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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谁料清秋相拒,他暗暗松了口气,本想等订下亲事,两人单独相处之时再告诉她真相,可一直也没有机会。与宁思平私下商量这件事已让他为难万分,如今被一个女子说他居心不良,更觉冤屈,却有苦说不出。

  半天才道:“听我说完,假使不愿嫁与我,那便认我做了义兄,这样我也能照顾。两国谈判结束后,我便要随北齐使团出发,去北齐讲学交流,一去五年,朝廷恩准可带家眷。良年受故人所托,自想是要就近照顾,这几年未能尽责……”

  他说的恳切之极,清秋却没有一点动感,义兄妹?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孔良年半天,看他不似做伪,有些哭笑不得。说来说去,这人还是满嘴故人所托,要拉她一起去北齐,好像这样才能心安。清秋真觉不需要谁来照顾她,他的故人托他照顾她,她不一定要接受吧?只得更不客气地道:“什么义兄妹,我还想建议去买几个丫鬟随身相侍呢,年轻貌美的大有人在,挑那种没父没母且命苦的买,一准能满足照顾弱小的想法。说什么故人所托,我可不愿意远离越都,背井离乡去那种苦寒之地,好好的我嫌命长吗?”

  南齐偏南,北齐偏北,南人向来认为北人都活在荒凉之地,她在这里挺安逸,为何要去受苦。

  孔良年苦苦劝道:“何必如此固执,世子府毕竟不是久呆之地,为何不随我一起去北齐,我保证去了一定不会后悔。”

  她唯一后悔的便是跟高家订亲,还跟这个孔良年孔翰林纠缠不清,世子府好不好呆,别人管不着。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客气地道:“这里茶不错,可以慢慢享用,我先走一步。”

  “且慢……记得当日问我,嫁不嫁人,关我何事,我说其中缘由过段时日便会明白,如今他也来了,们见上一面,自会明白。”

  清秋已走到门外,对赵家娘子说着茶钱的事,只听到前半句,回过头道:“我一点也不想明白,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走出茶铺,清秋仰天长长吐出一口气,孔良年也许是个好人,可好心也会办坏事,她是南国花草,为何非要去北地过日子,正经地还是去郡王府办正事要紧。

  到了郡王府,见过老管家,说了眼下的情形,老管家跺着脚连叫可惜,仿佛能被世子收了房真是好事一桩,还让她去外头打听打听,整个越都城,没有不想嫁给世子爷的女人。

  人都说她享了天大的福气,安知这种福气非她所愿,再怎么配不上世子或者翰林,她也是非明媒正娶不嫁,非白首相知不嫁,收房去做小,她还不如跟孔良年去北齐呢。

  一气之下也没心思去见膳房那些老人,她早晨起来到现在,光是受气,只在茶铺喝了些茶,已饿得不行。难得出府,离了郡王府后便在热闹的大街上慢悠悠地逛下去,挑家干净的面摊坐下来吃面。

  秋高气爽,路边店铺挑出的青白旗子被风吹得哗哗响,几名孩童举着风车跑过,远处传来开心的大笑声,还有做买卖的吆喝声……清秋揪着手帕心中发恨:她怎么就嫁不出去呢?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样子个个过得比她好,谁象她这么大了还没把头发盘起来,尴尬得要死,还得受人指点,早些嫁人的话,她也不用在这里儿愁。

  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放到面前,清秋饿得发慌,没有油水的阳春面也将就了,抽出筷子准备吃面,突然身后一人道:“这面也吃得下?”

  亏得清秋镇定,不然得把面打翻,她木着脸起身,掉转身子正要拜下去,被卫铭扶住,低声道:“这是在外头,别拜了。”

  “世……”

  他轻笑着纠正她:“要叫公子。”

  面摊的老板娘已忘了自己正在下面,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位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俊俏,不知跟那吃面的姑娘是什么关系。

  “公子,怎么来了?”她看看周围,没有那些铁血护卫跟着,世子穿了件白布衫子,倒真象是个儒雅的读书之人。看他心情好得很,心中诧异:“怎地没人跟着?”

