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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这间酒店的房产是我的,房屋建筑的格局也是我设计的。”

  老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遂了不少,可她说的话足以震撼白霄的神经了。

  白霄黯淡迷茫的双目因为这句话,瞬间放出光亮,若不是还足够镇定,早就高兴的跳脚起来。

  不知道说“钱不是万能的”那位前辈,有没有说过或是听过“天无绝人之路”,还以为已经是死路一条的时候,竟是命不该绝。

  住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在这酒店里遇到过乐老,却偏赶着出事的这个结骨眼上,被乐老看到,这算不算是大悲过后的大喜?

  狭窄的地下室里,白霄把一行老弱按排妥当,特意给两个男人坐着的草垫子上又加了厚被厚褥子。

  接着,白霄又带着老张像老鼠倒洞一样地从上面折腾下来一些必用的物资,谁知道这次动乱要到什么时候,当然是得准备的东西越多越好啊。

  白霄她们倒腾这些的时候,酒店第一层大门已经被游行的人冲破了,人流已经冲击着第二道,也就是酒店大楼的门了。

  所有的人都在想着方法的自卫,当然没有人注意不停从厨房里搬食物进房间的白霄她们,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是以为她们是慌乱得吓破胆了。这个时候搬食物有什么?人若是攻进来了,有的吃没的吃还不一定呢!

  虽说这地下室里,原本就有不少物品了,但小心谨慎的白霄还是不放心,一一检查,等确认无误了,才放下心,和老张一起把档板推死,这就算是陈封上了,至于哪天能出窖,那就得看命了。

  “霄!”

  泽吾见白霄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连忙抱着白郁想给白霄腾个位置,却听白霄轻声说:“不用的,带着郁儿休息好就行,我去乐老那边有些事要说,一定要躺好,别动了胎气啊!”

  现在这是紧急关头,容不得一点儿事情发生了,不管是泽吾的肚子还是阿城的肚子,一但有一点儿动静,那就是小命难保。

  “嗯,泽吾知道的。”

  泽吾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肚子,小心地安抚着那里的小生命,也是害怕发生白霄所说的那种事。

  “把这个披上,地下室里凉,有潮气!”

  白霄拿起一条长毯,小心地盖在泽吾的身上,漫过来的两截刚好够挡住泽吾旁边偎着的白郁的,又随手拿过了另一条递给一旁的阿城。

  阿城道谢时,白霄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敷衍了一声,便问着泽吾身旁的白郁说:“郁儿,怕吗?”

  “郁儿不怕,有母亲在呢!”

  白郁眨着黑亮的眼睛看着白霄,很坚定的小模样,脆亮亮地说完,白霄已经忍不住亲了他的额头一下了。

  这边安抚好夫郎儿子,白霄迈过仆人李保父坐着的草垫子,走近这狭小地道的最里间,那是一间单独的小间,是乐老自己休息的地方。

  “安排好了?”

  乐老正坐在一张石凳上,自斟自饮着,见白霄走过来,还给白霄倒了一杯,颇有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下榻的那间旅馆时的味道了。

  “嗯,谢谢乐老了!”

  “说谢就见外了!”

  这句话倒是没有错,如此大恩,启是一句谢就能表达的,只是在白霄的心里,现在还有比谢更值得她深究的事。

  秘密的事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完不在乎的路人,竟会在最危难的关口,成了惟一的援手,这也叫缘份吧。

  “有什么想问的,就接着问吧!”

  在地下室上面只说了一半儿的话,白霄不问,乐老自己也会觉的憋得慌的。人这辈子做了点得意的事,无人分享也是无趣啊。

  “乐老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家酒店呢,晚辈怎么一直没见到您呢?”

  白霄又不傻,自是不会开口就切入主题地问,什么叫细品慢嚼,总得有个回味在里面。

  “那眼睛里,只有家夫郎,哪还能注意到周围的人啊,我至少从身边来回走过三次,每一次都是搂着那个夫,旁若无人的模样!们西华国的女人不是不把男人当回事吗?怎么还能……”

  “老人家就别拿话奚落晚辈了,前辈也看到了我的夫有了身孕,那么大的肚子,我不拿他当回事,还能拿谁当回事!”

  白霄真没想到乐老的心情会这么好,还有闲心拿话涮自己开心,不过,真有过三次的擦身而过吗?自己怎么就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当真做到满眼里是泽吾了?

  还有,这话里最最重点的几个字好像是“们西华国的女人……”,难道乐老她不是西华国的女人吗?

