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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高门大户,总少不了这些争风吃醋的事,郡王虽没有象别家男人那般,一个一个的抬进府里来,可是拈花惹草的事也不少,绿珠等一些出挑的丫鬟都存了不一样的心思,想着万一哪天被郡王给收了房,还不是享尽荣华富贵?大家族的丫鬟是什么,爷们的玩物,却也有可能是未来的如夫人,当今皇上不也封了几个宠幸过的宫婢做了妃嫔嘛,风气已然如此,郡王府的丫鬟还怕没有前途?

  清秋想到绿珠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幸好她只是个厨子,每天活动的范围就在膳房这片,比那卖身入府的下人身份要高上许多,可说到底也是替王府做事的,总是低人一头。

  临到中午,她还在和王府帐房对帐,这月花销暴涨,帐房老头那双小眯眯眼睁得极大,象是要呑掉她:“世子爷花的,蒙谁呢,咱们贤平郡王府的家训知道是什么吗?”

  清秋的头开始隐隐做痛,这个府里,她第一不想往前厅去,第二不想去的就是帐房,若辞去管事之职能让她连这里也无需来,她绝对会立马去找老管家。可是帐房里有银子,她在这里做厨子也好,做管事也好,都得来领俸禄,每月至少一次,避无可避。

  她轻轻吐出几个字:“勤俭持家。”

  勤俭持家个屁!世子回来这些天,光在吃食上的花费便已可观,哪里勤俭了。清秋暗暗期盼着老郡王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尽早制止那个败家仔的行为,也让她们这些人跟着少受罪。

  “很好,我可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他怎会如此花销,定是这管事想从中克扣银钱,故意虚报,我说清秋啊,老管家对寄予后望,为何不珍惜机会呢?”

  多么地语重心长,多么地……用心良苦,眼见着一顶贪婪的大帽子便压了下来,清秋闲闲地道:“您若不信,请看这些。”

  她从帐薄下面抽出一沓细纹小笺,递给老帐房慢慢查看:“这可是世子爷每天亲定的单子,我都留着,瞧瞧吧,银钩铁画,端得是笔定风流。”说罢挑起竹帘出门而去,笑话,她再不把雪蛤买回来,不定二夫人那边会说什么。隐隐听得老帐房在里面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事物,她走在花影里轻轻笑出声来,这个吝啬鬼守着王府的钱象守着自家的棺材本,便看他有多大本事去约束一下世子爷,他总爱说自己是老人,希望能抵得上老郡王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威力。

  其实世子爷花的再多,也没有他挣得多,那皇宫里的赏赐,听说库房里专门腾了间屋子放置,世子爷再这样折腾一辈子也花不完,再加上王府在京城近郊的田产封地,怎么有花完那一日。

  出了贤平郡王府往东行,便是西水大街最热闹的一处,那里酒楼林立,两边商铺从东至西排到了开盛井,南芜越都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一应房屋均有制律,都由京机处监管,建造得是气派非凡,令往天下来商贾莫不为之心折。

  虽然南芜与北芜打了许多年,可是并不妨碍两国之间的商人们互相交易,越都商街处处可见北芜的货品,甚至有许多北芜风味的小吃食。两国邦交平和时,甚至会派出使团互增交流,有些北芜人甚爱南芜风光,还移居来此,私传越都最大的东林客栈掌柜便是从北芜移居至此。

  日头开始毒辣起来,清秋已换下了进厨间的长布袍,单穿着件月白绡衣,尧是如此,半日下来也觉口渴乏累,从西水大街到巷后专卖干货的,还要再走上一段路,她有些后悔没让别人来。忽然前方一杆挑出来的布旗上写了个大大的茶字,清秋顿觉口舌生津,快走几步转入那家茶店,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见到清秋忙起身招呼:“清秋来了。”

  越都人早上有喝茶吃点心的习惯,小店里有两三桌客人,帮伙的小二提着青花壶绕过一桌客人,先来给她斟上碗清茶,又手脚麻利地去拿茶点,清秋含笑问道:“赵家娘子,这帮手不错吧。”

  “清秋管事介绍的,当然没错。对了清秋,我正要上郡王府找,今夜可有空闲?”赵家娘子有些神秘兮兮。

  清秋心中微叹,她已猜到赵家娘子想的定是她不想听的,无奈叹道:“有事?”

  “给我介绍个得力的人手,我也得报答嘛,这不,我帮拉个红线,可好?”

  清秋立马默然不作声,赵家娘子叹口气劝道:“清秋,别嫌我啰嗦,这女子正经地要有门好亲事才行,一辈子只这一回……”

  一辈子……清秋仿佛已看到自己老来无依的情景,一时心中有些惶然,她并非没有想过这些,但姻缘之事,此生怕再是无求,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说要她去见那些腌臜的男人?免了吧,她宁愿孤独终老,

  “啊,我想起来,府里等着我采买东西下锅呢。”

  这个借口明显说不过去,她的衣衫被赵娘子拉住:“哄谁呢,是管事,哪用得着做这些?林公子家里是做染布生意的,晚上就借我这地方,偷偷地相上一眼,好还是不好由着决定,这总行了吧?”

