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车吗？”
在花费了将近十分钟，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出那辆rr银色子弹的顾霖，打开车门，反手就将车钥匙丢给了艾山。
艾山刚想说自己会，结果就看清了手里银光闪闪的rr车钥匙。
“……”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的问题了。
这是他万一把车蹭破点皮，下辈子都得卖身给这个客户了。
顾霖拉开副驾驶门，长腿一跨就坐上了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车也不是我的，是那个点了你的老板的。”
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怎么回答的艾山：？
隔了两秒，这个看起来有些愣头青的陪玩才凑到驾驶座门口，朝顾霖问到：“什么意思？你不是真的顾霖吗？”
顾霖靠在柔软舒适的鲜嫩橙色座椅上，把靠背放低，闭目养神。
“我是顾霖。”
“但点你的人给你付钱的人不是我。”
艾山刺溜一下就钻进了驾驶座，然而他刚想继续问，就听见了顾霖后面的话——
“开车，直接去乌镇。看在是老乡的份上，我不会把你假装波兰男模的事告诉真的老板的。”
艾山：？！
“你怎么知道我……”
顾霖终于睁开眼，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刚刚是猜的，现在就是完全确定了。”
艾山：“……”
前辈说的对，江湖险恶，干他们这一行的，很容易就被骗了卖了。
被戳穿的小老乡立刻乖巧地上了驾驶座。
只是他摸索着就要打开敞篷透气，顾霖突然开口：“别开，等会我男朋友看见了，我不好解释。”
艾山：？？？
“不是，那个，哥，严哥真是你男朋友啊？”
顾霖：“不是。”
艾山：“哦哦哦。”
顾霖：“是我还未过门的老公。”
艾山：“……”
你们真男同的日常就这么play的吗？
银白色宛如子弹般的rr驶出了阴暗的小巷，车窗外晴空如洗，只留下了绚烂的骄阳。
顾霖缓了一会儿，就拿出了手机，打算看看文件。
他妈在得知他请假的事后，直接就让他赶到乌镇去，带一带临时抽调出来的团队，赶紧着手准备接下来因为台风停止登陆，而突然提前举行的网络企业峰会。
虽然他妈旗下的整个工厂公司子公司套集团的，都算不上什么网络高新企业，但谁还没在网上卖两年货呢？
不管怎么说，就他妈的江湖地位跟身家体量摆在这儿，不好好准备准备再来与会，甚至不与会，别人还当他妈看不起大家呢。
顾霖沉吟两秒，最终翻出了自己做软件工程师时积累的人脉小猫三两只，打算先打听打听，这回峰会究竟有什么人参加，有什么企业挂了名，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子话题。
他的询问消息是群发的。
隔了几分钟，顾霖再去看的时候，就先收到了原来公司前台文员小姐的回复。
【我们公司肯定得去参加这次的峰会，听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上头特别重视这次，好几个大领导都明确了会出席。】
【可恶，顾哥你不在公司了，我午饭都只能在周边吃贵得要死还难吃的饭了。嘤嘤嘤……】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顾霖的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
不过，他想到的不是公司里天天付费让他带盒饭的同事们，而是严不忌。
那家伙听说公司里有那么多人想要他做的盒饭时，整个人都懵了，好像一只突然间被全世界疯狂夸奖的小狗，耳朵红红的，很可爱。
结果他的耳朵就被顾霖轻轻咬了一口，凉凉的。
虽然因为主动咬了严不忌的耳朵一口，导致顾霖第二天都没能下床，但真正让顾霖印象深刻的，还是严不忌罕见的害羞反应。
严不忌真的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连业余爱好都是洗衣做饭，顾霖心想。
所以他喜欢严不忌，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啊，对了，顾哥，我前两天在电梯开门的时候，听特助跟软工聊了一嘴，他们说好像这次来参加峰会的，除了前几年的那些人，还有些领导也来了，所以安保工作估计做得会比往届很严。】
也就是在顾霖看完前台小姐的消息之后，他收到了另外一位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小科技工作室老板的回复。
【老顾？你也要参加峰会？你不是跳槽到实业公司当经理了吗？】
顾霖犹豫了一秒，还是打算给对方合适的回复。
只是他的回复还没有发出去，就先收到了对方的第二条消息。
【内部消息，你别外传，我听说这次来的有几个新来的年轻的老板，背景有多深，脾气就有多差。还有人以前进过少管所，出来以后干脆就做起了生意，你注意。】
没等顾霖把消息仔细看清，对方就撤回了消息。
【要不是老顾你以前真是救了我半条命，我才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呢。】
这一回，顾霖没有犹豫，直接朝对方道了谢。
他当年跟上头的总工出门下工厂指导，工厂建在山里。司机夜车开久了半路翻了车，刚好那个时候全车就顾霖一个因为在跟男朋友聊天，他醒着反应最快，当机立断就踹了门，报警喊急救消防。