  未等白霄再问,乐老已经慢慢道来了。

  “不用想了,我不是们西华国人,当然,我也不算完是歧国人,我母亲是爪翼国人,我父亲是歧国的奴隶,我也没有什么正当的国籍,他们在我未成年的时候,都死了,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搞建筑,四处买地皮设计房子盖房子,总喜欢在我自己喜欢的地方盖上一座标有我自己印记的房子……”

  还真是狡兔三窟……听得白霄直汗,随后马上想到了他们在华城下榻的那间旅店,应该也是出自于眼前这位老人之手吧。

  “我小的时候生活的不太好,有几年都是生活在地道里的,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做了个毛病,不管是盖哪间房子,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可以容身的地道,漂泊大半生,见的人和事也多了,随处走到的地方,都有一间自己设计的、带着自己喜欢的地道的房子,住着安心……”

  听到这里,白霄就不只是汗颜了,而是冷汗狂流,这风轻云淡的话里,哪一句带出的事实不是可以惊天动地的。

  每走一处都可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难道这只是“安心”就能概括的吗,这得需要多大的人力财力以及精力,乐老……堪称神圣了。

  “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房子是我盖的,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房子是属于我的,就像没人知道这每座大楼下面都带有一条地道一样。”

  这算是乐老对于自己这一篇轻描淡写的谈话最后的总结吧,说完后,也就不在说,默默地喝了几杯酒,承着白霄或赞叹或惊讶的目光,越发清凉的双眼带出悲天悯人的沧桑。

  “晚辈佩服!”

  除此四字,白霄已经找不到再可形容此时此刻心情的字眼了。

  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首无尾的人才是人外人,看不到的天才是天外天。

  “有什么好佩服的,现在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半晌,老人才苦笑出声,却也是白霄深有体味的,自己上一世又何尝不是如此,收获了成功也没有人分享,熬到高处却更显清冷。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为我心忧,乐老心在天下,又启会是孤家寡人,来,晚辈敬您一杯!”

  “哈哈,这个丫头啊……”

  爽快清脆的碰杯后,两个人一干而尽,又谈了些闲杂之事,谁也没有再碰触眼前这沉重的话题。

  地下室距离地面有很长一段距离,上面发生什么,下面根本是听不到的,算是暂时于外界隔绝,过起地老鼠冬眠的生活了。

  地下室虽小,却是五脏俱,连小型的卫生间都有,当白霄去拉抽水马桶的线时,白霄对乐老的敬仰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霄!”

  睡得迷迷糊糊的泽吾,习惯性地伸手摸向了身侧,那侧也在他叫过后,立刻把手递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不舒服,就是睡着睡着摸不到了,有点怕!”

  泽吾拉着那手,整个身体顺势攀了过去,依到了那人的怀里。

  “不怕的,我一直都在啊,搂着我的泽吾!”

  像这样没白天没黑夜的,也过的有几天了,只要泽吾睡着,自己都是要坐到泽吾身边的,拉着泽吾的手,摸着泽吾的肚腹,安慰着这个有些心慌的男人,一遍又一遍。

  “霄,是不是都是泽吾的错?要是泽吾不张罗着跟来,霄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这几天泽吾都在暗暗地纠结着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妻主明明已经很宠自己了,自己怎么还能如此地无理取闹,明知道挺着大肚子出行不方便,还要跟来,不但没有去成“送女庙”,还成了妻主的累赘,拖累着妻主。

  “胡说什么?是我也想带着泽吾的,我离不开泽吾啊,看不到心就会慌,现在这样也很好,我们是夫妻,同甘苦共患难,等这次事过了,咱们就去送女庙上高香,保佑我们泽吾顺利地产个漂亮女儿。”

  白霄从不是那种遇到事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夫郎,她自己会抗着的,哪怕半句不满的话都没有说过,这是她爱的表现,

  “霄,真好!”

  泽吾把头埋到白霄的肩窝,碍着中间有个大肚子,只能侧着身子双手搂住白霄的腰,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成功地贴进妻主,却不想……

  “父亲,挤到我了!”

  白霄刚开始听到这个抗议,还有点儿吓一跳,以为泽吾肚子里的孩子蹦出来了呢,那也不应该会说话啊,后来一想,是自己那宝贝儿子白郁。

  哎,生呗,生到最后,怕是连搂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霄心里暗暗叹气,借着地下室上面挂着的昏暗油灯,与泽吾相视一笑,伸手过去,把小家伙也搂在怀里了。

  “母亲,我听到妹妹在踢父亲了!”

  白郁的脸才贴到泽吾的肚皮上,就被碰了一下,仗着有母亲的宠爱,白郁也不示弱,立刻向白霄告了没见过面的妹妹的恶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