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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但保良并不瑟缩寒冷,身上的伤痛几乎已将神经麻木。

  车到站后保良抬头看表,时针指在上午十点十分。他知道过夜生活的人这个钟点肯定没有起床,但他还是大步向前,朝那个既定的方向疾走。

  他敲开房门时菲菲果然蓬头垢面,睡意未醒。但她看见保良突然来访还是面露喜色,高高兴兴地把保良让进屋子,并且一直带往卧室。她说进来吧进来吧怕什么,我又不会强奸。保良走进卧室时菲菲早又钻进了被窝,口里吸着气连说真冷真冷。

  保良在菲菲对面坐下,看见床头柜上的一只烟缸里堆满烟头。于是疑问:也抽烟了?菲菲说:没有啊。她也看了一眼那只肮脏的烟灰缸,淡淡地解释:啊,老丘刚走。

  保良默不作声。

  菲菲歪头看他,猜他在想些什么。继而主动挑衅:“哎,大早上的就这么过来敲门,也不怕撞上老丘?”

  保良皱眉,说:“我怕他什么。”

  菲菲坏笑,说:“噢,对了,他应该怕。”

  保良不想贫嘴:“他怕我什么?”

  菲菲理直气壮:“我是原来的女朋友呀!老丘是夺人之爱呀……”

  保良打断菲菲:“瞎扯!”

  菲菲说:“瞎扯什么,上次老丘看见找我,还问我来着,我都跟他说了。说是我过去的男朋友,后来我把甩了。”

  保良不语,在想如何尽快介入正题。

  菲菲笑道:“伤自尊啦?我要不说是我先烦了,再来找我老丘还不得找人把剁了。”

  保良对与菲菲打情骂俏毫无兴趣,他趁菲菲停顿的片刻插话进去,直奔主题:“菲菲,我又有难处了,还是想求帮忙。”

  菲菲愣了一会儿,冷笑一下:“我还想呢,这么多天不见是不是想我了。呸!我这人就爱自作多情,老不接受教训,主动找我,没一次不是找我要钱办事!”

  保良厚着脸皮,不管菲菲的脸色如何难看,继续说了下去:“我姐姐让法院判了刑……”

  菲菲不客气地打断保良:“不会是找我要钱去捞姐姐吧,判多少年呀?人家跟我说一年十万,姐要是判个十年八年是不是先把我卖了再说!”

  保良吞了一口气,真的是忍气吞声!

  他说:“不是,我姐生了重病,现在是保外就医,可我现在没钱给我姐治病,医生开的好多药好多针,我都买不起。”

  菲菲说:“医生现在都是为了自己捞钱,尽给病人开贵药,这谁心里都有数的。要照着医生开的方子抓药,国广大农民谁还看得起病啊。”

  保良说:“医生知道我们没钱,所以开的药都是必须用的。我姐现在都站不起来了,医生说如果不赶快治,就有生命危险……”

  菲菲再次打断保良:“就直说想跟我要多少钱吧。”

  保良声音发抖,因为屈辱,也因为他必须说得恳切焦急。他不知道恳切焦急该用什么词句,所以话一出口不免有些口吃:“按医生开的疗程,一个月……得,得将近两千元药费,再,再加上检查费化验费……”

  “不就是要两千块钱吗,什么时候要,现在?”

  保良闷了一下,说:“菲菲,能多借我点吗?”

  菲菲本来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半裸着身子翻她的钱夹,保良此言一出,她又把钱夹扔回床上。

  “到底想借多少?”

  “我想……想先借一万。”

  “先借一万?”

  菲菲把“先”字说得有点夸张。她走近保良,忽然一叉腿骑着坐在了保良的大腿上,双手托起保良低垂的下巴,嘴里的热气直喷保良的脸颊。

  “我欠的吗?”菲菲问。

  保良不答,想扭头躲开目光。可菲菲的双手坚持把他的头颅扳正固定,放肆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笑出声来。

  “这人,要不怎么说是个妖精呢,装起可怜来,让谁看了都得动心。”

  说完,乘保良不备,菲菲竟在他的嘴唇上用力一吻,保良笨拙地反应躲闪,动作表情狼狈不堪,菲菲笑着从他的大腿上挪开了身子。

  “跟亲嘴,还是过瘾。”菲菲拣起床上的钱包,说,“别看我认识都这么多年了,这张脸还是没有彻底看腻。”

  保良擦着嘴巴,看菲菲数钱,看她数到两千,忽然收手不再数了。菲菲把钱递了过来:“两千,等下个月再要,再来找我。我要一下给多了,能半年不见人影。这人我知道,找谁不找谁,都很实用的。”

  见保良接过钱去,菲菲再次跨上保良的大腿,她双手勾着保良的脖子,声音突然变得娇嫩。

  “保良,就算我每月给发薪,也总得给我干点活儿吧?”

