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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57、第五十七章…

  国公爷寝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展足的喝了一口水,顾氏从身后抱了上来:“安郎,我们膝下只有序儿一个孩子,实在孤单,不若芙儿给安郎添个女娘如何?”

  国公爷随意:“都行。”

  顾氏不满他这般态度,狠狠掐了他一下。

  国公爷皱眉,但是未说什么,顾氏对他的“犯上”是他唯一默许的。

  二人又闹在了一起。

  翌日一早,徐氏起身后喝着粥,却见刘妈妈一脸神色异常,纳闷的紧,她随口问:“怎么了?”

  刘妈妈就等着徐氏问她,她绘声绘色的把昨夜的事儿说了一顿:“奴婢听闻,昨夜的动静实在大的很,贰羞人了,奴婢还去瞧了一眼,砚台纸镇碎了一地,这事儿啊都传遍了府上,国公爷还解了她的禁,他们都说顾氏要

  复宠了。”

  徐氏却很平静,甚至斜斜的瞧了她一眼:“你这老货倒是打听的清楚,那顾氏本就是高头娘子,却是一副勾栏做派,叫他们说去,看看是谁丢脸。”

  刘妈妈应是。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妹晚耳朵里,但她懒得管,今日她便打算回柳荫巷了,再住下去不好,顾氏复宠,谁知道又会不会来找她的茬儿,她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正式,不好与顾氏对上。“明荷,把药打包好,人参什么的不要拿。”姝晚叮嘱,闻时砚说叫明荷和寒露一道儿去柳荫巷照顾她,不然他不放心,姝晚答应了。

  明荷一愣,她刚要把人参往盒子里装:“怎么了娘子?世子说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给娘子补身子的。”

  姝晚:“家中有,再不济可以去买,府上的便不必拿了。”

  明荷有些可惜,人参贵的紧,娘子自己买得花多少银子啊。

  姝晚看出了她的所想,解释:“所以你觉着我就该贪这便宜想拿多少便拿多少世子的东西吗?就算我以后嫁过来了,吃的穿的用的也都是我自己个儿的嫁妆,更何况我现在还未成婚。”

  明荷醍醐灌醒,拍了拍自己的嘴:“是,娘子,明荷知错。”是她心思市井了,世子是觉着没什么,传出去叫人嚼舌根可不好。

  还不待他们离开麻烦就找上门了。

  院中的海棠艳色斐然,微风吹过,絮然而落,姝晚着一袭轻纱白衣褚子,上面扎染着浅色花纹,手带襻膊在院中浇水,闻时砚为了叫她养病打发时间,特意给安排栽了一院子的海棠。崔妈妈扬声:“尹娘子。”

  姝晚回过头来瞧她:“何时?”

  崔妈妈不大满意,觉着姝晚礼数不大好,“听闻您来府上养病,我家主子叫奴婢前来唤您去暮影居小坐一会儿,这不,快上午饭了,直接在暮影居吃了罢。”明荷有些不情不愿,今儿个实在不巧,叫她瞧见了自家娘子在外面浇花儿,这下装病都有些不大台适了。

  寒露挡在妹晚身前:“崔妈妈,我家娘子实在不是不想去,而是世子爷霸道的很,吩咐了我们这些女使们看着娘子,说了不准叫娘子踏出这门一步,您这叫我们难做啊。”姝晚藏住嘴角的笑意,装出一副怯懦可欺的模样。

  崔妈妈脸上险些没挂住笑:“这……这世子爷怎能如此对未来的新妇。”

  “好歹是长辈邀请,这样罢娘子先去,老奴随后叫人来给世子爷递个信儿。”崔妈妈打定了主意要把妹晚叫过去。

  惊蛰看了一眼妹晚,姝晚直接水瓢一扔,眼睛一闭,晕了过去,明荷在身后当即扶住了她,沉姝院乱成了一遭。

  “快,快去通知世子爷去,叫大夫。”寒露没管崔妈妈,院儿里忙做一团,甚至她跑出门去时还撞了崔妈妈一下,崔妈妈一下没站住,摔在了旁边的泥地里。

  明荷暗暗一嘆,险些没忍住笑意,二人扶着姝晚进了屋,谁也没管那老虔婆。崔妈妈气急败坏,但她听到寒露去通知了世子爷,便悻悻离开了。

  顾氏满面红光,双颊泛着绯色,那双水润的眸子可谓是秋波婉转,旁边的柔嘉公主都没她气色好。昨夜的事儿柔嘉公主自然晓得的,她暗暗咋舌,这婆母实在不是一般人,好歹先前也是郡主出身,竟也能学的那般做派。

