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泓勋正欲辩驳，赫义城又道：“贺泓勋，我奉劝别自毁前程。不妨告诉，我赫义城不点头，天王老子也不敢批的结婚报告。”将牧可的手机扔下，他甩下话愤然离去，边走边摸出自己响了半天的手机，接起来就吼道：“我出门不到半天，怎么鬼事那么多？”听完那边的一位参谋的汇报，他的火气平息了许多，“知道了，干部考核改到下个月六号。行了，我马上回来。”
看着赫义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贺泓勋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挫败地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半天没动。
第一回合的正面交锋，贺泓勋惨败。他意识到，牧岩所说的家长那关不好过，实际上指的就是赫义城。他的影响力不单单体现在牧可那边，确切地说是在牧家和赫家，他的话都是最有分量的。就凭他十六年来对牧可的照顾，牧父对这位小舅子可谓言听计从。当然，这些他是后来才知道的。
就在贺泓勋兀自发呆的时候，牧可完成一项检查出来了。没有看到赫义城，她问：“我小舅舅呢？”
贺泓勋把她的手机递过去：“部队有事，他先走了。”
牧可觉察出他情绪不对，不解地问：“们吵架了？”
贺泓勋“嗯”了一声，随即又否认：“没有。我俩加起来年过半百的人了，吵什么架。”见牧可一脸的不相信，他难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事实是，他把我骂了一顿。”
“他骂？”牧可倒是见过赫义城训人，不过真没想到他会骂贺泓勋，无论如何人家也是少校。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是她男朋友，总会留点情面吧。
贺泓勋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挺凶的。”顿了下，他笑着逗她，“说要是我敢对不好，见我一次收拾一次。”
牧可几乎被他骗过去了，半信半疑地嘟哝：“真的假的啊？”
“假的！”见她眉毛都快打结了，贺泓勋微微嗔道，“傻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牧可总觉得贺泓勋此时说话的语气分外情浓。她趁左铭煌没出来的空当，上前一步，伸出小手抚上他的腰。
久经“沙场”的贺泓勋被她突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他问：“怎么了？”
牧可微微脸红：“贺医生是妹妹啊，刚才干吗不说呢？害我以为……”她不过状似无意地从左铭煌嘴里获知了贺医生的名，联想到那晚贺泓勋提过的妹妹，知道错怪他了。
“我也得有机会说啊，连个眼神都不肯给我，完把我当空气了。”贺泓勋笑了笑，心里是难言的甜蜜，“不是告诉过雅言在陆军医院上班吗？护士都喊她贺医生了，只有个小笨丫头反应不过来。吃醋了，嗯？”就知道先前和贺雅言见面的情景令她误会了，小东西在吃醋，说明开始在乎他了。
“美得。”牧可嘴硬地否认，随后关切地问：“贺医生说的腰伤过，严不严重？好了吗？”
“好了，早好了。叫什么贺医生，以后她得喊嫂子，直接叫雅言就行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太温暖，贺泓勋忍不住唇边的笑意，拉过腰际那只乱摸的小手，压低声音暧昧地说：“别乱摸行吗？影响不好。”
牧可抽回手打他，贺泓勋笑得愈发得意了，趁四下无人，他俯身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会被人看到！”牧可摸着脸蛋退后了两步，又急又窘地骂他，“坏蛋！”
“我这不是速战速决了嘛！”贺泓勋爽朗地笑，抬手揉乱她头顶的黑发，耐心地纠正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爱都是耍流氓。我的目的明确，最终是要娶的，所以不能乱给我扣‘坏蛋’的帽子，听见没有？”
“讨厌。”和他的厚脸皮比起来，牧可自然不是对手，她孩子气地坐在距离他较远的椅子上，小声嘟哝，“不和说了。”
贺泓勋走到她身边坐下：“不是保持距离就能保护自己的。啊，一点都不成熟。”
有左铭煌的陪同，牧可很快完成了一系列的检查，除了在验血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其他都很顺利。
“抽点血能有多疼？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贺泓勋没想到牧可这么怕疼，哄着她说，“我不是在这儿吗？没事。”
左铭煌也忍不住柔声劝：“可可，就取一点，真的不疼。”
“那么粗的针头扎进胳膊里怎么会不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牧可向贺泓勋求助，“反正每年检查的结果都很健康，不验血不会有事的。和他们说，我不抽血。”
牧可可怜巴巴的样子特别让人心疼，贺泓勋有点心软，不过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他很坚决地说：“不行。”
“有这样的吗？眼看着我被欺负！”牧可的小任性开始发作，她忘了身边还站着医生，只顾迭声骂他，“坏蛋！坏蛋！坏蛋！”
贺泓勋哭笑不得，任她张牙舞爪地抗拒，依然铁了心要检查个彻底，死活不肯妥协，最后更不得不施以武力，不顾形象地把牧可紧搂在怀里，才终于让医生“得手”。
之后，牧可眼泪汪汪地怪他：“抱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吗？我都快被勒岔气了。”
“我不是怕乱动嘛。”用药用棉花轻轻按着她的胳膊，贺泓勋很心疼，“难怪害怕，看着针头往身上扎，确实吓人。”自己骨折也没觉得怎么样，看着针尖扎在她细嫩如婴儿的肌肤上，他反而疼得不行。
“马后炮！”牧可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聪明如左铭煌还怎么可能不明白。等牧可做完所有检查，他没提一起吃饭的事，只是对她说：“检查结果出来后我顺路送到学校去，不用特意跑来拿了，医院和住的地方是两个方向。”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贺泓勋自然不好拒绝。道谢后他带着牧可离开，打算去骨科办公室找贺雅言，要正式介绍女友和妹妹认识。结果贺雅言不在，反而碰上一位旧识。
戚梓夷身穿白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姣好的脸庞嫩白中透着健康的红润。她妩媚一笑，落落大方地说：“来看雅言吗？还是腰又疼了？”
经过岁月洗礼的脸庞有着不动声色的平静，贺泓勋的回答没什么温度：“陪我女朋友来做身体检查，顺道看看雅言。”
“女朋友？”戚梓夷似乎有些意外，以探寻的目光打量着贺泓勋身侧娇俏的可人儿，然后再次笑了，别有深意地说了句，“变了，比从前细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