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御宅屋 > 都市小说 > 一味相思 > 第27章

第27章

  一定是这样,郡王妃见灵玉小姐奈何不了她,便亲自来了!

  “怎么可能,是雪芷大家,就是弹琴的那个!”

  这比郡王妃来了还要糟糕,清秋翻了个白眼。可又不能不去,只得跟了小怜去赏秋苑,门外两名亲随今天又换了两个,照样跟了来。清秋一路尽量地拖,挑避雨的长廊慢慢走,边走边想,为何要叫赏秋苑呢,秋景多凄凉,太多无可奈何之事,应该叫赏春赏夏才是。心思飘远,雪芷不知又要作什么,还不死心想与她接近,真是麻烦。不由想起那个天府主人,心中一颤,总觉此人有些熟悉,有些古怪,随即摇摇头,和雪芷有关的事,都很古怪。

  走得再慢也有到的时候,她的身份没有那二位尊贵,得跟她们见礼,还未行下礼,雪芷已托住她,亲亲热热地道:“清秋姐姐,何必见外呢,我姐妹这么多年,今日就免了这些虚礼吧。”

  清秋不着痕迹地退到一边,果然,雪芷今日便是冲着她来的,一反常态地亲和,看来麻烦不小。但又不能当着灵玉小姐的面说什么,淡淡地谈了几句。雪芷几句便将话题扯到琴上,又问:“姐姐那把绿绮呢,多时不见,可否用它弹上几曲,以解我心中。”

  说到绿绮,清秋难免心中一惊,从来没往雪芷身上想过,如果谁知道绿绮的下落,而又想要得到的,雪芷便算一个,是不是她呢?她微笑应道:“不巧得很,前几日府里遭贼,虽未被偷去,却被世子给收了过去,眼下我也见不到。”

  说到贼字时她加重了语气,盯着雪芷想要看出些什么,可雪芷只是带了些狐疑:“世子?”

  “是啊,这琴放我这里成了祸害,我正打算同世子商量,卖给他,落得清静。”

  “想必表哥也是为好。”况灵玉说到这里有些落寞,小怜忙递上帕子。她不会隐藏心事,虽觉羞人不肯说这些,却仍是很容易被雪芷看出不对来,她心中隐约觉察到清秋与世子定是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早先并未有这个消息,可见她功课未曾做足。

  绿绮是她今日来世子府的主要目的。来赴宴那晚,确是她派了身边人潜进世子府,进了清秋与红玉的房里偷琴,却没有得手。她等不及要拿回来琴,其实内心并不知拿回来有什么用。或者说,她有些绝望的认为,琴在哪里,那个人的心就会在哪里。这,是不可能的,人的心怎么会为了一个死物而动,让那个人真正动心的,是琴的主人。

  回到越都不过三四个月,可雪芷一直极度不安,无意中与清秋重逢后,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两次邀请清秋搬去与她同住,都被拒绝。是知道那人回来后,定会去找清秋,所以想早早地拉拢清秋?不,她做不到平心静气地面对清秋,每一刻与她相对都是种煎熬。抑或是更疯狂的想法,接近她好有机会让她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上消失……若这世上没有清秋,该有多好啊。

  这个念头,她足足在心底埋藏了十年之久。

  “雪芷,雪芷大家?”况灵玉早已收起自己的心事,想请雪芷弹一支曲子,最好是自己弹一支后,雪芷来指点,可是她突然脸上布满冰霜,冷冷的眸子盯着琴台一语不发,这,又是怎么回事?

  雪芷脸色不太好,低低地问:“我突然觉得不舒服,可否先行告辞?”

  “要不要我叫大夫来?”

  “无妨,老毛病了,我回去歇息一下便好,只是扫了的兴,改日必登门致歉。”

  “是灵玉的错,不该打开横窗,是我应该上门致歉才是。”

  “别让了,过两日我再来。”她看了看在一旁不出声的清秋,又道:“可否请清秋送我一送。”

  况灵玉立马去看清秋的意思,她微微点头,跟着送出去。

  小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悄声议论:“小姐,她们两个不象是好姐妹,雪芷大家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模样,清秋姐姐似乎也不大高兴。”

  况灵玉没有多想,她只是喃喃道:“啊,能跟五柳先生学琴,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想想那个月中天的苏妙,也是弹得一手好琴,我只恨晚生几年,不然定要拜五柳先生为师。”

  雨又下大了些,即使走在青石路上也难免打湿罗裙,清秋掂起一点点裙角,默默跟在雪芷身后,她二人身后是雪芷的护卫和卫铭支过来的两名亲随。雪芷出了门面色便恢复正常,可也不说话,心中思量着刚刚瞧出来的那一点苗头,若清秋真能与世子有些什么,倒未尝不是好事。