这个工作室老板当时在车里直接被撞得晕了过去，是顾霖冒着风险把扭曲的断裂铝架给敲了，强行把人拖出来的，确实算是救了人半条命。
那场车祸顾霖到现在都没敢让严不忌知道。
他的手指肌腱也受了伤，导致当时他在外面假装足足出了半个月的差养伤，回家之后差点被严不忌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如果不是心里想着严不忌见义勇为帅到爆表的样子的话，顾霖大概很难做到那么果断地就去砸铝架救人。
严不忌说的很对，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距离变成那个人就不远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严不忌这个因为见义勇为进少管所的家伙，可比那些乌烟瘴气有背景乱搞进去的混蛋要好多了。
在顾霖心里，自家男友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等rr平稳地驶下高速，艾山把车往路边一停，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他好像是个陪玩欸，为什么现在会在给人开车？
只是察觉到车在减速，搜集完消息正在补觉的顾霖睁眼，在确认了附近的“水乡乌镇欢迎您”标语之后，就朝艾山下达了另外的指令。
“去这家酒店，跟导航走。”
自从知道顾霖不是付钱的老板，艾山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维护一下自己的行业尊严：“我是陪玩男模，不是司机。”
顾霖：“给你付钱的老板是我妈，亲妈。”
艾山：“……好嘞~顾哥，您看我们走哪条路去酒店比较合适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公子哥会住在那种打工人出租屋里，还找了个比男模更男模的男朋友，结果他妈还给儿子找了个假男模陪玩，但有钱人的世界又岂是他这样的打工人能理解的？
不过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艾山已经在脑子里给顾霖脑补了一出狗血淋漓的豪门伦理大戏，并且主动给自己安排了个男主好朋友的位置。
好朋友不好朋友的不重要，有必要的话，他也可以是顾大少最忠实的狗腿子。
儿子也行，得加钱。
而在抵达酒店之后，顾霖下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前台问他们的针灸推拿疗养服务。
他也不想的，但是勉强自己硬撑着若无其事地出门，还坐了这么久的车，他昨晚上被严不忌翻来覆去折腾的腰实在是扛不住了。
为了明天接待亲妈的行程和今晚的临时联谊酒会，他也得紧急抢救一下自己的腰。
至于艾山，顾霖十分人尽其才地给了他一打网页，让他帮自己整理统计成数据对比文件形式。
并且，在他做完全套治疗后，他就要看到结果。
艾山：“这不合适吧，我是……”
顾霖：“我刚刚查了一下，你们会所点人出台陪玩一天的费用是一万，听说外籍男模翻倍呢。”
艾山：“……好嘞哥。”
专业的陪玩，就是要什么都能干才行，呜呜呜……
等顾霖被双目无神的艾山推醒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了。
复古建筑的疗养房间外，天空都已经变暗了，只有一丝丝的火烧云还残留着余痕，有种别样的江南水乡质感。
顾霖看了一眼酒店送来的西装，这套衣服也是他妈买的，是件深蓝色丝缎面的现代风tuxedo。
以他理工不直男的眼光来看，确实挺好看的。
这样的衣服他妈给他买了好多。
本来他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他工作期间留意到了他妈头号特助的奇怪的出差米兰的动向的话，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真的是亲妈。
顾霖闭了闭眼，换好衣服，就带着被数据工作折磨了一下午的艾山，准备去参加酒会。
他也发现了，有个随时跟着自己的助理，确实非常的方便。
至于那个助理原本是干什么的会做什么，根本不重要。
艾山听说晚上有好吃随便吃的自助餐休闲酒会，整个人瞬间就从怀疑人生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
太好了，他都快饿死了！
下午他呆在等候室里直接吃光了两盘水果点心，还吃了碗顾哥叫的外卖面条，但南方人的那点餐量能顶他个北方胃的什么事？
再不吃点肉他都怕自己丧心病狂起来直接追着牛啃。
只是艾山兴致勃勃地跟着顾霖进了会场，抄起盘子就要逮着每一盘肉大吃特吃，结果就被顾霖一把拦了个正着。
“顾哥，怎么了？”
顾霖的视线死死盯着远处正在离开半露天酒会现场的熟悉高大背影，反手就把口袋里的一小叠名片塞给了艾山：“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妈公司在这次酒会里出席的代表了，懂礼貌一点，你应该知道怎么交际吧？”
艾山没有犹豫：“遇见年纪大的就喊叔叔好，年纪小的就喊哥，敬酒我干，保持微笑，不要反驳，见机点头，问就是我不能决定得召开会议商讨才行。”
顾霖：“很好。”
话音未落，他就放下餐盘，朝着那个背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