  “柔嘉啊,序儿呢?怎么又看不见人影儿了。”顾氏缓缓问。

  柔嘉扶额,您才想起问来,您的庶孙都快生出来了,没人管束,闻时序院子里的美娇娘一波又一波,有几个都有了身孕,她倒是想管,但婆母偏生不让管,柔嘉看的很开,她来这儿,纯属是为了活下去,在宫中如行

  走在刀尖上,婆母脾气差了些,但好在蠢的很,与她周旋也不费力。

  柔嘉适时:“相公院子里的月姨娘,林姨娘,谢姨娘都有了身孕,相公许是在照看他们。”柔嘉道。

  谁料顾氏大惊失色:“什么。”

  “你……你这大娘子怎么当的,避子汤呢?没给他们吗?怎能叫庶子生在嫡子前头。”还一生生仁。柔嘉抿了抿唇:“这……种药,按规矩媳妇是不能擅自给的,须得婆母去给。”

  顾氏一噎,是了,哪有当大娘子的亲自黑自己相公的姨娘送避子汤的,这不是坐实了善妒的名声吗?但顾氏这些日子每日的心思都在如何把国公爷唤过来,哪有心思去想这些,难不成叫他们都落了胎吗?—落落三个。顾氏心烦气躁,吃了个闷气。

  “那便等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全都过继在你名下。”顾氏不耐道,柔嘉公主点了点头:“是。”崔妈妈一身泥的回来,忐忑的不敢看顾氏。“人呢,不是叫你把她唤过来吗?”顾氏瞪圆了眼睛,声音高昂。

  崔妈妈:“奴婢还没怎么着呢,那沉姝院的就晕过去了,女使说她身子不好,还在病着,您瞧……”

  顾氏把杯盏扫落:“蠢货。”

  柔嘉掩了掩嘴:“婆母莫要生气,日子还长,等人嫁进来了你再唤也不迟。”顾氏冷笑一声,支着头神思不属。

  姝晚瞧着崔妈妈走后,屋内的三位女使笑作一团,姝晚悠然在院子里继续浇花。芸姐儿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碰着书坐在台阶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读书。

  午时吃过饭后,姝晚便叫人套去马车,临行前与徐氏说了几句话后徐氏把她送到了侧门。

  “不如等砚儿回来后再离开也不迟啊。”徐氏劝她。

  姝晚摇了摇头:“我昨日听闻世子忙着与大理寺审问蛮夷的案子,还是不必叫他分心了,我已经叫人给他送信儿了。”

  见之,徐氏也不劝了,姝晚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顾氏和柔嘉公主来寻她的事儿,徐氏不在意,但又安慰她:“你这孩子还要替我操心,我早就不在意了,行了,赶紧回去罢,好生养着,这三月婚宴之事你就不必操心

  了,叫砚儿办。”

  姝晚乖巧应下,清帛坊这几日没有开张有不少人在门前打探,也不乏京中对手家的人,明荷到了尹府后利落的把东西收拾出来,这些日子闻时砚派人把主院修葺好了,如今已经能住人了。

  妹晚进去时怔忪在原地,屋内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窗沿上摆着几盆兰花,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盆栽,地上铺着探薄薄的地毯,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还扩大了些许,分了里外间,外间有两张小塌,方便寒露和明荷住在外头照顾姝晚。

  桌子上摆着好多药材盒子,姝晚上前打开,好几株人参放在里面,赫然是姝晚没有拿走的,还有其余的阿胶什么。

  他竟提前想到了,闻时砚知道自己不会主动拿走国公府的东西,所以提前给自己送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妹晚的自尊心叫妹晚有些动容。

  姝晚想帮着明荷他们收拾却被赶到了床上,本想睡一会儿却惦记着绣品,绕过了二位女使,姝晚偷溜着出了门去了铺子里。

  她记着有副绣品已经绣完了,本该第二日便送过去,谁知她出了事儿,便生生拖至今日,妹晚想着不若现在就给人送过去。

  那人家离着近,姝晚走几步就到了,敲了敲侧门,是定绣品的夫人的贴身嬷嬷,“哟,尹娘子来了。”

  姝晚笑笑:“是,本该早些,只是病了许久,嬷嬷担待。”

  林嬷嬷瞧着像是笑的勉强,她左右瞧了瞧,低声问她:“你同嬷嬷说实话,前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姝晚笑意一僵:“嬷嬷这是何意?”

