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馄饨，一碗五块，剩下的一百八十五块钱三个人约定好了下次再聚。快吃完的时候赵柯远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哪。
“老板良心未泯，总算还能想到送一送我们。”樊贺激动地要落泪，说完收了情绪环住霍奕的脖子感慨道，“不过我俩是没这个福气了，我跟谢启骑电车走，就只能委屈你坐老板的车走了，毕竟我们仨要是一个都不领情，老板面子上也过不去。”
谢启闻言，突然看了霍奕一眼：“你跟赵柯远什么关系？”
霍奕一怔：“赵柯远是谁？”眼神那叫一个懵懂无知。
樊贺一听乐了，感情他来这帮忙，就连老板的名字都没搞清楚。起初樊贺也怀疑霍奕跟老板有什么关系来着，毕竟霍奕一来老板就各种发善心，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
霍奕暗暗给佩服了自己一把，反应这么快的估计也没谁了。
不大一会，赵柯远开着他的黑色suv到了路边，霍奕跟他们摆了摆手，上了赵柯远的车。
“你这个同桌，挺不错啊。”樊贺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用肩膀碰了碰谢启，“长得帅成绩好，性格也开朗，他在学校是不是挺多人追的？”
“可能吧。”谢启一向不关注这些。
“不过说真的，他这样的男生不止招女生喜欢，我也很喜欢啊，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樊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是吗？”谢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樊贺刚要说话，一眼对上谢启审视的目光，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樊贺退后一步，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了谢启的自尊心，立马改口，“你比他有意思，你比他有意思。”
谢启“呵”了一声，目光更凉了。
两人在店门口骑了车，谢启的车也有些旧了，不过“老当益壮”，还在顽强地坚守。谢启带着他，两人乘着夜风迎着霓虹一路前行。
“你买吉他的钱够吗？要不要我借给你一点儿！” 樊贺在后头用手戳了戳谢启的肩膀，“或者要我说，你也别死要面子，干脆找你亲爸去，要多少把吉他没有！”
要不是亲眼看到，樊贺做梦都不会想到谢启亲爸居然是谢成章，一个大多数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人生经历几乎可以当成高考素材的大牛！
据说当年谢启老妈因为嫌弃谢成章穷死活要带着孩子改嫁，但也就是她改嫁之后，谢成章开启了传奇的一生。
传言中谢成章是在打工的时候被一个教授的女儿看中，后来那教授经过一番测试，发现谢成章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便鼓励他参加高考。谁知这一考还真给考上了。大学毕业以后，谢成章开始进军商界，再加上国家的好政策，谢成章抓住机会，竟然在不到十年时间内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商业帝国。
这么说来，谢启算是流落民间的太子爷，当年出事以后，谢启老妈以两百万的价格把儿子卖了回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樊贺不得而知，只是这位太子爷显然跟他那亲爸相处得并不愉快，不然也不会放着大都市的奢华生活不过，非得跑回来这小城市受苦受难。
谢启没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偏头对樊贺说道：“上次我写歌的钱拿到了，这个数。”
谢启伸出两根手指，在樊贺面前晃了晃。
“两千？这么小气？”樊贺有些嫌弃，以前谢启给一些小乐队写歌，人家也能给出这个价格。只是这次赵珂远不知哪来的关系，把谢启的词寄给了乐坛一个非常有名的娱乐公司，没想到还是这样的价格。
“再加个零。”谢启淡淡说。
“我靠！两万！”樊贺当下震惊地无以复加，他一直知道谢启有才华，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兄弟有钱了就是自己有钱，樊贺努力让自己淡定了一些，跟自家这位前途无量的兄弟商量：“那这车，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换换了！”
樊贺刚说完，谢启的车速突然慢慢降了下来，最后缓缓停在了路边，樊贺纳闷：“怎么不走了？让你换个车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谢启下车，烦躁地摘下头盔，看向樊贺的眼神想杀人：“你嘴有毒吧！”
这辆老爷车，长久承载着不该有的重量，这下是真走不动了。
附中迎来了国庆节前的最后一场考试，大概是不想让学生荒废这个假期，前一天考完后一天一早就出了成绩。
班里有人欢喜有人忧，周通这次考得相当不错，第一次进班里前五，但是陆宁就比较惨，比起上次在班里的排名足足退了六名，这会儿人都蔫吧了，眼睛红通通的还有点肿。
老秦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凌厉的目光直接看向最后一排的霍奕，带着杀气。
谢启大概能体会老秦的心情，自己这位同桌，上次的全校第一，这次居然考了全校九十七，人生起起落落很正常，但这么大起大落的着实少见。
