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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两天,不见况灵玉和小怜,倒有些无聊,再加上知道苏妙姐姐今天会在,清秋便配上几样厨子们做好的荤素菜,拿了个白玉汤盆装满四人份的米,这些都准备齐后,一一放进食盒里,想着往况灵玉那里去打个转,再在那里厮磨一下午,好打发晚宴前的时光。

  她去的时候,宋珙刚让人送了两道菜过来,一道是炒羊肉丝,还有一道是爆三珍,自那晚月中天归来,宋珙可算是有了事做,每日往世子府里送这两道菜,说是灵玉小姐喜欢。天知道况灵玉不过是随手指了两道,再说了,就算是她喜欢,天天吃也会腻歪。这已是第四日了,小怜捏着鼻子端菜出去倒,正好迎上了清秋提着食盒过来,高兴得不得了,连她也不想再吃什么羊肉了。

  况灵玉心中感激,府里只顾着迎接晚上的贵宾,倒是疏忽了这边的饮食,送来的菜式和昨日一般,看着就没胃口。她看到那盘菊花螃蟹,揪着帕子道:“清秋有心了,前几日我不过是提了一下,便做了送来,真是……小怜,快把前日王妃送来的那些燕窝拿来,清秋,别嫌弃,我只有这些了。”

  “灵玉小姐,我又不是图您什么,快别这么说,对了,跟这位大家学得如何?”她看了看苏妙,正好对上她的眼光。其实叫她苏大家也不为过,当年苏妙可是最有可能继承师傅衣钵的人。

  讲到弹琴,况灵玉登时双眼放光,完没了平日的瑟缩样子:“清秋,真不敢相信,苏大家也是学艺于五柳先生,和雪芷大家一样,晚上我便能见到她了,表哥说弹琴的时候,我可以去前面一会儿。”

  “那便好,恭喜灵玉小姐,来,快来吃饭,下午我便呆在这里,借灵玉小姐的地方休息一下午,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她四处找软垫子想歪一会儿,却被小怜拉起来吃饭。

  “不行,苏大家,清秋也会弹琴呢,她弹得要比我好得多,不若用过饭后,也听听?”

  苏妙微笑道:“也好。”

  清秋叹息道:“我,只是来睡觉的。”

  北齐使团今日来世子府赴宴的主客有三人,一个是天府新主人,宁家人,这个姓氏本身就代表着神秘与传奇,得见宁家主人真颜的并不多,此次随北齐使团南下,也只是为了迎娶自己的未婚妻子。不知为何,面对众多的邀约,只是接下了世子府送的贴子,外人纷传天府已视卫铭为头号大敌,均在猜测两人相见会是何等场面。

  另一个自然就是雪芷,她是成名的琴艺大家,故此出现在这种场合倒也不突兀,且今晚世子下的贴子上她也在列,即便是他不请,她身为天府未来的女主人,也会来的。

  还有一个,自然是北齐使团的正使邹若伟,他虽是使团正使,却是以宁思平唯马首是瞻,宁思平到哪里,他就得跟到哪里。

  晚宴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几人,南齐这边陪客的也不少,宋珙与几位公子在侧座,还有礼部的几位大人,军中不便出席这样的场合,文官们好附庸风雅,故歌舞暂歇,苏妙裹着面纱穿着黑色曳地长裙坐到场中开始弹琴时,未得几声便引得众人凝神细听。

  晚来形影空酬

  悠悠琴声让人沉醉,一曲终了后,众人纷纷称赞不知哪里请来的高手,琴技之高少见,虽无座上雪芷大家那般惊才绝艳,也是不同凡响。其实苏妙早在半年前便到了月中天,为糊口而弹奏,并未用心。大凡点她去弹琴的人,都是纨绔弟子或着色中饿鬼,谁又曾真正在意过她弹的是什么。

  宋珙比自己弹了好曲子还高兴,苏妙弹得好,他跟着面上有光。适才苏妙上场前,宋珙已留意到,花窗外况灵玉的倩影经过,这里人多,况灵玉自是不便抛头露面,应是在侧堂只听琴声没有出来。虽不能与佳人同席,但此曲此艺便是他为了她才请来的,宋珙自觉心情舒畅,离好事更近了一步。

  他眼光不由放在上位的雪芷大家,她今晚盛装出席,与天府主人并排而坐,比往日相见多了种气势,想到况灵玉更愿意听这位大家弹奏,不由动起了心思,如何能说动她今晚也献上一曲,好让佳人得偿所愿。

  雪芷正心不在焉听着身边伟岸的男子与那位贤平郡王世子低声交谈,她并不理会什么家国大事,但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关注,尤其,是在这个地方,世子府里有她最不想看到的女人。

  卫铭与宁思平举杯对饮,又指着桌上的菜式:“宁宗长请用菜,这可是我特意为北齐客人准备的几道菜。”

