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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子默他……子默他对我……

  “笨蛋!”子默屈指重重叩在我脑门上,痛得我惊呼出声,他才收紧手抱住我笑道,“我也说过:风亦寒是个值得爱的男子,务必要坚定不移地爱下去。”

  我怔了怔,在漆黑中有种宽厚的温暖:“子默,现在还能读我的心思?”

  “咳……怎么可能?”子默笑,“只是的每一种表情和对应的心思,我都比自己还熟悉。在想什么,看一下的脸,就大致猜到了。”

  他缓缓抚着我的头发,不带情欲不带占有地拥抱:“伽蓝,我是很爱。可是比起爱,我更珍惜能这样抱着的时刻,就像兄长抱着妹妹一样也无所谓,就像朋友之间安慰的拥抱也无所谓。对于像我这样孤寂了千年的人来说,有没有情人的爱不重要,能不能占有也不重要。因为,唯有温暖和充实才是我心底最渴望的东西。”

  子默……子默……终于拥有了实实在在的身体,终于拥有了人的身份,在这个陌生却宁和的世界,一定能找到属于的幸福。一定可以的。

  “们在干什么?!”一道熟悉又愤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子默松开了抱住我的手,却仍揽在我肩上,语声漠然:“在干什么徐大总裁有眼睛不会看吗?”子默的苏醒不仅仅是灵魂进驻了宇飞的身体,更继承了他的记忆和语言习惯,所以不需学习就跟现代人一模一样。虽然觉得很对不起阿姨,但是我相信这是我所能企盼的最好的结局了。

  一阵风掠过,我的手被牢牢抓住,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厚重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徐冽手上一用力,我就一个趔趄跌入他怀中,被他紧紧抱住。

  “她是我妻子!”徐冽一字一顿地说,“最好知道分寸。”

  “哈……”我看不到子默的表情,但却能想象他讥讽的笑意,“确定他还是妻子吗?在看着她被人侮辱后,在和其他女人相携离去后,在害她失去孩子失去光明后?”

  徐冽的怀抱变得很僵硬,可是却始终不肯松手,忽然在我耳边说:“是告诉他的吗?”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从遇见到现在,什么也不愿对我说,却只想跟他哭诉吗?”

  我沉默,然后淡淡道:“放手。”是在重逢后才发现的,其实徐冽的力气大的吓人,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保镖贴身带的公子哥!

  “不放!”徐冽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胸前低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的!”

  我听到子默在沙发上坐下来,幽冷讲话的声音:“徐冽,久仰大名的徐冽。在她爱的时候,视她如草芥;如今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了,就霸道地想把她抢回身边。可惜啊!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眼里只有的小傻瓜吗?以为伤害了人以后丢跟骨头勾勾手,她就会乖乖回到身边吗?”

  “韩子默!”我忍着额头青筋的暴跳,“是不是嫌做人太舒适了?”

  可是子默却不理我,语调倏然一变,森冷异常:“已经很清楚伽蓝当初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吧?事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我真怀疑情商如此低的是怎么混迹商场的。知道伽蓝受了多少苦吗?当她在沙漠中孤立无援的时候,当她背负着害死人的内疚的时候,当她眼睁睁看着别人为救她付出生命的时候,在干什么?在幼稚得让她证明对的爱!”

  子默顿了顿,冷笑:“别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聂宇飞,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真的爱她,信任她,就该知道,当初的林伽蓝是个天生就不会说谎的人,尤其对着她所爱的人!她依赖,爱才把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告诉,才会下跪求留下来,可是呢?回报她的又是什么?有没有想过,被那个王八蛋侮辱,受伤害最重的究竟是这个逃避的丈夫?还是血淋淋面对的她?!”

  徐冽抱着我的手一寸寸松开,身体虽然还是温热的,却从体内透出一种彻骨的冷。他颤声问:“那些都是真的?”他在问我,“什么到另一个世界成了丞相,为救人进入沙漠,那些匪夷所思的解释,都是真的?”

  我听到子默站起身来把我拉到他身边,然后一拳打在徐冽脸上,声音仍是温润的,温润中带着清冷,清冷中带着愤怒:“呵,抛弃她走了,孩子失去了,眼睛也看不见了。伤痕累累的她是怎样变得坚强的知道吗?事到如今,她能凭自己挺直腰杆站着了,她终于能接受别人的爱了,却出现在她面前,赤裸裸地将当年不堪回首的过去摆在她面前,还硬要她接受?徐冽,以为整个球都是绕着转的吗?”