  清秋一路送她到了府门外,透过雨帘看着接她的马车,北齐使团的马车,气派豪华,如今雪芷也算出头了,如若真与她是好姐妹便好了,可这种好事轮不到她。至始至终,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清秋等她一上车,便要回去,岂知一辆马车穿透了层层雨幕,急速驶到正门前,车上一人叫道:“清秋姑娘,请等一等。”

  冷笑置之而已

  雨势突然变大,清秋在台阶上驻足,回头看到孔良年打了伞跳下马车奔过来,狂风吹来,差点把他的伞打翻,只这么短短一小段路,他身上已被淋得半湿,别提有多狼狈。他顾不得袍子下摆还在滴水,刚一站定就道:“清秋,我有事找。”

  孔翰林找她只为一件事,清秋想都不用想便知。瞧他那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有紧事非要见她,昨日已让况灵玉回绝了宋珙,今日他为何还要寻来?但见他狼狈,又不忍,只得柔声道:“雨下的这么大,何事非得今日跑来,有事明日再说不晚。”

  他着急地道:“听我说,早前在丞相府,我便说过向求亲内有缘故,今日找是想说于听。”

  清秋往门里站了站,也请他进来:“好,说。”

  “便在这里?”他看了看那两个紧跟着的亲随,还有世子府的门房,有些说不出口,含糊着道:“若要说得清,必须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就明白了。”

  “要去哪里?”她有些无力,才送走一个难缠的,怎地又来了个糊涂的。

  孔良年急切道:“孔某自问品行端良,难道怕我要害?”

  他的人品当然有保证,这么大的雨还找上门来,难道真的十分要紧?清秋想起这几年,除了老管家夫妇,也只有此人常常记挂她,总想帮她,只得摇头叹息,罢罢罢,便随他去看看也好。她扭头问道:“我要出门一趟,两位大哥可要跟着?”

  那两名亲随躬身道:“不敢,清秋姑娘去哪里,我们便跟去哪里。”

  这样也好,她心里就是这个打算。

  马车不大,坐不下这么多人,但也不能让那两人淋雨,好在门房机灵,找人备了辆世子府的马车,清秋三人上了车跟着孔良年那辆车顶着风雨往南郊行去。

  风雨太大,披戴着雨蓑的马夫也不敢快行,扬着鞭缓缓驾着马车出了越都城的南门,不远处便是奔腾不息的东江水,透过迷蒙地雨雾,只看到一片汪洋。这里只有水,清秋暗自猜测,孔良年带她来这东江边上做什么?

  有江自然有望江亭,东江旁的望江亭很大,几乎顶上一座小楼那般,平日晴好之时,多有文人来此相聚,饮酒作诗赏江景。此时大雨倾盆,亭里只有一人,头戴了黑风帽,身上也是件同色的避水大氅,不在意狂风吹打,身子笔直面对着一江烟雨独自嗟叹,满身清冷之意。

  孔良年的车离望江亭还有一二十丈的时候停下,他过来请清秋下车,说是到了地头。她微微撩起车帘打量一下周围,不确定地问:“这便是我一来就明白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道:“自然不是,前面亭里细说,可好?”

  她在车里看不到亭里里的情形,幸好这会儿雨下得也小了些,只是风有些冷,她便打着伞下车,往望江亭行去,听得孔良年在身后道:“还请两位留步,在这里等上片刻。”

  她已瞧见那边亭子里还站着一人,大冷的天,没人会无缘无故地来这种地方,应该是在等他们的到来,孔良年拦着跟自己来的人,应是不想让别人看到那个人,搞得这么神秘,倒让她有些好奇。

  那两名亲随并不理会孔良年,凭清秋示下,清秋想了想道:“二位大哥便在这里候着,我呆会儿便回来,反正离得也不远,瞧得见我。”

  虽说瞧得见人,可毕竟有段距离,清秋只看到一个人,隐约是个男人,是谁就不能肯定了,应该不是宋珙,那位公子的可能性不大。孔良年这人极重情,该不会又叫来了跟他的故友有关的人来劝她吧?真是费劲,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真不需要人家为她操那份心!

  往亭子走去的时候,她轻声同孔良年说话:“要我来是见那个人?他是谁?”

  孔良年沉声道:“见了便知,我说过,不会后悔。”

  看他的样子,仿佛有多么重要,清秋不由一笑,既然这个读圣贤书的孔翰林不觉得让她见陌生男子失礼,她就权当消遣了,这个无聊的下雨天,总算有件事能转移她不适的心情。

  清秋进亭收伞,等着背对着他们的那人转过身来,孔良年开口道:“宁宗主,清秋来了。”

  宁宗主?清秋立刻想到那张苍白的面孔,果然,那人微微颤抖着转过身子,面色苍白,带着些急切与情怯,象是想和她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突然就想起自己曾经的胡乱猜测,脱口问道:“到底是谁?”

  宁思平清瘦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他的清秋,终是从自己已改变多处的脸上看出一些深藏的东西,实在不愧是他的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