  那色泽鲜亮的驼峰,味道香嫩的羊羔,早勾起了席间北齐客人的胃口,举箸品尝后更是赞不绝口,远离故乡数月,颇是想家,本已打听到越都城里有家月中天,卖的是北齐风味菜,还未去品尝,今日竟在世子府上吃到了家乡菜。

  “有劳世子费心,他日有缘,还请世子到我北齐做客。”说话的人便是那天府主人宁思平,他一身玄色长衫,身为天府之尊,却通身不饰半块玉石,只在腰间系条金丝带,周身带着股寒气。北人多粗犷,他却肤色极白,且是白的略见病态那种,这样的一个人,却生得一双灿若寒星的双目,冷冷地看着场中一切,即使是与卫铭礼貌寒暄,也带着些疏离之气。

  卫铭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他,对于这位身兼监国和护国两职的天府主人,他很好奇为何要犯险南下。听闻因这次战事失利,不少人对天府久在幕后把持朝政心生不满,前些日子追随雪芷南下的刺客,不过是攻击天府的小小事件。这种情况下,宁思平南下为接未婚妻子成婚,实在说不过去,而且身边那对据说马上便要成亲的爱侣,虽间或有眼神的交流,却甚少交谈,雪芷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至于宁思平却似若有所思,这些都让卫铭无法看透。

  他绕过宁思平,对着雪芷举杯道:“雪芷大家,我们又见面了。”

  她含笑颔首,并不提上次在郡王府发生过什么事。倒是宁思平开口道:“前次因着天府,让郡王受惊,本宗实在过意不去。”

  “宗主说哪里话,这是在南齐,若是让宗主的未婚妻子有半点损伤,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雪芷胸口一窒,眼带哀哀询问之意望着他,似乎不愿提宁思平提起这件事。宁思平看了看她有些泛白的小脸,并不为之所动,又问:“听说贵府还有人受了伤?”

  卫铭刚好看到席间居然坐着个孔良年,就在宋珙附近,他微微一笑,孔良年再费心思,清秋也不会答应嫁给他。昨日水榭里那番话,后来他想了又想,一会儿准备打发清秋早早离开,老困着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觉得没这么容易。忽听宁思平问起,他才回过神道:“呃,确有一人受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宁思平微眯了眼,象是有了打算,道:“那便好。”

  雪芷听他没有固执地问下去,才放下心来,场中苏妙已经开始弹奏另一支曲子。

  膳房里清秋已快手快脚做完六道菜,脱了袍子准备回房,这回她可学了乖,不再乱往前面跑,不再有什么好奇心,更不会有什么巧事遇着刺客伤了她,做人还是安份些好。想到前事,她不由摸了摸脖子,那里落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世子府今晚人都不知道哪去了,一个人走在夜路上,心里有些发怵,总觉得有人跟在她身后,又不敢回头。老人们说,晚上一个人走路时,千万不要回头,本来有三颗明灯放在的双肩和头上,护着不让鬼魂接近,若从左边回头,左肩上的灯就会掉下来,从右边回头看,右肩上的灯又掉下来,再一次回头,那么头顶上的灯再掉下来,没有了守护的明灯,鬼魂就会冲上去……一阵秋风吹过,树上的枯叶沙沙作响,吓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到鉴天阁外不远,她隐约看到自己与红玉的房内隐有烛光,还能看到隔壁鉴天阁前有护卫把守,方才把快要跳出来的心放下,加快脚步回房。离房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却看到房里那点微微的烛光猛地熄灭,清秋心里犯了嘀咕,红玉不知在房里做什么,明明听到自己回来的脚步声,干嘛熄了灯。

  上前推开门,却觉得有些不对,她对着一片黑暗轻轻叫了声:“红玉,在吗?”

  没有人回答,窗子倒是开着的,吹进一室凉风,难道她刚才看错了?清秋借着点月光进房,脚下还跘到了东西,走到桌前摸索着点上烛火,举着烛台四周一看,不由大叫一声:“有贼!”

  房里能被打开的柜子被翻得一团乱,衣服和床上的被子被堆在地上,床也被掀过一边,连墙上的挂件也被扯下来,一把琴倒是好好放置在桌子上,除此之外所有的物件都被移了位,屋子里满是狼藉。

  世子府里居然有贼,清秋不敢置信,退出房外又喊了一嗓子,鉴天阁外的护卫值守的两人适才也瞧见了她回房,不大一会儿听到她喊叫,慌跑过来两人查看,看到这情景有些傻眼,今晚一直没听到这边有什么动静,说明那贼在把房里东西搞乱的时候很小心。他们都认得清秋,一人问道:“清秋姑娘,可丢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她刚才吓得不敢再进去,这会儿有人来了,便先去看看自己藏在枕头里的月钱,倒是还在,以前赚的早都存进钱庄,票子也交给了榴花姨替她管着,即便是钱被偷了也不多。“我这儿应该没丢什么,红玉呢,房里出了事,得让她来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红玉今晚在鉴天阁那边值守,世子夜宴未回房睡前,她都留在那里打点,听说出了这事跑了回来,一番查看后,也说没丢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