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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只是有些还没有想清楚。”

  为什么任任的病会突然恶化,中间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让她彻底放弃自己。还有那个没有踪迹的男孩,这些她都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这些就是最后导致任任抑郁发作自杀的关键。

  堇色不想多提,跳开话题,接着说道:“后来,我就退学回国了。大半年里在国内逛了一圈,我妈看不下去了,于是就逼着我相亲结婚。”堇色转过头对着陈子衿说道:“再后来就遇见了。”

  “退学?那份资料写的是休学。”

  堇色挑挑眉,略略一想,随即失笑:“应该是丹尼尔的主意,他是我的导师,当时一直反对我退学,还对我发了很大的脾气。这么久没联系,我以为他已经对我失望,把我忘了。想不到……”

  堇色叹口气,摇摇头道:“丹尼尔就是这样的人,是个很好的老师,把学生看得最重。可是,我却要辜负他的期望了……”

  陈子衿看着垂眼沉寂的堇色,他相信她是热爱这个职业的。可是却是因为那场灾难,却让她继摄影之后再次放弃自己热衷的职业,放弃更多发展的机会。那些赞誉,那些光辉,那些成就,固然有她的天分,可是其中的努力又何其多,更何况她才刚摆脱摄影的阴影重新燃起热情。可是她却说放手就放手了。

  “这样轻易就放弃了,不会觉得可惜吗?”陈子衿紧盯着堇色的侧脸,那个新开始对她而言并不容易,而且一切也不是她的错,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只见堇色睫毛轻颤,抬起眼直视着陈子衿的眼睛,目光清明缓缓说道:“我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事情,退出摄影界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我知道我无法带着那些光环面对照片里的人,我已经找不到当初最单纯的热忱。而我当时离开旧金山也一样,并不是一时冲动。”

  堇色靠在床头,视线淡淡投在对面的钟摆上,静静说道:“处理完任任的丧事后我一个人在酒店里住了三天。关了手机,不出门,切断了所有联系。我回想了和任任在一起的所有过程,每个场景,每个动作,每句话语都细细回忆。那三天,我在黑暗的房间里,就一遍一遍地回忆,不断重复经历彻骨的疼痛。直至疼到麻木,泪水变得干涸,我的理智和冷静才慢慢回归。

  我拉开窗帘,俯瞰熙熙攘攘的人群,眺望那座城市。本来是我路过的风景,不会留下我的印记,可是因为一个人,一种温暖,一份牵挂,让我在那里停留,找回热情,试着重新书写人生。可是现在,在那片漫漫人海中,我已经永远找不到那个的身影,也找不到那些情意。反而每一处都盛满哀伤的痛,而那时独自一人的我没有那么坚强心,能承受不断袭来的撞击。”

  “至于我的学业。”堇色仰起头,叹气道:“那不是我为了赎罪而放弃的。我承认任任的事让我一度陷入自责中,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察觉她的不对劲。可是真正让我放弃的,并不是这些。我曾在学校继续停留了一个月,努力调整自己心态,研究课题,协助谈判专家。我以为我可以调整好自己,恢复生活,可是不管我多么努力,当我看到那些企图自杀的人或是被挟持的人质,我的头脑总是一片空白。但这个工作就是要求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捷的应对,那时的我根本不行。

  我想那场火灾带走的不仅是任任,还有我救人的信念和自信。那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因为那些失去的东西不是短时间就能找回,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学校没有时间,团队没有时间,我不愿成为别人的累赘,所以我选择了舍弃。连这份牵绊都没有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留下了。当我踏上回国飞机的那一刻起,那些梦境都遗落在那座城市里,直至埋葬。”

  堇色闭上眼睛,那种酸涩在心底蔓延:“所以,荣誉如何,优秀如何,成就又如何?”

  除了更加凸显她再次漂泊的悲伤,还能带来什么呢?她曾质问过上天,为什么让她找到热爱的,看到希望的,却在即将成功的一刻摧毁她的所有,让她重新坠入迷雾,找不到方向。如果说这是上天对她的考验,那么她不得不说它成功了。她已经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理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如同本能般的洞察分析自己和他人的内心,犹如一个冰冷的机器,随时做出最合理的行为。

  但是她却对自己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无力。

  陈子衿看着堇色抖动的睫毛,拧起的眉毛,紧抿的嘴唇,忍痛的神色,心里酸涩的泡沫不停地冒出,又不断地被戳破,溅起灼热的水滴,烙在心上。

  陈子衿几步走到床前,俯□环抱住堇色。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双手箍住她的腰肢,轻轻叹气道:“这个喜欢硬撑的女人,什么时候才不用这么强忍着?”

