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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得不承认,绿珠的嘴实在是能说,从世子搬出府后,王府的大小事情说到了前日世子回府与郡王夫妇的情形,清秋最终还是弄清她的来意,竟是替二夫人来拉拢她。

  二夫人还能干什么?此生她都以反对郡王妃的意志为乐趣,想来郡王妃定是对她不满,反引得二夫人费心思。清秋心中暗暗冷笑,想拿她当枪使吗?这档事儿永远是吃力不讨好,只为了世子吗?还送来胭脂水粉,觉得她的姿色不够吗?心中恼怒却不敢言,只好无言以对,唯一记挂的小小姐不知怎么样了,可惜连见她的机会也没有。只好问了膳房众人的近况,新任膳房的管事是从宫里出来的,脾气忒大,连绿珠也不敢跟那管事叫板,凝雨和含烟早没权力再记帐,跟着做活打杂,比起这个,清秋爱拿锅子敲人,或骂他们几句再算不得什么,那些人均想起清秋的好来,可人家得世子青睐,将来是要做贵人的命,又怎么可能回来。

  好命吗?清秋不敢确定,但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再想回到以前那种随意的日子是再也不能了。

  往事成灰莫问

  夜很凉,清秋的房里却很暖,世子府里装了地龙,日日定时烧了火将热气通过火道送进房内,极是享受。这东西是世子从边关带回来的稀罕物,听说北齐这两年也才时兴起来,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起。不过南齐冬天再冷也冻不死人,顶多有两三个月会觉得寒意袭人。

  清秋因住搬到鉴天阁里住,也就沾了这个光,算是被世子瞧上后的好处之一。

  之所以说是好处之一,因短短几日,不断有礼物送到她房中,还不带重样的。送东西来的小厮们说,这些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谁送的?没人说,其实不用说也知道,除了世子还有谁,难为他百忙之中有这功夫,清秋连推辞也推辞不得。从小到大不是没收过礼物,但如此之多却是见所未见,一时感慨万千。守孝那三年不可能有人为她庆生,直至到了郡王府,还有几个身边的人记挂着意思一下,故一向对生辰如何过不太在意。突然间有人这般为她重视,心中的欢喜大过了忧愁,谁想要孤零零地没人记挂呢?今年的生辰如此不同,何必扫了世子的兴

  她拣了些能用得上的几样东西留下,余下的让人收拾走。今日日间送来的礼物中,有一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模样象小兽,竟是纯金做的,背上驮了个木头做的暗红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最是喜爱,拿在手中把玩舍不得放下,到了晚上点了灯还在看,想不通那木头为何会隐隐在发光。

  看得眼睛流泪也没看出来什么东西,只好上床睡觉。经过上次夜惊魂后,清秋每晚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检查关没关窗,今晚也不例外,她检查过后吹了灯方去睡觉,半夜正睡梦正酣时,被人轻声叫醒。

  今夜的宁思平很生气,他才得到一个消息,世子卫铭不好好查他遇刺受伤的事,反而不务正业地想东想西,居然在忙着为自己新近宠爱上的一个女子筹备生辰贺礼!而且那个世子新宠正是他的清秋,所以哪怕是泄露自己的秘密,他也要去见清秋,说清楚自己的心意,让她明白只有跟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没料到会在清秋窗外遇上暗中守着的侍卫,而且功夫还不弱,差点就惊动了王府众人,不得已出手结束了他的性命,要怪就怪他命不好吧。照样是对外间那两个丫头放了迷香,然后他来到清秋床前,上一回也是这样默默看着她的睡颜,他愿意永远能够这样看着她。

  可今夜他却得叫醒她,轻声叫着:“秋秋,秋秋……”

  她缓缓睁开了沉睡着的双眼,黑夜里并没有点灯,惊见一人站在床前,低低地叫着“秋秋”,这是高家小子的口气,一瞬间竟没想起他没死这件事,还当他战死在边关,眼前这个是鬼魂,当下吓得浑身僵硬发不了声。

  宁思平觉得不对,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别怕,是我,等我点上灯。”

  待他点了灯转过身来,清秋已缓过劲来,前些天相见的情景一幕幕闪现,原来不是鬼,是宁思平,传言中遇刺受伤的北齐天府主人,居然此时出现在她的房中。这就象在做一场黯然神伤地梦,眼前的人穿着暗色四片宽氅,牙白里衣,打扮与当年的高家小子一样,典型的南齐少年儿郎打扮,甚至连南齐人喜欢把对襟多出来一小片这样的小习性也一样,可是,他如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北齐人。

  她恼怒地抓紧被子,看得宁思平转过头去,然后披衣而起,有些自嘲地想,感情她的房间成了爷们的玩乐之地,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检查窗子关没关一点用也没有。慢着,自从上回出事后,除了鉴天阁入口处,每晚窗外的园子里,必定有人守着,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与他坐在桌上,清秋想若不是茶冷,自己要不要遵循待客之道给他倒杯茶水?听说他伤了很重,失血过多,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至今起不了身,但看来看去,清秋看不出他有受伤的迹象,皱眉道:“……不是受伤了?”

