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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全文完结…

  闻时序被带上来时满脸酡红,衣襟大敞,被压来时还在大吵大嚷,被扔在地上抬头对上齐帝的视线时登时一惊,酒意醒了大半,咽了口喉咙,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围。

  有惊诧、有嫌恶、有讥讽、有不忍直视,千道目光犹似利箭般刺向他,虽是无形却胜似有形,尤其是原本带有期冀的六公主,眸色也溢满了失望。

  昭阳郡主突然回过神儿似的,蹒跚着提着裙子走了过来,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逆子,敢说出这等忤逆之言,陛下,是昭阳没把儿子教好,昭阳有错。”,郡主跪的利索,头上的发髻颤了几颤。

  闻时序被打的发懵,颤抖着双唇伏在地上念念有词:“臣知错,陛下恕罪。”

  国公爷早就被气的面色发青了,但闻时序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子,不能不救,他刚要起身就被身旁的闻时砚抢了先。

  “陛下,臣弟愚蠢莽撞,口无遮拦,臣当兄长的也有责任,还望陛下能替臣与臣父好好教导臣弟一番。”闻时砚口出惊言。

  原以为他要出言给弟弟求情,没想到是求陛下给闻时序一个教训,不得不说这种大义灭亲的举措叫在常人皆是一惊,但又不自觉佩服,毕竟这种蠢货搁哪家都是个祸害,家中人不担忧脑袋和脖子分家求陛下开恩饶命

  就是好的了,还能保持理智求陛下给教训。

  国公爷亦惊愕不已,低声说:“你疯了?那是你弟弟?”,昭阳郡主狠狠地瞪着闻时砚,眼睛像是淬了毒似的。

  闻时砚懒得搭理他,但国公爷却在他耳边不停的叨叨,一会儿威胁他赶紧救他弟弟,一会儿说他忤逆,闻时砚仍旧八风不动,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齐帝挑眉:“闻卿既然这般说了,朕也不好拒绝,来人,闻家二公子,出言不逊,污秽宫廷,掌捆二十,杖责三十。”

  毫不留情的发落叫国公府俱是一震,闻时砚淡淡转头看向国公爷:“一顿板子狠狠打下去他方才知错,若不然他脑袋和脖子分家,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

  国公爷面色煞白,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冷汗,门庭外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耳光声,过了半响又变成了沉闷地击打声,近似于痛呼的尖叫响起,若有似无,或近或远,叫昭阳郡主痛心不已。一顿宴会在各怀心思中度过,好的是落在姝晚身上的视线被一打岔全移走了,没心思关注她,她便心安理得的接受闻时砚的投喂,什么芙蓉酥,龙井酥,粉蒸肉,蟹酿橙,最好吃的还是腌鱼。姝晚刚开始生怕被人说道没见过世面,故而不大敢动筷子,后来发现徐氏在吃,许多姑娘们也在吃,她便也跟着动筷子。

  出宫时,内侍架着闻时序送到了昭阳郡主马车上,来时富贵清雅的公子转瞬便成了奄奄一息,双颊肿成了猪头,臀部洇出了一片血迹。

  闻时砚冷眼瞧着,想到的却是他赶回桑宁居发现闻时序满眼贪婪蠢蠢欲动的觊舰姝晚的恶心模样。

  昭阳郡主哭的要昏厥过去,哀哀的唤着:“安郎,你要给芙儿做主啊。”言罢尖锐的指甲指着闻时砚:“你做的好事,序儿到底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般对他,你这是要他死啊。”一顶巨大无比的锅扣到了他脑袋上,姝晚想说些什么却因着嘴笨没办法说出来,心跳声剧烈到仿佛在为闻时砚鸣不平。

  国公爷冷冷的剜了郡主一眼:“回家说,在外面丢人现眼的。”言罢扯着郡主上了马车。

  徐氏瞧不出神色,没说什么,姝晚生怕徐氏也骂闻时砚几句。

  待二人做上马车后,闻时砚低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从姝晚的角度瞧去,他肩膀塌了下来,鸦睫低垂,神色落寞,俨然一副被误解、有苦说不出的神色,姝晚慌了,笨手笨脚的安慰他:“怎么会呢,我……我一直相信月郎的。”

  闻时砚暗暗勾起唇角,却还是故意问:“哦?你为何会信我。”

  姝晚想了想,认真道:“我虽傻,但也知道做错了事就是要有惩罚,国公爷和郡主溺爱序公子,陛下肯定会心生不满的,说不定还会迁怒国公府,就是要给他惩罚够了,陛下才会消气。”

  闻时砚被她这一番话惊讶到了,忍不住捧起了姝晚的脸庞:“我的晚晚竟还有这番见地,他们三人竟还没有晚晚聪明。”说完他奖励似的刮了刮她的鼻头,神情宠溺。

  姝晚被他这样对待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我……我说的不好。”