  什么时候不用这么强忍着。

  堇色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任由热意涌上眼睛,泛起水润。

  她不想大脑时时刻刻不自觉地分析,不想冷眼看着世人,不想抑制情绪,她不想忍着。可是她

  害怕她一时的不冷静,片刻的不理智,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甚至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照片上的人如此,任任也如此,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悔恨、悲痛、绝望。她已经被老天,更被自己逼入死角,寸步难行。

  她别无他法。

  陈子衿感受到胸前的湿润,那些水渍渗进衣襟,渗入皮肤,不断流进他的心里。

  苦的,涩的,灼热的。掺着几年来的委屈,隐忍,愤懑和无奈。

  这些年的漂离,这么多的曲折,不停地在泥潭中挣扎,内心再强大也担负不了她自己和他人的苦难。

  陈子衿心里暗叹,嘴角爱怜地划过她的头发,划过她的额头,划过她的眼角,划过她的睫毛,划过她的泪珠,划过她的鼻尖,最后轻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有一丝颤抖,有一丝凉意,有一瞬的窒息。

  一点一点温暖湿润,如同甜美的糖果,细细吸吮。如同羽毛的温柔细腻酥酥痒痒地拂过嘴角,轻柔呵护,安抚她的无措,缓解紧绷的情绪。如同春雨的润泽甘甜,丝丝密密地滋润了干涸,汇成泉水,浇灌心底荒芜,开出一片花田。

  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双手软软地贴他在坚实的胸前,如同陷入厚厚绵绵的云层中,没有分毫力气。晕眩的头脑无法思考,几乎窒息,却有一种恍惚,舒适而奇妙。

  被一片温暖紧紧包围,如同停靠在最安的港湾,任由外面大风大雨,这里始终平静舒适。心跳声从远处传来,坚实有力,如同安眠曲,精神上的所有煎熬和痛苦都渐渐离去。

  她闭着眼睛,却仿佛能看到蔚蓝的天空,宽阔高远,细长的芦苇缓缓摆动,沙沙作响如同天籁。天空落下点点细雨,脖颈一阵细细的湿润,温暖的微风拂在麦色的皮肤上,说不尽的温柔。小小的甲虫调皮地钻入衣缝,顺着脊梁走走停停,慢慢攀爬,引起她的战栗,引起她的轻叹。

  “子衿,我饿了。”低哑的声音打破暧昧。

  即将覆上的手骤然停顿,滞留在一侧,进退两难。

  “知道我多久没碰女人了吗?”陈子衿把头埋在堇色的肩窝,蒙上□的声音,低哑性感。

  “我好饿,在那里中饭也没吃,担惊受怕,又爬了墙。”明明声音还带着未退的情动,语调却平静如常。

  陈子衿沉默半晌,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闷声道:“算厉害!”

  深埋在堇色一侧狠狠吸允,留下一个深深地吻痕,才一鼓作气从她身上爬起来,转身边走边说道:“先下去吃吧,我等会再去。”

  堇色注视着阻隔陈子衿略带急躁的身影的房门,手抚摸上脖间的吻痕,嘴角高高翘起,眼里是狡黠。

  谁让他害她被绑架,这就算是惩罚吧。

  44 女人和女人 ...

  陈子衿翻阅着手里的文件,明确的目标,清晰的思路,独具匠心的创意,切合实际的方案,巨大诱惑的利益,无比诚挚的合作,一切近乎完美。

  合上文件,注视着眼前慵懒的男子,陈子衿心里泛起疑惑,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彻底迎合陈氏的计划,并作出这么大的让步?他这样的人真的只是想要看到罗氏垮掉吗?

  尽管心里疑点重重,可陈子衿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依然挂着微笑,说道:“罗先生表现出的诚意让我吃惊,有贵公司的相助,相信我们的计划一定能成功。”罗恒笑容灿烂耀眼,点头道:“那是自然,与陈董合作是我一直期待的事,这次我可是押上了所有。” 陈子衿挑挑眉,看着罗恒惊讶问道:“哦?罗先生这么相信我?不怕这次失败赔上一手创立的公司吗?”罗恒看着他邪笑道:“以陈董的心气和风格,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吗?”

  陈子衿眯起眼睛,紧盯着痞笑的罗恒沉声说道:“罗先生似乎很了解我。”

  罗恒回视他的目光,轻笑道:“作为唯一能击垮罗氏的陈氏董事长,我当然十分关注。要知道……”眼里寒光一闪,笑容如同地狱修罗,“我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陈子衿审视着一瞬间散发戾气的罗恒,沉默不语。这个男人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是不顾一切的报复者。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真的看错了?“十分感谢罗先生的信任,合作愉快。”陈子衿站起身,伸出右手,注视着罗恒。

  罗恒盯着陈子衿的手掌,眼里划过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缓缓站起身,脸上仍然是玩世不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