  他手抚上胸口,从外面看,确实看不出受伤的样子,那些并不重要。

  “秋秋,我来还是为了让跟我走的事,那日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想说的是,迎娶雪芷不过是为回来这里找个名目而已,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再隐藏身份也不太方便。”

  半夜三更无声无息出现在她床前,竟还是问这样的问题,清秋着实想不通,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叫出声,是看清了他是谁,念在两人相识一场,还有他如此古怪执着,她选择了沉默。他说娶雪芷只是因为需要个名目,她一点也不相信,他们是如何相遇如何在一起的,她听也不想听,与她何干?

  想了想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跟走?”

  这个问题宁思平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心目当中,清秋一直都是那个叫着他“平哥哥”,拉着他问东问西的女孩,一心等着极笄后嫁给她的女人。可他在她将要及笄那一年,离开了她,如今回来,还是为了迎娶另一个女人,说到底他欠她太多。他无限怜惜地道:“难道还用问吗,我对不住,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走,想要解释也说不清楚,那会儿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也不清楚,只好让别等我,没想到……要等到现在,我实在过意不去。”

  她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才问:“说,我然等?哈,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等?我连究竟是谁都搞不明白!”

  为了见她,宁思平可谓是费尽心思,但上回好不容易才见到她,被她冷言冷语呛得无话可说,这回亲身前来,自是有了准备:“不会说,根本不认识得我吧,可高弘平就是我,宁思平就是高弘平,如果需要证明,我会证明给看。”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好久,最后终于承认:“就算是他,那又怎么样,没死,太好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幸事。不过没想到宁宗主会这么想,我不过是守孝三年,错过了嫁期而已,也知道,南齐不同与北齐,女人年纪一大就难找夫家,这样就是为了等?”

  她说这些都是真的,未婚夫婿突然要去送死,她也没必要哭着喊着跟了他去,来个殉情什么的,死就死了,她还有病入膏肓的老父要照顾,连想他的功夫也没有。这两年一直没能找到个好人家,把错都怪在他身上时,倒是会想起他,在心里骂骂他,除此之外,她没觉得自己对他念念不忘的,倒是乍闻他还活着,怨气重了几分。

  见他低头不语,清秋又跟着来句:“宁宗主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有这么高的功夫?想来遇刺受伤也是假的吧?高明,不知这般行事为了哪般?”

  伤势是真的,不过是伤在他的替身身上,刺杀之事前几日,他早已去往隐蔽在南齐各处的联络点,却不能告诉她。只觉心里五味陈杂,半天才问道:“秋秋,就一点也不在乎我这次回来找?就算是我对不住,现在当给我个机会补偿,可好?”

  清秋叹了口气道:“宁宗主,我们不要再说这些好不好,不再是高弘平,我们之间也没有了婚约,确实再无必要谈及往日之事,还有,雪芷对情真意切,早早迎回北齐,过们的日子吧。”

  见他低头不语,又劝道:“如今身份不同了,当注意言行才是,今后也别再来,若让人知道当年的身份,对对我都不好。”

  她言尽于此,别的话不想再多说,宁思平低低地道:“竟这般不想见到我……”

  突然皱眉道:“只怕是为了那个世子卫铭吧!”

  清秋微微一怔,他竟知道些她与世子的事,只是这事她不想提,淡淡地道:“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秋秋,真决定给他做妾?”

  妾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压抑着怒气道:“胡说什么?谁要给他做妾?”

  她命薄不假,可还没堕落到给人家做妾去。

  “难道不是吗?卫铭的动向我们一直都注意着,不知哪里传出的消息,他的爱妾近日要过生辰,而他却犯愁不知送些什么给她,闻风而动,想巴结他的人闻风而动,尽拣些贵重的新奇的送来,名为祝贺芳辰,其实都是冲着世子大人去的,……竟不知道?”

  清秋讶异,原来那些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她拿起桌子上那个纯金小兽,睡前顺手扔到在桌上,宁思平看了看道:“这是迎香兽,本身倒没什么,就贵重在那颗石香木做成的珠子上,珠子颜色暗红,乃是上品,送礼之人倒也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