  闻时砚亲了亲她的脸颊,“不会,妹晚很好。”,温热的触感落在妹晚脸颊上,掀起一片灼烧,那吻却不后退,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移到了鼻尖,唇角,最后的唇中央。姝晚呆呆的任由他攻城掠地,以前……以前从未这样过。

  吻是清浅的,由浅入深,宽大修长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后颈,掌控欲十足的覆在脑后,姝晚被他嵌入了怀中,滚烫的温度几乎要把她烧化了,感官似乎被屏蔽,一切都仿若做梦。二人拥在了一处,闻时砚埋入她的脖颈处贪婪轻嗅,姝晚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久久说不出话。

  好羞耻,竟还有这般得趣之处,姝晚羞赧的想。

  回到府上,二人又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客气而庄重的下了马车,相携而回到了墨砚堂,途径花园,遇到了郑妈妈。

  “世子,老夫人唤您去暮霞院一趟,说是有些话与您说。”郑妈妈恭敬道。

  姝晚便说:“那我先回去了。”,却被闻时砚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坚定道:“随我一起去。”郑妈妈没说什么,显而易见是默认的,姝晚便随他一起去了暮霞院。

  闻时砚暗中端详着他的祖母,自祖父过世起她便不常掺和家中的事儿,坐观虎斗许多年,既不给他母亲做主也不敲打郡主,时不时冒个水。郑妈妈给他们二人上了茶:“刚做好的七宝擂茶,世子和尹娘子尝尝。”

  姝晚微微颌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老夫人暗中打量了一番姝晚,“听闻便是你救了砚哥儿,又是因为你而与侯府退婚?”

  这话便有些不客气了,姝晚一时凝滞,闻时砚淡淡道:“救孙儿是真,退婚一事是孙儿擅自揣摩陛下的心意。”

  老夫人神色莫辩,姝晚却无端觉得她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随你去罢,左右我这半只脚埋进土里的人也管不了你,只是我还在,就希望兄弟阅墙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老夫人的消息到底灵敏,前脚回来后脚就知道了。

  “孙儿身为国公府世子,又是长子,自认有管教幼弟的职责,何来阅墙之说。”闻时砚神色坦然道。

  “老子还在,你这当儿子的便这般越俎代庖了?”国公爷突然声若洪钟道。

  三人齐齐望去,国公爷脸色铁青的看着闻时砚。

  闻时砚顶着他暴怒的眼神站了起来,不卑不亢中带有一丝嫌弃:“孩儿知错,今日就该叫父亲出言为三弟求情,然后惹怒陛下进而牵连国公府,三弟或是被打入牢狱,父亲或是被禁足,孩儿亦被牵连,到时候还得母

  亲去平昌侯府走动,想法子解决此事。”

  闻时砚无视国公爷目瞪口呆之色,转头对老夫人说:“孙儿一片好意却被曲解,此后孙儿发誓绝不再管国公府任何事,若是祖母和父亲还不解气那便把爵位拿走罢。”他干脆利落的说完便拉着姝晚离开了。

  姝晚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眸色里尽是心疼,没想到他在府上过的是这般日子,虽有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但还不如在灵水村松快自由。

  闻时砚却一脸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二人去了一处地方,姝晚回过神儿来问:“这是哪儿?”

  闻时砚神秘道:“自然是我的私库。”

  他来到一处匣子前,打开来,里面是许许多多的田产地契,闻时砚拿了出来递给了姝晚:“这是我的个人财产,里面有许多是陛下的赏赐,我的岁禄也足够我们四人生活。”他佯装沉思道。

  姝晚大惊失色:“他们……他们当真要把你赶出去?”

  闻时砚不忍逗她:“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从今日起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你的。”

  姝晚更觉烫手,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顿时把匣子塞回了闻时砚怀中,认真道:“我不要,这太多了,而且我不会管,还是你自己保管比较好。”

  闻时砚想起了上一世姝晚带着襻膊风风火火巡铺子田庄时的模样,与现在懵懂乖巧的妹晚一比较,不禁生出了欺负逗弄的意思,换作上一世他可不敢这样想。

  “可当娘子的一般都是管家的,你若是不管我怕是会被人笑话。”闻时砚落寞道。果然妹晚又拿了回来:“那……行吧。”,闻时砚得逞般亲了亲她。闻时序近日已然老实的待在院子里装鹎鹑,就连郡主都没作妖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国公爷憋了一肚子气,冲入暮影居,郡主还在哭,“安郎得为序儿做主啊……”,话还未说完,被掌捆了一耳光,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国公爷。

  “蠢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国公府差点被他害死,德行不佳、忤逆不敬,从今日起,一步也不准踏出院子,学院也别去了,去了也是丢我的脸,还有你……”他指了几下郡主后,一甩袖子离开了。和公主的亲事告了吹,郡主心中的火泄不出来便想着要发泄出来,三日后,姝晚起身后正要用早饭,崔妈妈却长驱直入的来到屋里:“尹娘子,我们家郡主唤您过去在暮影居用饭,顺便说些婆媳间的体己话。”寒露警惕:“我们娘子与世子,虽有实,却还未举行婚宴,此时称作婆媳有失礼数。”崔妈妈笑意不变:“还请娘子移步,老夫人和徐大娘子见得,郡主自然也是见得的。”

