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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65.第六十五章…

  午饭吃的尽兴,福满楼的菜色一如既往的精巧,虽只有四人,但言语间松快的紧,不必有多余的规矩。午饭过后,妹晚与闻时砚便先回了府,芸姐儿留下让寒哥儿考校功课,待晚上给她送回去。他们刚进门就有小厮来传唤:“世子,大娘子,老夫人有请。”,二人闻言便衣裳都没换的去了暮霞院。暮霞院人到的很齐,闻锦茵一家,闻时序一家都聚在这儿,一向礼佛的老夫人也脱下了素衣,端坐在上首,威严肃穆。

  “做,砚哥儿和砚哥儿媳妇,找你们来是要商议一件事,后日是太平观内的元成节,你们各自准备着,明儿个去太平观内住几日。”老夫人不疾不徐道。

  闻锦茵:“祖母,往日不是就去拜拜,上个香,怎的今年要去那儿住几日。”不是她不愿,只是那太平观虽香火旺盛,气势恢宏,但八月正是多雨的季节,后山厢房难免潮湿的紧,她生怕孩子受不了。老夫人淡淡:“此事是砚哥儿所提,国公府上近些日子喜事连连,那几日太平观的素餐也不错,后山的风景,就当修身养性罢了。”老夫人一向信佛,但是儒释道为一家,故而闻时砚提起来自然是满口答应,再说了人年纪大了谁不想多活些日子,天天待在家中腿脚都不灵便了。顾氏却不情不愿,她如今有了身孕,才不想去什么道观里去食素。

  老夫人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瞥:“尤其是雪芙,怀了身子才要多出去走走,像你那般成日里榻上一倚,珍馐美食伺候上,小心胎大。”,此言一出,顾氏脸色一变,她一摸腰,确实是比怀孕前粗了些,一时

  不知是胖的还是显了怀。

  顾氏便收敛了神色:“听母亲的。”

  老夫人满意点点头。

  如此闻锦茵也不好说什么,宁姐儿还没那么娇贵,姝晚则想着若是去太平观,芸儿自是不能带了,不若便留在寒哥儿身边,唉不成,寒哥儿公务繁忙。

  她出神的想着,闻时砚瞧了出来:“把芸姐儿带上罢。”,姝晚沉默了片刻:“……不大合适。”,闻时砚却覆着她的手:“若你不便带着便交给秦姨娘,让她与园姐儿一道儿。”

  秦姨娘就在跟前,听到后凑了过来:“大娘子若不嫌弃,妾身便带着芸姐儿。”,园姐儿眉眼亮晶晶,叫妹晚哑然,半响她点点头:“麻烦姨娘了。”

  秦姨娘笑了笑:“不麻烦,我就喜欢小孩子。”

  国公爷关怀备至:“母亲,太平观山间湿冷,不若拿些手炉炭盆。”闻锦茵松了口气,老夫人思虑着:“嗯,孩子们怕是受不了,多带些罢。”

  妹晚去过一次太平观,先前把父母的牌位迁入里头时上过香,但没有多留,听闻太平观属后山的景色最为美丽,尤其是下雨期间,雾色空蒙,水汽澹澹。如此她有些兴致蛊然,回到了自个儿院子里后便叫了明荷寒露他们收拾东西。

  “被子不必带了,带两床薄毯便好,把枕头带着,还有这些书,叫官人闲暇时看。”姝晚站在屋内指挥着,挑挑拣拣,总怕带多了,又怕带少了。

  “头一次出门我也没经验,不若问问母亲。”妹晚老毛病又犯了,犹豫不定,闻时砚安抚她:“没多大事儿,随意带些便好。”

  “这个带着,饿了能垫肚子。”姝晚拿着一罐坚果仁儿说,七宝擂茶她会做,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饿着,虽然成了大娘子,但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闻时砚哪有不应的:“好,都听你的。”

  芸姐儿晚上回来后也听闻了此事,兴奋的跑来跑去。

  “唉,这么晚了去哪儿去。”姝晚叫住她往外跑的步伐。

  芸姐儿高声:“我去找园儿睡,已经托人告诉姨娘了。”,姝晚无奈,这孩子,学会先斩后奏了。身上的疹子差不多消了,就是还有些痕迹,沐浴过后,姝晚着茜红色亵衣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徐氏给她的养颜育,闻着有股淡淡的玫瑰香。