  我嘴角抽了抽:“那是整个地球,拜托接收知识的时候接收完整点。”

  “喂,丫头!”子默扯了下我的头发,笑道,“稍微知道感恩图报下好不好?我可是在为打抱不平啊。”

  我沉默了一下,是对着徐冽,也是对着子默,静静道:“徐冽,当初,是我先招惹的

  ,当年的事,也并非是的错。毕竟古代的祸是我自己闯的,在那个世界害死一堆人,连带地也将自己的婚姻搞得一团乱。长时间被我弄得精神脆弱的,会不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徐冽。”话锋一转,我变得决绝异常,“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爱的已不是,爱的也未必是现在的我。爱的是当年天真单纯的林伽蓝,只是想在我身上寻找那个小鸟依人的林伽蓝的影子,然而,我可以清楚的告诉。如今的我,心机深沉得连都比不上……”

  “不是的!”徐冽粗声打断我,“伽蓝!就是!是我深爱的妻子,无论过去多少年,经历过多少事也不会变!”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默许久,忽然道:“子默,可以替我去哥哥房中把中国象棋的棋盘搬出来吗?”

  子默把棋盘放到沙发上,扶我在一边坐下来。我摸索着将棋子都倒出来,然后用指腹摩挲棋子表面判断它上面的字,摆放在棋盘上。

  我抬起头淡淡道:“徐冽,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下棋吗?”

  见他不回答,我淡淡笑道:“我倒是记得。当时给我的评价是:偶尔能走出精妙的一步,可惜不懂布局,优柔寡断,最最重要的是还会赖皮。”

  笑容一敛,我让自己脸上出现凝如渊,却淡入风的表情:“再来下一局吧。徐冽,下完这一局,就会知道,如今的我和当初的我,区别在哪里。”

  “只是六个月而已……”徐冽一边走近我,一边说,“而且的眼睛。”

  我轻轻一笑,摇头:“徐冽,错了,不是六个月。对我来说,离开已经三年零六个月了。”

  我听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于是补充了一句:“我在那个世界已历经了三年。想知道在古代那三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吗?下完这局棋,就会清楚了。”

  对弈终于还是开始了,我们在空旷的客厅中,只能听到忽浅忽重的呼吸声,暖炉火苗爆裂声,棋子落下的啪啪声。

  我看不见棋局,看不见棋子,我的脑中却清楚描绘着这样一场如战争般的场面。车辚马啸,步步为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运筹帷幄,落子无悔。

  “车沉底。将军!”随着子默将我的棋拿起放下“啪”一声响,我如在风吟战场一般斜倚着沙发,从容淡定,“徐冽,输了。”

  他的气息忽然变得轻若无声,恍惚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那是一种忽然被抽空了所有信念和执着的畏惧,那是一种不敢面对的逃避,那是一种所有希望忽然被打破的绝望。

  心里难免有些酸痛,我其实并不想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跟徐冽说诀别,我其实并不想让徐冽知道我的成长轨迹,我其实很清楚这样赤裸裸的宣战和击败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而我并不想报复。

  可是,我不想再纠缠于从前的感情和伤痛了。好不容易才能和亦寒在一起的我,还有太多风风雨雨要面对的我,太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幸福,也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徐冽的感情,所以只能选择如此残忍的方式说我不爱。

  我听到徐冽站起来,平稳的动作下,脚步却是虚浮。他用平静的声音说:“伽蓝,我今晚可能不会回来。”

  我说:“好。”

  他柔声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我说:“好。”

  他走了几步,到门口的时候,又开口,声音已然失去了方才了冷静:“伽蓝,真的没话要跟我说吗?”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没有了。”

  他沉默,然后自嘲地笑了两声,转身离去。脚步声,门开合的声音,冷风灌进的声音,统统离我远去。

  我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想起身时,才发现腿已发麻,手已冰冷。

  “伽蓝,有没有想过。”子默叹息道,“如果他想通后,发现自己还是爱现在的。那么很可能这一辈子都甩不开他了。对像他这样骄傲又务实的人来说,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情,灵魂和肉体的区别,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在这个世界还没有爱上别人,他就不会失去赢回的自信。”

  我用冰凉的手指揉着额头:“就因为他太骄傲,太务实,所以才不会爱上如今的我。无论是雪儿,还是当初的林伽蓝身上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柔弱纯净。徐冽他习惯了充当保护者的角色,习惯了将爱人揽在羽翼底下呵护。他就是因为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混迹太久,才会爱上当初一根筋迷着他的林伽蓝。