  一旁的明荷还想拒绝,娘子这性子去了不得被欺负死,姝晚却淡淡道:“既如此,那姝晚不好拂了郡主的意。”

  寒露明荷见之,对视一眼,不好说什么,姝晚便随了崔妈妈去了暮影居。

  果然,姝晚进屋后,郡主才方起身,妆发还未做好,更别提什么早饭了,她懒懒的对姝晚说:“过来,给我梳头发。”此番作态简直是把姝晚当做了一个下人。

  好在妹晚看透了她的心思,福了福身:“姝晚笨手笨脚的不会梳发。”

  郡主似笑非笑的转过身:“瞧瞧,这是摆上了世子夫人的架子,连婆母都敢不敬了。”

  姝晚垂着头:“还未举行婚宴,姝晚称徐大娘子亦是大娘子,这婆媳又是从何处来的?”

  郡主顿时咬牙切齿,行啊,不是说新妇是个软柿子吗?

  姝晚表面淡定,实则紧张的要死,这些话都是耳濡目染杨嬷嬷说的,她虽性子软,但不是个蠢笨的,不至于拎着耳朵说也进不了脑子里。

  郡主只得叫崔妈妈来给她梳洗打扮,也没叫姝晚坐下,晾在一旁站了许久。

  瞧着时候差不多了,郡主悠然自得居高临下的说:“你出身不好,自该知晓本分二字如何写,进了府老老实实伺候婆母,我自然也是担得起你的一声婆母,你日后便来暮影居晨昏定省伺候着。”

  姝晚不说话,郡主不满,什么规矩,正要发难,却见她艰难的喘息了两下,面色惨白,晕倒在地。

  情况发生的措手不及,郡主被吓了一跳,寒露明荷刻意喊到:“来人啊,世子夫人晕倒了,快去叫大夫,我家娘子身子不好,在这儿站了许久连饭都未吃,天可怜见的。”

  郡主手脚无措慌不择路:“住嘴,谁不叫她吃饭,赶紧的,来人,把她给抬回墨砚堂,不关本郡主的事儿。”

  姝晚被抬回了院子,待人走后,完好无损的睁开了眼坐了起来,三人对视轰然大笑,这种损招儿是闻时砚告诉她的,若是有人为难她,便装晕。

  果然,此事叫徐大娘子知晓了,去国公爷那儿闹了一通,郡主又被狠狠责骂了,并勒令无事不得叫尹氏过来,郡主雪上加霜,被禁足在院子里没有了兴风作浪的本事,徐氏地位却是水涨船高,风光无两。大婚被定在三月后,所有的流程被徐氏一手操办,大婚这日,闻时砚恍惚的牵着姝晚的手,在高朋满座中入了国公府的大门,一切的一切都与前世重合,只是没有了那三年的空白,喜乐声充斥着耳边,周围变得不真切,逐渐遥远。

  闻时砚有些头重脚轻,眼皮沉重,他竭力的想睁开眼睛,不行,今日是大婚之日,婚宴还未完成,怎可睡过去。

  但,意识仍旧沉入了深渊,身躯似是僵直着一动不动。

  “夫君,夫君?”轻声呼唤冲破黑暗在闻时砚耳边响起,由远及近,最后出现在耳边,身躯被晃了晃,唤回了意识,闻时砚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一片刺目的光晕。

  暖意覆在他颊上,鼻端是丹桂的芳香,桂花?墨砚堂里什么时候种桂花了,他蓦然睁大了眼睛,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姝晚弯下腰正对着他的脸,疑惑道:“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方才叫你许久都不搭话。”

  闻时砚瞧着她,带着襻膊,发髻不是最初的弯月而是后来的圆髻,周遭也是他重生前沉睡时的模样,便恍惚的想,他回来了,所谓的重生应是一场梦罢。

  “无事,我就是睡得太沉了,脖子还有些酸。”闻时砚缓缓从躺椅上起身,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两声孩童尖叫,从外边追逐着到了里面。

  姝晚扬声叮嘱:“均哥儿不准欺负宁姐儿。”

  远处扎着小啾啾的孩童重重点了点头:“知道了,娘亲。”

  闻时砚揽着姝晚,突然亲了亲她的眉心,远处的均哥儿欢呼:“羞羞,均哥儿不看。”

  姝晚也红了脸,推了他一把。

  日光正好,耳边的孩童欢呼声愈发大,二人互相倚靠,蝴蝶轻扇翅膀,落在了窗边的盆栽上,光线透过翅膀的间隙,在窗棂形成了一道剪影。

  蓦地剪影被穿插的两道身影打碎,均哥儿和宁姐儿跑入姝晚怀中,抱着她嬉闹。

  闻时砚冷淡肃然的脸被柔色笼置,心中一片暖意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