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晏云迹已经进入家门,席衡立马收回挥动的手,惴惴不安地伸进内袋。
自从听出晏云迹的试探,他就开始感到慌乱,是否对方已经知道了什么,在怀疑他……
指头滑了两下,手机险些掉到地上。席衡抓住了它,背过身去,一字一顿地按下拨号键,这也怪回来的一路上手指都僵冷了,他半天也没拨出去号码。
忽然,几个身影一时间将他拦在深巷里。席衡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急着去哪?”
为首的男人半张面孔隐在漆黑的阴影中,光斜照在他的下巴处,如同雕刻刀在石雕上划出了一条明暗分界线。
那人上挑的嘴角被照得惨白,犹如扭曲的石膏像。
席衡冷汗直流,如同撞上索命的鬼使,他故作镇静地揩了下,心虚讪笑到:
“我……我正要去找你呢。晏云迹说不定已经猜到了,是我在大哥的酒杯里放药陷害他……可他怎么会突然对我提起了五年前的事?你说,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听见了一声机械的咔哒声,他的两只眼睛不由得向头顶集中——
对方正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衡吓得伸出双手,反射性地做出投降状,手掌都抖成虚影:“不……不是我说出去的!”
“你真让我失望,”那人的嗓音像阴风,威胁感几乎令人无法喘息:“枉顾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不仅能弑兄夺取继承权、还能将觊觎的‘他’据为己有,可你居然如此愚蠢。”
“不、明天、明天我一定能赢……可能是下面的证人出卖的消息……”
“那就处理掉他。”
暗影的声音如丧钟般,脚下的水洼映照出席衡颤抖的身躯:
“精心培育的‘圣妓’如果在‘仪式’之前被发现秘密,牵扯的可不仅仅是几个替罪羊——
到时候,你和你的家族可就是第一个祭品。”
那人拍了拍席衡的肩膀,席衡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要死还是要活,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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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晏云迹推开门,卧室里漆黑一片,他尝试着去摸灯的开关,却发现,房间的窗户正敞开着,纱帘正随夜风起舞。
自己没有开窗的习惯,而家佣平时清扫完也会闭窗。
omega瞬间警惕起来,手指僵在那里。
有谁来过自己的房间……那人离开了?或者还躲在这里?
“出来!”他压低声音喊道。无人回应。
晏云迹悄声踏进房间,除了自己鞋底与地板的碰撞声,他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
——直到他走到窗前的桌子边。
正中央,放着一个熟悉的黑色小盒子。一丝信息素从木盒的缝隙溢出。
晏云迹对那个味道太敏感了,他皱着眉一把抓起它,伸头看向窗外——
这里是三楼,向下是夜间的花园,蔷薇和灌木在朦胧的月光下瑟瑟摇摆,到处空无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是早都走远了。
omega垂眼冷冷看向掌心里的盒子。
这几天他歇在公司,公司办公桌上也总是像这样莫名多了些什么,比如一些愉悦心情的小点心。
他不会不知道,萧铭昼为什么会一直坐在他隔壁办公,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悄悄打量自己的目光。
顺带一提,那些小点心他看都没看,就顺手给了年轻的女秘书。
不知道这次萧铭昼又送了什么东西过来,他还真不懂得知难而退。omega冷眼望着,撕开盒子的封缄。
——是一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
它更像一轮莹白的皓月,弧形的光芒照在盒底,从里面散发出浅淡的龙舌兰信息素。
安抚香。
omega拧着眉毛观察,更引他注意的是,这只夜明珠还戴着一只花色小睡帽。跟他睡觉时戴的那只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超小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一张字条:戴花睡帽的小月光,注意休息。
“……!!!”