  墨发半干状态,闻时砚从浴房出来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背影上,纤细的腰脊挺直,臀部圆润挺翘,勾勒出美好的弧线,瞧得闻时砚口干舌燥,琴地鼻尖飘来一股浅淡的幽香,好似晨间沾着露水的玫瑰,催情一般。他手掌扶上了姝晚的腰,正是情动时刻,姝晚淡淡:“葵水还在。”叫闻时砚瞬间颇为郁闷,指节沾了一点乳白色的养颜育,却被姝晚啪的打在了手背上:“别乱动。”

  闻时砚一挑眉把人横抱起来,突如其来的悬空惊了姝晚一下,“吓死我了。”

  他缓步往床榻走,顺手一扯纱幔,藕荷色的纱幔流水般散落,掩盖住了重叠的身躯。

  长夜漫漫,有许多事可以做。

  翌日,阳光透过纱慢落在了姝晚闭着的眼眸上,形成了阴影,热意催醒了姝晚,她睁眼时外头动静很大,放空一瞬才回忆起今日要出门。姝晚唯然起身,掀开了被子,披了件衣服打开了房门,闻时砚站在院儿里指挥着小厮们往外般行头。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转头淡笑:“待吃完早饭后便走。”

  姝晚懵然:“几时了现在。”

  “辰时三刻。”

  竟这么晚了,姝晚一慌:“母亲他们呢?”

  闻时砚负手而立:“已经走了。”

  走了,姝晚更懵了,闻时砚瞧着她呆呆的样子忍俊不禁,“无事,我跟母亲说了,我能晚些去,不必随他们一起也是可以的。”

  姝晚懊恼:“都怪你。”,闻时砚失笑,任她撒气。

  早发是甜甜糯糯热乎乎的花生酪,上面撒了桂花蜜和果仁,姝晚吃着很香,忍不住想再来第二碗。

  闻时砚拦着她,叮嘱她:“小心积食。”

  姝晚闲闲瞪他一眼,若是以前定会羞愧的赶紧放下,现在,妹晚爱谁谁了,拨开他的手又盛了一碗,只是这次没有加桂花蜜了,就加了些碎果仁。

  闻时砚无奈,但也纵容。

  去太平观的路大约半个时辰,姝晚本就没有睡醒,马车摇摇晃晃的,叫她打了个盹,闻时砚在旁边看书,马车上燃着清神醒目的香,却对姝晚无甚用处。

  到了太平观后,爬着那很长的台阶提着裙子往上走,因着元成节到了,香客很多,姝晚随意一瞥,对上了一双阴沉的视线,叫她妻时一愣。

  是一张英俊的脸,但很粗糙,看起来不修边幅,蹲在树下,啃着苹果,姝晚扫了他一眼便与闻时砚去了后山。

  果然是重岩叠嶂,隐天蔽日,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泠泠山泉声叫她心静了下来,苍翠峥嵘的松树隐隐绰绰,混杂着草木清醒的味道,妹晚残留的一点睡意也没了。

  “呀,你们来了。”闻锦茵吆喝她,姝晚快步走了过去,“阿姐,我起晚了。”说完一脸愧疚。

  闻锦茵不以为意:“多大点儿事。”想当初她比妹晚还疲懒,何况这只是二人刚刚成婚

  “太平观饭堂可以吃饭了,去尝尝素食罢。”闻锦茵邀她一道儿去,闻时砚在卧房内收拾东西,她是偷偷溜出来的。

  饭堂热闹的很,老夫人与不知道某家的大娘子聊在兴头上,顾氏仍旧面色不好看,对桌子上的素食挑挑拣拣,姝晚坐了过去,桌上大多数是一些凉拌胡萝卜,清炒土豆丝,干笋丝,芋头,白萝卜,腐乳,最革的是油

  焖笋,带着些赤色的油腥味,主食是青菜皮蛋粥。

  顾氏旁边摆着一碗牛乳蛋羹,她百般不情愿的搅着蛋羹,挑挑拣拣,嘴里嘀咕:“连荤腥儿都不见。”