  卫铭含笑道:“要他们跟着,我做什么都没了心情,今日就和我。不是要吃饭吗,跟我走,爷带去吃些好吃的。”

  看清秋手里还拿着筷子,他温柔地替她抽出来放到桌上,顺便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结账,喜得老板娘连声道谢。清秋只得跟上,低喃:“一碗面最多只要五个大钱……”

  这样的世子,倒也少见。算了,世子有钱,她要是开了豆腐店,希望天天碰上这种冤大头。

  卫铭见她跟上来,眼视前方,象在自言自语地道:“听说,去了郡王府。”

  她马上想起那些不快,闷闷地回道:“是,好久没见老管家,过去看看他。”

  他来这里,是为了她吗?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如世子这般出色的男子,她几时曾见过,也许心底早被世子不断地挑逗打动,每回见过他,总要好半天才能回复平静的心跳。如今他蓦然出现,更让她不安。

  她到底忍住心中疑问,埋着头往前走。今早突如其来被那些丫鬟一闹,她心烦意乱,直觉不想被人当作是样物件,收进房里,好像显得低贱了些。她恨自己不争气,应该拿出对待孔良年的一半勇气来直言相拒就好了,可那是世子,她怕越是抗拒,越引来他的怒气。

  她小心地问:“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带找个清静的地方,先吃点东西。”这越都城里越来越热闹,比之六年前更甚,他想好好逛上一逛。

  她却已经没有了胃口,无力地道:“这与礼不合,我怎配……怎配与公子同行。”

  卫铭停下步子,满心玩兴被打消,缓缓转身问道:“就那么不想留在我身边?”

  刚才他没这么可怕,清秋突然觉得他身上的铁血之气不比那些护卫少。她想把头垂得更低,最好是整个人都缩进土里,可他却不放过,当街就托起她的下巴,惹得清秋一阵气急,名声啊,她的名声。

  “我留在鉴天阁住,是想着原来的住处不安,放心,我不逼,自有想通那一日。”他说话间带了些冷意,象是为了她的不识相恼怒。

  她想的却不一样,什么不逼她,都被人家说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才来说不逼,她永远也想不通。

  二人一个气急一个恼怒,谁也没有留意街边一双阴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视着这一幕。

  卫铭终是放开她,又往前行,还顺手拉起她的手,及时开口制止她挣扎:“要想多些人看到,就叫吧。”

  她咬唇不语,他的手很温暖,手上还有茧子,想是常年习武的缘故,被他拉在身边走着,引来众多人侧目。她连忙扯了他往没人的小巷里去,低声快语:“世子爷,身份尊贵,房里丫鬟哪个不是如花似玉,而且郡王妃有意将灵玉小姐许配给,我年纪又大,长得也不算上好,性子又懒,可以说没一样好的,就放我出府,可好?”

  不是她不识相,这事真不能再拖了,再晚郡王妃一插手会更麻烦。可跟着手被大力捏得发痛,她忍不住轻轻叫出声来,泪也跟着涌上来,听到世子冷冷地道:“真这么想?”

  她含泪点点头,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不然拿对孔良年的话来说,告诉他自己非明媒正娶不要,非白首相知不要?简直是笑话,她下辈子投个好胎说不定有个世子会八抬大轿迎她进门,这辈子是别想了。

  “是因为孔良年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见过他。”

  灯花一梦轻寒

  说着说着,卫铭不由自主欺身向前,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何面对着清秋,竟带了强迫的意思,眼见着她泪珠滴落,又有点不忍,放松手上的力道,改为轻轻一揽环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抬起去给她擦泪。

  清秋想退出他的怀抱无果,呆呆地看他想干什么,他这会儿又满脸怜惜地来给她擦眼泪,刚才怎么不轻点?不过是一时痛极,流了那么一滴泪,只有一滴,风一吹就会干掉,用不着擦吧?

  近了,又近了,她是把那只手狠狠拍掉还是任他摸到自己的脸上?

  便在此时,她腹如雷鸣,那“咕”地一声,僵住了卫铭无比柔情的动作,紧跟着又一声响起,清秋倒先尴尬起来,微一使力倒挣脱成功,他极力忍住笑意:“看来饿得不轻,还是先去吃饭吧。”

  “好……”

  突然,一道劲风从卫铭身后袭来,他已先一步觉察到有异,带着清秋转身躲过,那道劲风击在了一棵树干上,将它击得从中半折,可见来人出手之时杀意浓烈。他向来处掠去,只来得及看见巷口一缕人影,片刻间便不见踪影。卫铭这会儿身边没有带人,又顾忌清秋受惊,便没有再向前追,不知何人竟下如此狠手。

  清秋根本不知出了何事,好不容易世子不再逼迫与她,刚松了口气,下一刻身不由已被带了开去,又听得一声响,适才二人站立处有棵树无缘无故半折,惊问:“出了什么事?”

  卫铭盯着那棵树看了会儿,道:“回去吧。”

  自那日回府后,清秋一连三日没有见过世子,据说北齐使团那边出了点事,世子被皇上叫进宫里训了一回,每天很晚才回府,也用不着她拟什么菜单,更没空来理会她,她便落得清静。

  当然也并不太平静,走到哪里,都有异样的眼光看着。那些原本妒忌着她的丫鬟本以为她一下子飞上枝头,谁知世子将她放在身边却动也未动,都瞪大了眼想看她笑话,只盼她没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