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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袭羽,是做好了准备,要垫上方小染一条性命的。

  皇家人,果然都是冷血无情。显然袭羽没有充分估量方小染在方中图心目中的份量。如果染儿有个好歹……方中图嘴角刻印冷硬的弧线——去他的大业,去他的天下,他立刻与他们兄弟二人翻脸成仇。即便是如今染儿已无性命之虞,他心中仍是恨之入骨,这仇算是结下了。等见到袭羽这浑小子……

  想到这里,方中图面上凝起森森寒意,拳头捏得骨节咯嘣响了一声。

  方小染见爷爷突然住口,面色肃杀,一开始没有回过味来,过了一会儿,细细揣摩爷爷那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才后知后觉的醒悟,猜到了一种可能。

  果然够狠……心中难以抑制的翻涌起来。既庆幸自己的牺牲总算是有点意义,方晓朗可以免于负伤;又对袭羽的心机之深暗生惧意。方中图见她呼吸突然短促,面色有异,知是她心情不稳所致,不由的懊悔与她说的太多。

  师父遇到师叔 ...

  方中图赶忙软声劝慰着,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催着爷爷继续讲。

  见她想听,他便接着道:士兵们见羽王爷那等情状,顿时乱了,方晓朗等人也带着她顺利逃脱。她的箭伤伤及肺部,情形十分险恶,幸好方晓朗医术高明,随身又带有缓命的药物,才吊住她一口气儿。然而追兵在后,不能停下好好医治,奔波中受到颠簸,她的伤情一度恶化。

  半途中,方晓朗就给他的师父“鬼仙”送了信去求助,等他们接近韦州时,与前来接应的玄天教众遇到,鬼仙几乎是同时赶到,将给方小染治疗的事接手了过去,而此时已是她受伤两日之后。

  方中图说:“鬼仙,我早年间结交的朋友,是方晓朗和袭羽的师父,又或者说‘师父们’。鬼仙是一个人,又是两个人。他只有一个身体,身体里却住了两个人。或者说,他自小就患有某种神志分裂的病,本是一个人,却自以为是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谁也弄不清楚了。这一个身体里的两个人,一个自称‘鬼’,一个自称‘仙’,鬼擅毒,仙擅医,鬼是袭羽的师父,仙是方晓朗的师父。鬼和仙性格迥异,分别用两种声音轮流说话,做动作,甚至是打起来……染儿,我这样说,能听明白吧?”

  方小染叹息点头:“爷爷不必解释了,舌头都打结了。刚才我已见识过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给她解释一天一夜她也未必听的明白,也难以相信世上就有这种“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的奇人。想起刚才方晓朗进来时称鬼仙为“师父师叔”,极自然的将其当成两个人……诡异!

  鬼仙中仙师父的医术不知要比方晓朗高明多少倍,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但看过方小染的伤情后,居然冒出一句“死马当活马医吧”,险些把硬撑的方晓朗击垮。可以想像,当时她的伤势严重的程度。

  讲到这里,方中图冷硬的补上一句:“我将宝贝孙女交与他方晓朗,他却这样给我送回来,若不是当时他自己也几近崩溃,我就一掌拍死他了。”

  其实谁也容不得方晓朗倒下去——此时整个韦州,已被玄天教占领。其实在京城事发的数日之前,在方应鱼的暗中调度下,国各地“玄天武馆”的教徒们都已悄悄撤离,聚集在了韦州玄天山的总舵。各处玄天武馆只留了几个人作幌子,院内的人实际上都已撤空。

  京城事发的次日,在朝廷“查抄玄天派”的旨意尚未到达韦州府时,方中图就收到了方应鱼传来的信号,当天率玄天教上万教众装备上早就藏在山腹内的军甲武器,转民为兵,突然起事,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轻而易举攻下知府官邸,当地驻扎的军队几乎没来的及反抗,就被线降伏,韦州一夜之间沦陷入玄天教手中。

  方晓朗等人回到韦州后仅一日,朝廷大军就压境而至,将韦州城团团围困。任方晓朗他风尘仆仆,心乱如麻,也只能套上战甲,协助方中图,临阵指挥。一个消息迅速散播出去:玄天教在新任教主、钦犯遗孤——陆霄的带领下,揭杆造反。

  两军几次对抗下来,方中图已看出他运筹帷幄,足智多谋,比起自己来有过之无不及,逐渐将兵权交与了他的手中。只是他人在前线,又挂念着后方方小染的伤情,着实辛苦。

  方小染听到这里,想到刚才方晓朗心力交瘁的样子,满心的担忧,出声问道:“咱们教众虽多,可是不过是占了一个韦州,又能与朝廷的强盛兵力对抗多久?”