  林公子,这莫不是说的东城林家?她依然记得林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一个比一个风流,比着纳妾,老三倒是不风流,只是却是个书呆,人也有些傻,赵家娘子提的是谁她都不愿意。

  “赵嫂子……”她一脸为难,想不出更好的措辞来拒绝这位老街坊的好意。

  她二人这边拉扯,旁边坐着一位锦袍男子可是从头听到尾,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二人听到动作僵住。清秋的脸腾地一下变红,或者今日她该看看皇历再出门。

  那锦袍男子扭过头来,正是一脸笑意。赵家娘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相貌倒还端正,就是一双桃花眼和不正经的笑让人讨厌。清秋冷冷地“哼”了一声,再一想是自己两人在人家身后拉扯,他倒不是故意偷听,只得拽走自己的衣角,匆匆离店而去。

  赵家娘子想到还未定下夜晚之事,不禁气恼地瞪了那锦衣男子一眼,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锦袍男子一口喝干茶盅里的茶水,往桌上放了几钱银子,起身欲走,忽被地上一样事物引去目光,勾起嘴角,弯腰拾起来塞进袖笼里,不声不响地离开。

  晚上清秋亲自带了人送雪蛤去春梨院,郡王府的二夫人长相不俗,这是事实,否则也不会做了王府唯一的如夫人。她那双眼睛,在灯光下顾盼流转,真象是会勾魂似的,清秋身为女人,见了也有些移不开眼。吩咐凝雨把雪蛤汤奉上,又解释了一遍为何这么晚才送来。

  二夫人微微一笑:“清秋管事,说话这么小心,是否绿珠晨间说了不中听的话?别放在心上,那丫头就是一张嘴不好,净替我招事。话说回来,这几日,我总有些闹心,想吃些清淡的东西,还请清秋管事多放在心上。”

  “二夫人放心,我会交待她们的。”清秋眼光在屋里一扫,不见小郡主,心中微微失望,她挺喜欢那个才六岁的小丫头,小丫头也常常溜到膳房找她玩,偶尔兴致上来,清秋会单独替她做些小点心。

  她这边心不在焉,二夫人突然话锋一转,说到别的事上:“对了,前几日我有个亲戚进府,偶然见到清秋管事,赞叹不已,他可是刚入了春闱,入秋便去清河上任,也是有前途的,不知可愿意与他共赴清河?”

  清秋一下子没有醒过神,从来都说二夫人不是好相与的人,表面上柔柔弱弱,其实难缠万分,郡王妃也拿她没有办法,如今倒关心起她这个老姑娘的婚事来,不由一惊。可又不能直言相拒,只得赔着笑:“多谢二夫人,只是清秋容貌丑陋且年岁太大,哪里配得上贵亲。”

  “清秋管事真是谦虚,这相貌,做个厨娘太过委曲……”

  其实她的相貌真不算十分出色,媚不及二夫人,清不及侄小姐,甚至还没有绿珠那样正当年华让人难忘,她是老姑娘嘛,谁让南芜就是这规矩呢,若在北芜,女子过二十嫁人的虽然不多,可也不象这南芜这严苛,十九未嫁便是少有,二十二岁嘛,简直就是打上了没人要的烙印。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答应下二夫人的提议,只是推托。今夜郡王还未过来春梨院,二夫人等得心焦,也无意再勉强她,便放她回去。

  无端惹得事非

  凝雨打着灯笼陪她慢慢往回走,王府甚大,转啊转象走不出去的迷宫,蛐蛐儿声跟着两人叫了一路。小丫头憋了许久终于问:“清秋姐姐,二夫人怎地这么好心?不过刚刚她提的那人,我们都见过,以前常到府里来,样貌是不错的,姐姐看不上吗?”

  “怎会,如今只有人嫌我,哪来我嫌人,只是……”

  “谁敢嫌?长得又不丑,不然府里那些个管事也不会成天打的主意,嘻,就凭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

  王府里家生的奴才甚多,嫁给这种人,生了孩子也是给人当奴才的命,再说,一群老爷们,不过是想着她好欺侮罢了,净用妾室之名来侮辱她。清秋沉下脸:“这么粗俗的话,打哪儿学来?”

  凝雨吐了吐舌,又叹口气:“含烟要是在就好了,她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们两个少在背后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其实二夫人想什么,清秋多少有些明白,前些日子,郡王妃已经提过此事,不过她提的是翰林院一位新近丧妻的翰林,而且推托说是丞相夫人提的茬,就看她的意思。

  老姑娘为何最近接二连三有人提亲,其实不是走了桃花运,是为着上个月某一日,贤平郡王用膳时对着一道三黄鸡赞不绝口,突发奇想要见做这道菜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