晏云迹咬住唇,努力控制自己面色毫无波动,耳廓却难堪地红了。他努着嘴,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很嫌弃地将珠子丢回盒子里。
他迅速洗完澡一头钻进被窝,这下屋子里到处是alpha信息素的安抚香,所以他只能把头蒙在被子里,露出一截圆圆的额头。
房间里恢复了静谧。
可过了一会儿,圆鼓鼓的被窝里又伸出来一截手臂。
手在床头来回摸索,终于摸到了他的花色小睡帽,然后抓着它一起缩了回去。
被团蛄蛹几下,房间里再次恢复了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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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晏云迹是被闻征送来法庭的,按道理,他是检方的嫌疑人,本该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晏云迹发言过后就坐在被告席上,萧铭昼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努力为他做辩护。
alpha似乎看着有些精神不济,眼下淤青十分明显,还好出口的逻辑却十分清晰,并未表现出疲态。
“第二点,本案被告完全属于典型的自卫行为,不构成刑事犯罪……”
晏云迹眼神淡漠地听着。
他听出萧铭昼为了胜诉,杜撰了事实。
可我没有做。他在心底默默分辩道。
为了赶走萧铭昼,与案件相关的他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讲,所以萧铭昼即使用尽手段、连蒙带猜才杜撰成这样,他一点也不意外。
可萧铭昼估计错了一件事,就是以为他故意隐瞒了对被害人动手的事实。事实上他就是什么也没有做,他在刚刚的供词也讲的清清楚楚。
他们之间连信任都谈不上,只是各为其主。
晏云迹的眼底寒凉,他颤了颤睫毛,微微合拢双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受了侵害,陆老师会帮助他,他们相互合作,那该有多么幸福。然而现在这个愿望却以另一种扭曲的方式达成了。
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脱胎换骨后的恶魔。
男人很强大,他不再受法律约束,能够将一切肆意涂抹黑白。
现在自己落到这般境地,甚至还要借着他的手才能爬起来……晏云迹自嘲地嗤笑了一声。
“被告,你认同代理人的发言吗?”法官将目光望向他。
与此同时,萧铭昼也将视线转向他,男人深邃的眼睛似乎是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告诉他默许听话。
晏云迹缓缓站起身。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法官,没有给身边的男人一分眼神。
“法官先生……我不认同。”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一片,萧铭昼的身体不稳地晃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身边人,唯有晏云迹坚定地站着,岿然不动。
被告人和辩护律师当庭反目,可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那还真是可惜,”法官一丝不苟的面容里透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可惜了你的辩护律师那么一大段精彩的辩护词。”
“可我确实没有见过这名证人,我也没有进行反击和自卫。”
晏云迹镇静如常,他环视着萧铭昼和对面的席衡:“我当时确实感到很愤怒,很屈辱,可我也孤立无援。为了回避更加肆虐的流言,我选择了隐忍,更不会做当面下药这种明显而愚蠢的行为。”
他说话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了身边alpha眼底闪烁着烦躁。
他没去猜萧铭昼当时在想什么,只是体味到了些许报复的快意,对面的席衡当然脸色也没有多好看。
“那么,只有请证人当庭对峙了。”法官见僵持不下,于是请求传唤人证。
等了很久,法庭的后门忽然被推开,闻征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不好了,人证已经……”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闻征魂不守舍,吞了一口唾沫,喉咙依旧干涸,但他仍旧很快冷静了下来,陈述道。
“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被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惧一瞬间笼罩了整座法庭。事发突然,一时间,连几位法官也交头接耳逃讨论起来。
晏云迹震惊地站在原地。在他对面的席衡也是作惊恐状,这一下,有利于他的人证死亡应该是让他举足无措,只见他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又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晏云迹身边……
晏云迹的视线顺着他缓缓移到身畔的男人脸上——
萧铭昼垂着头,在笑。
alpha与所有人都不同,他的反应令人匪夷所思,微张的薄唇好似深渊,正泄出无声的笑意。
一种熟悉到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晏云迹的神经。
血、残破的狗奴、枪响……omega首先反应过来,这个疯子为了取胜,他杀了人!
原来萧铭昼竟然早就算计到自己不会配合他,不如就让证据永远闭嘴。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和胜利,难道就必须牺牲一条生命吗?
心跳几欲冲破胸腔,晏云迹居然还荒谬地相信,男人至少会在法庭上光明磊落。
他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腕,趁乱一把拽过身旁的alpha,狠厉逼视着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个疯子……!!”
两人的鼻尖几乎近在咫尺,晏云迹激动的扭着他的衣领,男人被他拽得踉跄,却依旧无动于衷,发黑的眼底透露出对生命的冷漠。
“你觉得是我?”
萧铭昼淡淡一笑。
晏云迹咬着牙:“你为了你的目的,什么事干不出来?”
萧铭昼眼底阴沉沉的,他忽然阖眸蹙眉,像是忍耐什么,一把握住了omega抓在自己胸前的手。
他的手掌凉得骇人,不像人的体温,晏云迹一凛,反射性地松开了男人。
“法官先生……”萧铭昼推开晏云迹,扶住额头,连乱糟糟的衣领都无暇顾及:“我身体不适……想,请求一些休息时间。”
获得准许后,alpha便迅速离开了,晏云迹目光深沉地望着他的背影,也快步跟了上去。
难道被识破了才落荒而逃,萧铭昼故意称病离开,是去哪里求援吗?还是说,他终于打算动用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晏云迹心乱如麻,明知道法律和社会都无法制裁他,也只得忐忑地跟着,反正如果alpha打算继续杀人,自己一定会阻止他。
眼看着alpha跌跌撞撞地走进休息室的洗手间,晏云迹也跟着走了进去,想一探究竟。
然而,下一秒,他看见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一滴、两滴,紧接着变成一瘫溪水似的暗红色的液体,流入下水道。
男人的确是身体不适,不,可能更糟,像是癌病晚期那样鼻腔不停流血。他低头撑在洗手池旁,血滴在白色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持续不断地。
萧铭昼双眼痛苦地闭着,他缓缓跪倒在那里,一手抓住洗手台,一手死死捂住口鼻,止不住的血从他的手指缝间往外溢。
晏云迹原本到嘴边的质问,变成了一句气息微弱的震惊。
“……你怎么了?”
他惊惶失措地站在离alpha一步之遥的地方,攥紧了手心。
他看着男人毫无血色的脸,冰冷的手,还有眼下浓重的淤青。晏云迹忽然想起这几日来萧铭昼彻夜通明的办公室,玻璃的隔音不怎么好,所以每一晚休息前,他几乎都能听见伴他入眠的打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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