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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至于我的学业。”堇色仰起头,叹气道:“那不是我为了赎罪而放弃的。我承认任任的事让我一度陷入自责中,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察觉她的不对劲。可是真正让我放弃的,并不是这些。我曾在学校继续停留了一个月,努力调整自己心态,研究课题,协助谈判专家。我以为我可以恢复生活,可是不管我多么努力,当我看到那些企图自杀的人或是被挟持的人质,我的头脑总是一片空白。但这个工作就是要求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捷的应对,那时的我根本不行。我想那场火灾带走的不仅是任任,还有我救人的信念和自信。那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因为那些失去的东西不是短时间就能找回,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学校没有时间,团队没有时间,我不想拖累别人,所以我选择了舍弃。连这份牵绊都没有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留下了。当我踏上回国飞机的那一刻起,那些梦境都遗落在那座城市里,直至埋葬。”

  堇色闭上眼睛,那种酸涩在心底蔓延:“所以,荣誉如何,优秀如何,成就又如何?”

  除了更加凸显她再次漂泊的悲伤,还能带来什么呢?她曾质问过上天,为什么让她找到热爱的,看到希望的,却在即将成功的一刻摧毁她的所有,让她重新坠入迷雾,找不到方向。如果说这是上天对她的考验,那么她不得不说它成功了。她已经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理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如同本能般的洞察分析自己和他人的内心,犹如一个冰冷的机器,随时做出最合理的行为。

  但是她却对自己越来越麻木。

  陈子衿看着堇色抖动的睫毛,拧起的眉毛,紧抿的嘴唇,忍痛的神色,心里酸涩的泡沫不停地冒出,又不断地被戳破,溅起灼热的水滴,烙在心上。陈子衿几步走到床前,俯□环抱住堇色。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双手箍住她的腰肢,轻轻叹气道:“这个喜欢硬撑的女人,什么时候才不用这么强忍着?”

  什么时候不用这么强忍着。

  堇色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任由热意涌上眼睛。

  她不想大脑时时刻刻不自觉地分析,不想冷眼看着世人,不想抑制情绪,她不想忍着。可是她害怕她一时的不冷静,片刻的不理智,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甚至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奇qīsūu.сo。照片上的人如此,任任也如此,她已经无 法再承受一次悔恨、悲痛、绝望。她已经被老天,更被自己逼入死角,寸步难行。

  她别无他法。

  陈子衿感受到胸前的湿润,那些水渍渗进衣襟,渗入皮肤,不断流进他的心里。

  苦的,涩的,灼热的。掺着几年来的委屈,隐忍,愤懑和无奈。这些年的漂离,这么多的曲折,不停地在泥潭中挣扎,内心再强大也担负不了她自己和他人的苦难。

  陈子衿心里暗叹,爱怜地吻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额头,吻着她的眼角,吻着她的睫毛,吻着她的泪珠,吻着她的鼻尖,最后轻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有一丝颤抖,有一丝凉意,有一瞬的窒息。

  勾勒着美好的唇形,一点一点温暖湿润,如同甜美的糖果,细细吸允。轻抵牙关,发出真诚的邀请,微启的嘴巴,带着一些迷茫。迅速闯入,游走每个角落,安抚她的无措,缓解紧绷的情绪。温柔细腻,甘甜美好。粗重的呼吸,火热的气息,加速的心跳。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双手软软地贴他在坚实的胸前,如同陷入厚厚绵绵的云层中,没有分毫力气。晕眩的头脑无法思考,几乎窒息,却有一种恍惚,舒适而奇妙。手臂慢慢收紧,细细温和的亲吻渐渐加深,分不清谁主动,谁纠缠不放。唾液混合,气息交融,体温升高,精神上的所有煎熬和痛苦都渐渐离去。身上一重,呼吸一滞,被温暖包围。腰间的热度游离到脑后,强有力地压迫让彼此靠得更近,让她的周围充满他的气息。堇色在恍惚中能感受到手心下胸膛里有力的心跳,拥有强烈的安感。

  脖颈一阵细细的湿润,温暖的气息喷拂在麦色的皮肤上,如同春风轻柔吹拂。手指灵活摸索,触着细腻,顺着曲线慢慢攀爬,一路点燃火焰。不禁溢出的声音让房间气温骤然升高,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浓情蜜蜜。

  “子衿,我饿了。”低哑的声音打破暧昧。即将覆上的手骤然停顿,滞留在一侧,进退两难。“知道我多久没碰女人了吗?”陈子衿把头埋在堇色的肩窝,蒙上□的声音,低哑性感。“我好饿,在那里中饭也没吃,担惊受怕,又爬了墙。”明明声音还带着未退的情动,语调却平静如常。

  陈子衿沉默半晌,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闷声道:“算厉害!”

