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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清秋笑得不行:“我不过是为了应付世子爷,灵玉小姐学问好,才想得出来这种雅致的说法。”

  “这是世子爷要的?清秋姐姐,莫不是世子有了中意之人?”小怜着急地问。

  况灵玉吃点心的动作也是一滞,到底事关她的终身,说不上心是假的。

  “小丫头,急什么,吃的点心吧。”她可不能把那晚之事讲给两人听,莫让别人误会才好。

  “嘻,我不急,适才我在膳房借火的时候,可听说有个孔翰林来了咱世子府,说谁该急啊?”

  “哟,小怜,这才几天功夫,就咱世子府咱世子府,改明儿家小姐与世子成了亲,就轮到嫁人,来来,告诉姐姐,有中意的人吗?”她口中不饶人,其实心里早开始咒骂开了,这个死孔良年,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岂可霸王硬来

  虽已入秋,可孔良年一张玉面有些泛红,额上竟有细微的汗粒,在贤平王世子的注视下抬不起头来。明明世子满脸带笑,亲切得很,可他总觉得那目光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位世子可不是京中那些靠着祖荫过活的王公子弟,亲上沙场,一战成名,看起来文质彬彬,贵气十足,实则杀名在外,或者这就是与他这样的文人最根本的不同。

  卫铭才外出回来,一身华丽的璊色缎袍还未换下,放下茶盏闲闲地问:“孔翰林要见清秋?这是为何?”

  孔良年暗想宋公子与世子交好,他如何会不知?不由想到郡王府那边回避的态度,早先是郡王妃先提的头,如今却又避口不提,连丞相夫人找去,郡王妃只说清秋犯了错,早撵了出府,是他打听到清秋进了世子府,几次求见却被拒。

  心中不快但也不能顶撞了世子,只得回道:“在下与府中清秋姑娘一晤后,记挂已久,盼能见她一见,还请世子成。”

  “哦?孔翰林可是我朝才俊,竟瞧中我府中之人,真真让人想不到,只是清秋身份特殊,她可不是一般的婢女,想见她,还得她应允才可。”

  孔良年额上的汗更多,世子这话明摆着不想让他二人相见,这是何因?难道……

  他这方思量,卫铭也眯了眼不停打量他,要说这孔良年与那清秋倒也般配,年纪般配,相貌般配,何不成与他?

  清秋匆匆往前边赶,路上问了几个丫头问世子在哪里见客,才知世子爷今日早归,孔翰林正好登门求见,要堂堂一名才子站在府门外,着实有些不好看,两相遇上,只得请了进来。

  待清秋赶到妙然堂时,已是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满心疑虑,本想见到孔良年问清他到底要怎样,谁料扑了个空,不是说世子在妙然堂见的孔翰林吗?她不死心,扒着花窗往里看,真的没有人,才发觉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身材高大,表情森然,腰间挎刀,正是整日随护在世子爷身边的护卫之一。他长年跟着世子在边关争战,眼神犀利,仿佛在看一名敌营来的探子,盯得她颇不自在。匆匆绕过他往回走,那人突然开口:“站住!世子命速到书房!”

  说罢抢到她前面带路,走起来象一阵风,清秋只得一路小跑跟上,边走边想:世子与孔良年说着说着还换了地方?

  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进门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世子爷好。”

  清风一室,只有卫铭端坐在桌后,他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舒适些:“不过是来了个孔翰林,清秋管事至于跑得这么急吗?快坐下歇歇。”

  他客客气气地指着张酸枝椅请她坐下,她却不敢坐,书房里没有别人,只有世子和她,孔良年去了哪里?

  “别找了,孔翰林已告辞,这里只有和我。”

  她有些失望,轻轻地“哦”了一声,却引得卫铭不快,他脸上始终带着浅笑,状若无意地问:“怎么,清秋管事不过与孔翰林见过一面而已,便已想出府去与他鸳鸯双飞?”

  这是从哪说起?清秋应道:“回世子爷,没有的事,孔翰林……”

  她与孔良年早年相识之事并无人知,也不想讲与别人听,只是迷惑于上回他的态度,象在极力隐瞒着些什么,难道坚持与她成亲有别的原因不成?就算没有原因,就算是他真看上她要娶她过门,她也不会同意。

  “他很好啊,朝中的才俊,天子眼中的忠臣,万民口中的才子,这样的人物,巴巴地守在我府门外,只是为了与见上一面,清秋管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说着说着,卫铭心中越发的古怪,适才在妙然堂他当着孔良年的面叫人去唤清秋,其实使了眼色,仆人们便作势回说清秋不愿相见,打发了孔良年走人。无意间,他将清秋当作了自己的人,不过也是,她就是他一句话要来的人,如今世子府里他最大,她可不就是他的人?难道这个主,他替她拿不了?