  妹晚倒是胃口大开,桌上的干笋丝和腐乳很合她的胃口,顾氏自个儿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阴阳怪气:“砚哥儿媳妇倒是用的香,这些东西应当是你小时候吃惯了的,在国公府山珍海味吃多了还是窝窝头咸菜

  香。

  老夫人敛下了笑意,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若是要找茬就滚回屋里去,莫要扰了道家清净之地。”顾氏面色其差,蛋羹也吃不下去了老夫人的嘴还是不敢顶,闻锦茵嘀咕:“也不晓得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顾氏一听差点要掀了桌子,但顾及到老夫人森然的眼神,艰难的忍着怒意。姝晚淡定的吃着粥,早上的花生酪吃多了,吃些清淡的好。

  吃完后,姝晚便回了房,明荷晒着屋内的被子说:“大娘子,世子说了他与国公爷去拜访故人,叫您累了便歇息。”姝晚点点头:“好。”

  顾氏憋着一肚子闷气回了卧房,崔妈妈哄着她。

  “这什么破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一摸被子,带着一股潮意:“人呢,人都死绝了?被子也不知道晒。”顾氏叉着腰大喊。

  崔妈妈赶紧说:“姑娘,被子晒过了,只是她这屋内潮,但是已经是好的了。”,实际上被子晒过后已经不怎么潮了,就是木床有些微微的潮意,但他们从府上带了好几层厚厚的软垫,睡上去绝对感觉不到。“快,给我弄些牛乳燕窝来,还有水晶糕,豌豆黄。”顾氏揉着眉心不耐道。

  崔妈妈犹豫,太平观元成节不太好公然食荤罢,何况,顾氏确实补的有些过头,胃口变大了不说,时常易怒易燥,与三哥儿那时远远不一样,崔妈妈想着难道是因为肚子里的流的血不一样的缘故?随即她打住了自己的心思,呸,此事烂在肚子里。

  临靠着山,天色黑的早,众人也都回了卧房,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走到了后山的一座小亭内,四处张望着,随后在亭子内跺了三声脚,等着要寻的人出来。半响一道高大的人影从后山深处走了出来,身躯隐没在阴影里,“什么事。”,男子嗓音粗粝,像是坏了嗓子般,低低沉沉,无端透露着一股郁气。

  “去市集内买些肉食来,还要燕窝,糕点,你知道买哪些,赶紧去,别让人瞧见了。”崔妈妈做贼似的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塞到了男子手里。

  男子沉默半响:“孩子……好吗?”

  崔妈妈瞪起眉眼:“住口,国公府六姑娘岂容你这种泥腿子掺和。”

  男子不说话了:“知道了。”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顾氏已然不耐烦时崔妈妈回来了,她坐起身:“怎的去了这么久,忒慢了。”

  崔妈妈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道:“路远,都关了门,得花些时间呢。”

  顾氏勉勉强强的问:“他人呢。”

  崔妈妈:“放心,奴婢叫他藏好了,绝对叫人发现不了。”

  顾氏懒懒得吃着油纸包里的芙蓉酥,倚在榻上:“明儿个晚上,把人给我叫过来。”

  崔妈妈大惊失色:“姑娘不可,您……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啊。”何止名声毁了,私通是大罪,安王府的一家老小难道不顾了?

  但她是个奴婢,管不了主子,可她不想死。

  顾氏心大:“怕什么,夜深人静,人都睡了,谁能发现,何况她的屋子旁边就是老夫人,老夫人更没那个警觉性。”

  崔妈妈坚决:“这不行,王妃会砍了奴婢的。”

  顾氏瞪过去:“你这老货,竟敢逆主。”话虽然重,但语气轻飘飘的,但仍旧压的崔妈妈喘不过气,万般艰难下,她跪在地上:“是……”

  完了,堂堂国公府大娘子,与侍卫私通,这可是大罪,崔妈妈瞬间脑海中过了她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她没了,可怎么养活他们。

  崔妈妈虽然跟了顾氏许多年,忠心护主,在顾氏最落魄时没有弃之敝履,但不能看着她走上歧路,对不起了姑娘,奴婢劝您您不听,奴婢真不想死,她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儿没见过,纵容主子做坏事儿轻则发卖

  重则乱棍打死。

  她颤颤瞧了一眼顾氏,悠然食用燕窝,仍旧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