  “染儿莫要心忧这些事。”方中图疼爱的抚着她的头发,“此事谋略已久,自然有很大的胜算。咱们玄天教弟子个个身手高强,再加上准备充分,粮草丰足,就是一年半载也能扛了。其实也不必等那样久。如今咱们只等袭羽来了。袭羽佯装喷血病倒,自然要再病几日。如今他应该取得了袭陌的部信任,接下来的事就会顺利得多了。……再者,就算是失败了,爷爷也不会让染儿再受任何连累……”

  方中图讲述的过程中,喂给她一点水和清粥。些许水米入腹,她

  的精神有些困倦,昏昏欲睡。方中图像哄婴儿一般轻轻拍抚,她很快沉入睡眠。真正的睡眠较之前的昏迷,沉稳安然了许多。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感到身边卧了一人,脸边毛茸茸的拱了一个脑袋,一支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她微微侧脸,只看到根根灰睫近在眼前,紧紧阖着,脸上残留着几抹硝烟灰烬,眉宇间积着深深的疲惫。

  疼惜的抬手,轻轻落在他的眉间,试图抚平那紧锁的眉心。指尖刚触到他的肌肤,他便被吓到一般,猛的睁开眼睛,几乎是惊跳了起来,惶惶然将她从头到脚的乱看,待望住她一对澄然如水睁着的眼睛时,才从懵懂的慌乱中清醒,长出一口气,伏在她的颈窝,叹息般唤道:“染儿……”又抬起脸来问道。“染儿觉得痛得如何?”

  她抬手在胸口厚厚的绷带处摸了摸,道:“不动是不疼的。”对着他安慰的笑了笑,神气那般安宁,没有一丝的委屈和埋怨。

  他的胸口愈加苦涩得心都绞了,眸中掠过重重湿气,想说些什么表达他的痛惜、后怕、悔恨,也想说些什么去承诺今后不会再将她置于危险境地,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如今再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他曾对自己许诺说要护她周,可是他没有做到。

  他几乎对自己丧失了信心,不敢再做出什么承诺。只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这样的失而复得,已是上天眷顾。再也不要,体会那种抱她在怀中,却把握不住她的生命的绝望。如果就那样失去她,接下来的路,他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忽然想起染儿长时间仰卧会很累,轻手轻脚的扶着她半坐了起来,稍侧了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她将脸舒适的搁在他的胸口,清晰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让她觉得十分心安。

  方晓朗顺便将手搭在她的腕上试了试脉,轻吁一口气,轻声道:“染儿的脉息已很平稳了。若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可以起来坐一会儿,但不要坐太久。放心,有师父在,染儿的伤再需十天半月就能大好了。”

  听到“师父”二字,她好奇的问道:“的鬼仙师父……呃,或者说,的‘师父师叔’,真的……好奇怪啊。怎么从没听说起过他……呃,他们,是这等奇人的?”

  “我即使说了,染儿也听不明白,白白弄得头疼。”

  汗……“那倒是。”

  “师父师叔这样二位一体的状态,偏偏又是性格不合,明明用着同一个身体,又常常发生冲突,吵闹撕打得一塌糊涂。师父偶然救助个病人,一不留神又被师叔毒死了……所以即使是他们医毒双绝,奇*|*书^|^网也极少在江湖上行走。”

  方小染巨汗……

  “师祖早年间遇到鬼仙师父,见他们情状混乱,医毒两项绝学就要失传,便许诺说要给他们物色两名徒弟,将医术和毒术分别传承。后来我与袭羽赶上了这机缘,便让我们分别拜仙师父和鬼师叔为师。我不在的时候,与他们相处也需得小心。仙师父定然不会害,可是鬼师叔性格尤其怪异,一个不开心就要用毒,需得防着点。”

  方小染泪了:“呜……他们是同一个人啊,我可怎么防?”

  “染儿莫怕,鬼师叔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有仙师父在,他也不敢真把怎样。” 看到她惊恐的样子,他偏偏不能长久陪伴在侧,心中十分愧疚,又无可奈何,只能柔声安慰。

  他转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午后时分。低脸不舍的啄着她的嘴唇,道:“时候不早了,我需得在天黑前赶到阵前,防范敌军趁夜突袭。”

  她眼中掠过惊慌,揪他的袖子,想说些叮嘱小心的话,又觉得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想要他早些回来,又怕让他阵前分心。最后只能闭了眼,在他胸前溺溺的拱一下,轻声道:“要安然回来。”

  他嘴角的笑意一直深到心底:“定然还染儿一个手脚的相公。”

  她终是悬着心不能释怀,又问道:“咱们兵力有限,究竟有几分胜算?”

  他顿了一下,才道:“这要看袭羽的本事了。咱们只在等他暗夺兵权,成功策反……”

  她心下不由讶异:“夺兵权?如何夺?”

  他犹豫一下,眼中忽然积起重重的阴云。才道:“染儿,我没有估料到袭羽竟狠辣至斯,居然走这步棋。若知晓他想以染儿为代价,我死也不会答应……”

  她的心中也是暗生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