  保良紧张地问:“

  需要我干什么活儿?”

  菲菲一笑:“要不咱俩还好怎么样,愿不愿意?”

  保良把钱装好,回避着菲菲嘴里的热气,他说:“不是有老丘了吗,老丘对不好?”

  “老丘,老丘是对我不错。可我跟,我是说咱们两个可以私下里好上,不让老丘知道就行。”

  “我希望彻底离开老丘。”

  “彻底离开老丘,彻底跟?”

  “跟我干什么,我现在要带孩子,要照顾我姐,我没这份精力。”

  “不是跟张楠吹了吗,不过没吹也没关系,反正我暂时离不了老丘,所以我也不要求整天守着我过日子。我不管和张楠的事,也别在乎我和老丘。”

  “那怎么行。”

  保良意欲起身,可推了两次推不动菲菲。菲菲骑在保良腿上,坚持控制住保良,而且越说越认真了:“怎么不行,跟我好,是我愿意。老丘养着我,我养着,还帮姐姐治病,有什么不行。是不是背着我又和哪个女人搞到一起去了,不是那个张楠了吧?要是的话应该找她要钱去呀!对了,还没告诉我哪,脸上的伤是谁打的,是男的打的还是女的打的?我看像是女的打的,这怎么还有指甲抓的道子……”

  菲菲的手捏着保良的下巴指来点去,保良使劲推开菲菲,站起身子。“胡扯什么,我现在只想给我姐姐治病,别的事情都没兴趣。”

  菲菲冷冷地笑笑:“跟别人装正经可以,跟我还装什么正经,我还不了解吗。那时候和张楠,们那个德行,我都懒得再说。那么有钱的女人都让放平了,这方面的本事我太了解啦,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

  保良打断菲菲:“菲菲,我一直当是我妹妹,以前那么单纯,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粗俗!是老丘教的还是谁教的!那么年轻现在说话就像个刁婆似的,再这样下去我估计连妈都该认不出了!”

  菲菲不急不恼,见保良要走的样子,拦在卧房门口笑道:“怎么,拿了钱就急着走啊!跟那些出来嫖的男人一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保良忍着气,随她污言秽语,他说:“我急着给我姐买药!”菲菲这才放了保良,放之前她又重复了一句:“再来找我可得想清楚再来,我可不是的自动取款机。要的钱我已经给了了,我要什么心里清楚。不是老嫌我是个卖的吗,我非让也卖一回体验体验。要不想当卖的,就自觉自愿跟我,两样感觉随挑吧,下回见!”

  医生建议姐姐用的药,保良都给姐姐用上了,两千元药费转眼花得精光。

  但一个月过去,姐姐的病状并未好转,身上还是浮肿,脸色依旧青灰,时有低烧,骨节疼痛,呻吟凄烈,呻吟中还夹杂着满口胡话。保良看出来了,姐姐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情绪总是忽好忽坏。好时流着泪感激保良,说保良对姐这么好姐真难为了。坏时保良一让她吃药她就破口大骂,骂保良害她男人害她一家。骂完自己号啕大哭,哭的时候还会把小便遗在床上。几次下来弄得保良不得不在姐姐身下垫上塑料布,省得再尿又洗床单又晾褥子。

  而这时雷雷也开始贪玩作乱。他的老师在一次家长会的会后告诉保良,雷雷最近学习成绩明显下降,年级里组织的参观活动也不参加。不参加要按旷课处理,所以要和家长打个招呼,也想了解一下家里最近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影响到孩子表现反常。保良万分诧异:家里没出什么事啊,他妈妈生病治病也没让他操心啊。他回家说学校组织到农村参观,要交的餐费路费我也都给他了呀,他没去?

  老师说:没去。

  保良说:他没去上哪儿去丁?

  老师说:问他他说起晚了没赶上车。

  保良觉得问题严重,雷雷长大了,已经开始尝试撒谎。保良那天回家后把雷雷叫到跟前,直截了当责问他为何旷课。雷雷辩解说没有旷课。保良说那为什么没去参加农村的参观活动?雷雷磕巴了一下说没赶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