  想通这一点,卫铭心安理得地让人叫清秋过来,想瞧瞧这个“自己的人”是何想法。

  清秋有些纳闷,论才气世子没差什么,论天子的恩宠与在朝堂的轻重,肯定是世子拔尖,可她听得出世子话里怎地有些别的味儿?但想世子爷是个功勋昭卓的伟男子,必不至与一个小小翰林计较,想来是那孔良年近日出现得太过频繁,才惹得他心中不快。

  她想了想,回道:“孔翰林厚爱,倒让清秋惶恐,但清秋实在配不上他,这……还请世子替清秋回了他,让他以后别来了。”

  “当真?”

  清秋急忙点头,这里不是郡王府,也没郡王妃相逼,只望眼前这个对孔良年没好感的世子爷能替她亲事给回掉,对不起了孔良年,不是我不想嫁,实是身不由已啊。

  卫铭把玩着玉石镇纸,看来小厨娘很识相,他倒没替她做错主。又想起一事,道:“几日后府里有北齐的客人来,话说我许久未吃北方菜了,甚是想念,不如清秋管事想想做几道出来。”

  她直觉想要推辞:“北齐?世子爷,清秋已不是什么管事,您能不能只叫清秋,别加管事那俩字儿?”

  “嗯,也好。”他突然作一脸柔情状,无比暧昧地叫了声:“清秋……”

  她立马凝神摒息,来了,世子爷又来了,上回他握了她的手,这回不知道又要做什么。面上越发地恭敬起来:“清秋在,世子爷,膳房的厨子怕做不来地道的北齐菜,要不到了那日,请外头的人过来撑撑场面?”

  他看得有趣,不由轻笑:“听闻清秋有门绝艺,但凡吃过的菜,都能做差不多,甚至尤盛原味,既然有此本事,不若抽空我请往月中天一趟,尝尝北齐风味,回来做给我吃,可好?”

  月中天是座酒楼,南菜精致,北菜味重,普通人到了月中天,顶多点些锅包肉、三不沾等特色菜,象那北齐极地的烤羊腿,烧羊排,颇有大漠风情的招牌菜却是极贵,卫铭虽一向不喜粗食,可离开边关日久,对过去六年里常见的吃食,偶尔也有几分怀念。

  清秋但求世子早些放她走,自是没有异议。

  卫铭目送她离开,看到书桌上有盘点心,一块块绿豆糕跟翡翠色的玉石花般,整整齐齐地码在白玉盘里,煞是好看。这才想起原先曾命清秋做道点心,还要带着相思之意,应该就是这个。于是伸手拈起一块,拿在手里看了会儿,那翡翠色的晶莹糕点,做得极精致,仿佛无从下嘴。他终是咬下来一小块慢慢咀嚼,甜腻地直皱眉:这根本就是寻常的绿豆糕,与相思扯不上关系。正犹豫要不要再唤她过来,第二口便咬出来张纸条,上书一行小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卫铭两指捏着那张纸条,有些哭笑不得,还当是吃出什么来,竟是这等物事,如此露骨的表白,不象是小厨娘所为,除非她并不在意,拿这些应付。哼,就塞这一张纸条,便当做是有了相思之意?当下将其余的糕点一个个地掰开,果不其然,每块糕点里均有一张小小的纸条,是与相思有关的诗句,一句句写尽相思之意,飞进他的脑子,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也许清秋是多情之人?

  不会不会,瞧那晚他不过是握了一下她的手,便吓得她魂不见了三分,面对他的调笑生涩又紧张,不似作伪。定是近日他忙于应对北齐来使,少行风花雪月之事,才有此误会,是了,一定是这样。

  菊花螃蟹酒楼

  秋风萧瑟时,北齐使团长途跋涉,终于入了越都城。两国交战数十载,大战小战死伤无数,难得北齐服软,带了金银前来和谈,越都城一片轰动。南齐国君十分重视这次迎使仪式,着人离京十里以迎。

  卫铭并不想出面与北齐人打交道,因他自知在北齐人心中,世子卫铭是个杀神——这是望川山一战后落下的威名,血流成河非他所愿,但眼下的和平却源与那场恶战。皇上有意推他出现在这场和谈中,或者是想提醒那些前来谈判的北齐人,此仗是南齐胜了的,和谈不过是天子宽容,愿为天下太平尽心尽力,如若谈判不成,那便再打好了。

  所以当卫铭在为北齐使团的洗尘宴上,与那些北齐人频频碰盏,欢笑饮酒之时,能觉察出那些射在他身上的眼光有多么地怨毒。暗杀从来是两国交锋之间常用的手段,卫铭的脑袋如今在北齐怕是价值千金。这些他不在意,却对随使团一起入京,来迎娶雪芷大家的天府主人倍感好奇。天府历届主人均为宁姓,眼下这位叫宁思平,主掌天府不过三载。他与北齐来人虽同行却自成一队,进了越都城后便分开,自往雪芷大家居住的思秋园去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