  林嬷嬷:“前几日夜里,有许多官兵来来往往的,有人瞧见往你那清帛坊里去了,你……实在说是不是寒哥儿犯事儿了。”

  姝晚收敛了笑意:“嬷嬷多想,是铺子里进贼了罢,也是因为如此我与寒哥儿受了些小伤。”

  “那为何这几日城门都封锁了,到底是什么贼人啊,肯定不是偷东西的,要不然官老爷不叫我们进出,排查可严了。”

  姝晚不欲与他们一道儿嚼舌根子,只说:“这些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养病,许多事才听娘嬷说。”

  林嬷嬷一副同情之色:“幸而寒哥儿在,若是独你与贼人二人,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言罢给了钱便进了门。

  姝晚却蹙着眉头久久的站在原地,直到风吹着觉出了些冷意。

  她如梦初醒般往宅子走,是了,她得救后过的十分顺畅,叫她忘了一些噩梦。

  北狄蛮夷把她掳了去,二人在屋中待了一天一夜,更别说姝晚还躺在了他的……床上,被那慕尔碰过了脸,一幕幕回忆在她心头掠过。

  一股反胃自她胃间涌起,姝晚面色煞白。

  她神思不属的回了宅子,明荷寒露早就急坏了:“娘子去了何处?怎的也不说一声。”

  姝晚勉强笑笑:“我去送了绣品,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

  明荷叹气:“好歹也是说一声,下次我陪您去。”

  寒露却敏感的察觉出了妹晚的不对劲,她试探问:“娘子脸色不好,怎么了?”

  姝晚摇摇头:“有些累,我去睡会儿。”言罢径直走到屋里,关上门和衣躺下。

  她怀着一种逃避的心态闭上了眼腈,心跳声剧烈,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入了梦乡后被魇着了。

  梦中那慕尔压在她身上,令人害怕厌恶的气息裹挟着她,那慕尔的手指塞在了她的嘴中,叫她无法喊叫,冷汗浸湿了全身,又冷又热。

  她拼命想挣脱,却始终动不了,隔着一扇门便是来救她的侍卫,妹晚却就这般的听着对方离去。

  “姝晚,晚晚,醒醒。”闻时砚焦急地捏了捏妹晚的脸颊,瞧着她满脸冷汗却惨白的样子。

  慢慢的,姝晚睁开了眼睛,梦魇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姝晚逐渐从困乏中挣脱。

  “你魇着了,做什么梦了?嗯?”,闻时砚温柔的替她擦掉了鬓角的汗水,细心的安抚她。

  姝晚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会介意吗?”

  “什么?”闻时砚一愣,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姝晚在问什么,有些不解:“介意什么?”

  姝晚却似是转过弯儿了,眼神清明起来:“没什么,说胡话呢。”她起身,发觉暖烘烘的被窝里尽是潮湿的水汽,浑身黏哒哒的,顿时脸一红,开始赶人了:“你……你先出去,我想沐浴。”

  闻时砚:“好,我去外头等你。”

  妹晚叫明荷去提了水来,在卧房的屏风后把热水冷水灌入大木桶里,寒露还想给她撒些花瓣进去,被姝晚拒绝了,屋里是檀香的味道,再沾染上花香倒有些不伦不类了。

  她浸没在水中,温热的水流抚平了她的不安。

  姝晚心中天人交替,若是叫国公府晓得自己的这件丑事,怕是要恨不得退婚才是。

  她苦笑了一番,事到如今她的心态反倒是好了起来,这场婚事本就是硬凑在一起的,猝不及防的,姝晚没对它有过期待,若说在一起,更像是一个权衡利弊的选择。

  但现在这个选择很可能也会嫌弃自己,姝晚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但既然选择坦白,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姝晚沐浴完后,便把闻时砚叫去了外间。

  “你坐下,我想与你坦白些事。”姝晚别过头去,声音冷静。

  闻时砚心中一紧,莫不是后悔了。

  妹晚清了清嗓音:“被绑架那一日一夜,我与那慕尔待在了同一间屋子,他欲行不轨,但是我以死相通,差点咬舌自尽,但是终归名声有损,你若是介意我们即刻便可解除婚约。”

  姝晚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闻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