“你考多少？”霍大班长收到自己的卷子，只看了一眼成绩就把卷子放在了一边，似乎并不意外自己这次的“超常”发挥。
谢启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方地把卷子让给他看。
霍奕一眼被谢启卷子上的字秀到了：“我去，你搁卷子上练字呢？”谢启的字写得十分漂亮，看得出来是有很深的底子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就跟他的长相一样。不过——他的分数也同样亮眼：六十八分。
满分一百五，谢大佬这是连一半都没拿到啊，真是白瞎了这一手的好字，霍大班长痛心疾首：“我给你的笔迹你没看？”
“看了是看了——”谢启委婉了一下，表情有些无辜，“就是很多地方没太看清。”
霍奕总觉得他在内涵什么。
“而且我觉得不低啊，上次才六十二。”
霍奕：“……”
霍奕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刚要继续说话，一个白色不明飞行物突然急速而至，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立马向两边闪去。
粉笔头从两人中间飞了过去。讲台上，老秦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他俩。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霍奕毫不怀疑自己已经尸骨无存。
“你俩在那嘀咕什么呢！霍奕，觉得这次成绩还挺光荣的是吧？你看看整个学校有比你退步更大的吗！”
老秦着霍奕，这臭小子跌宕起伏的分数差点让他心肌梗塞，上次开会的时候老秦有多光荣，那么这次他的脸就有多疼，刚刚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老秦头就没抬起来过。
霍奕非常识时务地立马闭了嘴，自觉离谢启远了点，凳子往外拖了拖，表示跟这旁边这人再不会有任何瓜葛。
谢启：“……”
然而，霍奕这种卖友求荣的行为并没有降低老秦的愤怒指数，毕竟他这次的成绩着实有些“不同凡响”。
老秦“呵”了一声：“挺闲的是吧？来来来来来，选择题第十二题，上来给大家讲讲。”
班里所有人禁声，全都低了头，生怕老秦下一个目标就会看向自己。选择题第十二题，据说全校正确率不到百分之五，而这百分之五当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连蒙带猜。
霍奕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题目，直接放弃抵抗:“我没写对。”霍奕用余光看了眼谢启的卷子，突然不怀好意地一笑：“不过——我同桌选对了，他会。”
班里突然一阵哄笑，显然知道谢大佬是个什么水平。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老秦更气了，还真就顺着霍奕的话看向谢启，“谢启，你来给大家讲讲。”
谢启慢吞吞撑起两条大长腿，动作很颓丧，眼神很诚恳：“我也不会。”
老秦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这俩祖宗是来折他寿的吧。
谢启的奶奶是老秦以前的老师，因此老秦知道谢启的真实水平。这两人要是好好学绝对能把一班那群尖子生按在地上摩擦。
老秦满怀希望，指望着这两位给班级争光，结果他俩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老秦看向谢启，弄不清这臭小子到底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谢启你眼睛是好了是吧？眼睛好了上课就好好听课，以后再有老师反应你俩上课睡觉，你俩就把家长叫过来，听到没？”
两人都很要脸，低着头默契地没吭声。
“听到没！”老秦加强了语气。
“听到了！”两人从善如流赶紧说道。
一下课，七班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课上大家都不敢出声，但这次的课间竟比此前还要热闹。
谢大佬挨了一顿骂，居然神奇地拉近了他跟同学们的距离，虽然很多人仍旧不太敢跟谢启说话，但大家发现谢启这人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有时候吧，也挺有意思的。
“谢启，你眼睛之前出了问题啊？”陆宁转身，她离这两位最近，这几天总听到霍奕跟他插科打诨，心中的那点敬畏早就磨没了。
“受了一点伤，不能见强光。”谢启抬眼看她，却并不细说。
“我说你怎么都不去课间操，上课也总睡觉，原来是这个原因。”周通也搭了一句，这一主动，就觉得跟谢启已经成了朋友，“那你眼睛好了，下周的篮球赛能参加吗？我们班还少一个人。”
这么一提醒，霍奕也想起来这茬，他一把搂住谢启的肩膀，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谢启身上：“去，必须给他算上一个！年轻人就得多运动，年纪轻轻身体就虚可不行。”
陆宁“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全校估计也就霍奕一个人敢这么说。
谢启无奈地看了同桌一眼，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虚”。
看来，上次打架故意让着某人未必是件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