蓦地看见世子,立时清醒了大半,慌忙行下礼去。卫铭问道:“什么宵夜?”

  “清秋姑娘房里的丫鬟早先来过,说等世子爷回来便去膳房端给您准备好的宵夜,奴婢不小心睡着了,呜呜……”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才去的膳房,早知清秋不会对不起他,卫铭心里好受一些,嘴上却道:“没用的东西,哭什么,我还没责骂,连句重话也还没说!”

  这话听在清秋耳中便成了另一层意思,世子爷这是在提醒她,对她的宽容已是到了极限。她抿着嘴不出声,看着卫铭皱眉把人都赶出去,转过身硬梆梆地说了声:“睡吧。”

  灯已熄,床很大。二人同床而卧,却各怀心事。这是清秋第一次清醒着与他共榻而眠,而且越来越清醒,怎么也睡不着。她静静地倦缩在最里端,尽量不发出声音,想到那几个守夜丫鬟的惊诧表情,不禁苦笑,看来她在这府里的名声只会越发地不堪。还有世子,他有几分信她,又有几分不信她?

  无所谓了,反正她已做好打算,今夜这档子事只是意外,到时她若离开,只能让世子怒上加怒罢了。

  卫铭听着清秋压抑的呼吸声,暗自恼怒。他早该料到,依清秋的性子,绝无可能对他软语相求,或柔情似水地劝他消气。一想到他二人相拥的那一幕,卫铭就来气,内心深处感到阵阵苦闷。可他不能再对清秋说什么气话,那样只能让她离得自己更远。

  把她困在自己身边不知是好是坏,这段时日里他克制得够久,明明她就在自己身边,却不能抱进怀里好好温存,简直成了对自己的惩罚。

  自那晚过后,清秋正式入住世子的房间,两个小丫头还是跟过来伺候她,她一下子成了世子正式的、唯一的女人,只差个纳妾的仪式。当然是妾,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康女来府造访

  做为世子府里唯一被世子认可的女人,清秋不需要有任何举动,便已让许许多多人暗中嫉恨。理由无他,谁让她从前和她们是一个阶层的人,如今俨然熬出头,成了主子。卫铭房中那几个大丫鬟,如紫莲等嘴里没说,可心里都憋着股气呢,往日清秋只是在自己房里,大家偶有见面也都客客气气,如今人来了,她们都得小心服侍,再憋屈也得忍着,暗想将来被世子也收进房里,大家都得给正房伏低做小,这才平衡点。

  可世子与清秋姑娘之间也挺怪的,按说睡在一张床上,行被翻红浪之事才算正常,这二人却晚晚一点动静没有,不是她们听壁角,都怪那两人之间的冷淡太明显,她们想看不出来都难。世子早出晚归,清秋姑娘整日抚琴不语,连话也不曾与世子多说几句。

  郡王府与世子府的仆役多有来往,互通消息,膳房那个周管事早传过来话,郡王妃正在为世子爷的婚事犯愁,几家千金人才样貌都是上品,不知挑哪个才好,有意进宫请旨赐婚。

  这消息在世子府里传了个遍,但还没有人去清秋姑娘面前多嘴,小怜听说后,犹豫要不要去说一声,最后还是作罢,这古往今来,门当户对才是正理,清秋姐姐虽然得世子怜爱,可她终究做不成正妻。她那么聪明的人,想来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何需自己多嘴。只是在况灵玉面前提了提,没想到她家小姐连声叹息,替清秋觉得可惜。

  清秋早习惯紫莲她们面上恭敬,实则不服气的态度,也明白她们的心思,世子爷的房里人,哼,爷们就是这样,拿人不当人看,紫莲她们有这样的想法期待正常,而且这些都是搬入世子府时新挑出来的,个个认为离收房之日不远,故对她们私下的议论不甚在意,往往是晨起恭送世子出门,晚待世子归家,白日的时光便独自对着古琴打发时间,况灵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她大大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