  深埋在堇色一侧狠狠吸允,留下一个深深地吻痕,才一鼓作气从她身上爬起来,转身边走边说道:“先下去吃吧,我等会再去。”

  堇色注视着阻隔陈子衿略带急躁的身影的房门,手抚摸上脖间的吻痕,嘴角高高翘起,眼里是狡黠。 谁 让他害她被绑架,这就是惩罚。

  48 跌

  入泥沼

  王管家默立在一旁,目光始终投在前方地面,恭敬泰然。而站在他前面的堇色,隐在阴影处,呼吸轻浅,无声无息,安静地仿若不存在。

  堇色凝视着墙上被溅起的水渍,斑斑点点,混乱不清,破坏了整体。

  “陈子衿和萨拉小姐一起喝酒,两人都醉得不清,举止亲密,而且已经在萨拉小姐的房间住下了……”

  “陈夫人是聪明人,我也不过混口饭吃,这些照片陈夫人随时可以拿回去,相信比起陈氏的形象,陈夫人不会小气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的是事实,陈夫人不信可以亲自见证……”

  事实?堇色控制自己不要深入,也不要瞎想。理智告诉她这些事实明摆着是为了敲诈,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偶然碰到还是跟踪已久,但仅仅是照片定然是无法说明陈子衿和萨拉有什么。可是,在理智的另一边,深深的疑虑和隐隐的酸意却怎么也按捺不住。

  堇色闭上眼睛,面对着墙壁,却对王管家问道:“司机怎么说?”

  “司机还等在萨拉小姐的宾馆门口,先生并没有吩咐他回来。”“陈子衿的手机呢?打得通吗?”“先生的手机关机了。”王管家稍稍抬头,看着堇色挺得笔直的脊背,说道:“夫人,需要通知吕秘书去吗?”

  堇色闭着眼睛,转动着指间的戒指,沉默不语。

  窗外沉沉的夜色如同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冬末,仍然寒气未退。

  “吕秘书有另外的事做,王管家,让人准备车子。”中间一顿,两个字缓缓飘出,“我去。”

  堇色睁开眼睛,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里漆黑如夜。

  一切似乎太巧了,陈子衿和萨拉在一起就被人拍到了,况且她的手机号码无缘故的外泄,仿佛都计算好一般,陈子衿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却被轻松拍了照,也许,也许里面另有隐情。只有她亲眼看到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堇色捏紧戒指,钻石的菱角磕得她的手指生疼。

  “陈子衿,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堇色站在萨拉的房间门口,放在身侧的手不停地握紧再松开,手心湿湿漉漉。脸上自嘲一笑,想不到她也有不敢面对求证的事。

  咬了咬牙,抬起的手刚在门上敲了一下,房门就被敲开了一条缝。里面倾斜而出的灯光,朦朦胧胧,犹如一层薄纱。

  堇色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 下落在门把上,随着门内范围的不断扩大,心跳也急速地加快。堇色尽量放轻呼吸,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模糊地亮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地毯的柔软,每一步都微微下陷。这让她想起那次与陈子衿的亲吻,恍惚飘忽,仿佛置身云端。在转角处停下脚步,里面传来的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几乎让堇色的心脏停止跳动,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耳朵阵阵轰鸣。手抵在墙上,撑住瞬间失去力气的身体。手指扣住墙纸,手臂微微颤抖,明明无力支持,却倔强地不肯放下。

  眉头紧紧皱起,睫毛剧烈抖动,眼睛死死闭起,牙齿咬得下唇泛白。

  半晌,堇色慢慢直起身子,把紧握成拳的双手放入口袋,向前移动一步,睁开眼睛。

  凌乱的床,紧紧相拥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深深浅浅的吻痕,平稳相交的呼吸。

  堇色看着眼前安详入睡的男女,心跳却渐渐平静下来,失去的力气也慢慢回归,她的理智仿佛悬

  在半空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出拙劣的表演,俗套的剧情,可笑她堇色竟然成为捉奸在床的角色。然后会怎么样呢?陈子衿是向她辩解还是坦诚他的情不自禁?萨拉是喜极而泣还是对她讥讽而笑?接着呢?陈子衿和萨拉撇清关系还是和她提早结束协议?而她在这场戏里是扮演宽宏大量的贤妻还是气急败坏的怨妇?

  “哈……”堇色摇着头,禁不住笑出声来,却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怎么在这里?”萨拉睁大眼睛瞪着堇色,又发现自己身无寸缕,低呼一声拉高被褥。转头看到身边的人,吃惊地捂住嘴,眼里却是难掩欣喜。“陈,我就知道是爱我的!”萨拉扑在陈子衿的怀里,激动高呼。

  堇色讥讽一笑,老旧的桥段,实在可笑。

  陈子衿皱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萨拉浓密的金发,蓦地清醒,推开紧抱着他的萨拉,坐起来却觉得身无力,头疼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